第 20 章

    竟是文家表哥。

    文景淮看到蒲团上的女子,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激动。

    自从上次在百花深处惊鸿一瞥后,他便对这位来晏家做客的沈表妹念念不忘。

    这些日子里,他虽身在花楼,身边环绕着各色美人,但心中却总觉得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些什么。

    今日闲来无事跟着来白马寺祈福,佛寺到处都是烧香拜佛的信众,文景淮觉得烦闷,到处闲逛想寻个清净地。

    就这么凑巧,一进来就看到袅袅婷婷的美人跪在佛祖面前小心翼翼求签的模样,万千迷障得破开,那些秦楼楚馆的庸脂俗粉如何与面前这位相提并论呢?

    晏锦婷自然也注意到了文景淮的异样,无他,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虽说两家有那么点表亲关系在,可即便是文家和晏家,这神色也有点不对劲。

    晏锦婷心道到底文表哥平日里浪荡惯了,在女人堆里来去,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是有的。

    又想着文家表哥太不忌讳了点,居然这样眼都不眨的盯着雪凝妹妹看。

    晏锦婷眨了眨眼睛,心下思绪山路十八弯,好像懂了点什么,再抬首便率先微笑着向文景淮屈膝行礼,喊了一声文表哥。

    文景淮回过神来,向三妹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然后又转向雪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惊喜:“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雪凝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雪凝福礼,唇畔漾出一个柔柔的笑容道:“文表哥,这么巧。”

    “是啊,居然这么巧,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文景淮摇了摇折扇,露出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道:“实在是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对面不相识。居然能在白马寺和雪凝妹妹再度重逢,这是佛祖开眼,天上掉下来的缘分啊。”

    这样有些僭越的话,雪凝心中突地一跳,看了一眼身旁的晏锦婷,侧身以绣帕掩面:“文表哥你真是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这怎么能是玩笑。凝妹妹一句话,就把我前世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换来的缘分抵消了。”

    见那双曼妙含情目藏在锦帕下露出一点点柔光,更觉得美人害羞的样子叫人爱不释手。

    文景淮心中扑腾扑腾地跳,面上却做出一脸沮丧地表情,收了折扇,十分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凝妹妹真是好狠的心呐。”

    “佛祖面前切勿妄言。”眼见着人越说越过分,雪凝轻甩了一下绣帕,光洁如玉的脸上带着一点薄红,语气带着微微的恼意:“今日晏老夫人带着我们一道出来礼佛,你见着我和婷姐姐孤单单的就欺负,未免太过分了……”

    绣帕带起一阵细微的香风,文景淮不由陶醉地闭眼深吸一口气,只觉鼻腔中都是甜的,脸上神情如痴如醉。

    文景淮痴痴道:“好香啊,凝妹妹用得什么香?”

    这话便是放在同宗的表兄妹身上也有点唐突了,再看此人双目流露出痴态,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雪凝下意识轻退几步,拉开距离,冷声道:“文表哥,你说什么呢。”

    见情况似有不对,晏锦婷一颗心七上八下,讪笑道:“表哥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两位妹妹脸色微变,文景淮转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孟浪,连忙告饶赔礼,作揖又行礼。

    且不说沈雪凝家世如何,这国公府就够文景淮喝一壶了。晏锦婷再如何也是晏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女儿,今日这样的行径怎么说都是他的错,是他冒犯。

    因而这歉道的是非常干脆利落。

    “婷妹妹,凝妹妹,是景淮言行无状,冒犯了两位妹妹,还请见谅。”

    文景淮一揖到底,好在晏锦婷素来是晏家三个女儿中最好说话的,沈表妹看着大约也是温和柔软的性子。

    文景淮放下心来,心中又有了主意,一抬头脸上挂上一贯的招牌笑容道:“过两日有马球赛,两位妹妹可去?”

    雪凝这一个月都被拘在瑞福堂抄经,并不知马球赛的事情,当下奇道:“什么马球赛?”

    文景淮热情解释:“妹妹你是渝州来的,才来不久,洛阳贵人之间时兴马球,会定期举办马球赛。”

    洛阳贵族之间的流行,那就代表着来玩的人非富即贵。

    雪凝心下明了,只面上还做出一副懵懂无知表情,问道:“好玩吗?”

    晏锦婷道:“马球赛紧张刺激,还有各种彩头,从前母亲经常带我一起去看马球,还是挺有趣的。”

    文景淮本就对美人有意,见雪凝好奇的样子,当即道:“那两位妹妹,三日后便来流云山观赛,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个好位置。”

    晏锦婷不止喜欢看,更有心想打,只是苏芷兰以女子贞静为要,拒绝了她想请马球师傅的请求。

    后来生了珏哥儿之后,出府不便,连去看球也少了,晏锦婷也有好长时间没去看马球了,因而一听可以去看马球,当下心动不已。

    两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雪凝自然不会拒绝,和晏锦婷齐齐见礼道谢。

    文景淮扬唇,笑得十分畅快:“那便这么说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刚好我也去拜见老祖宗。”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

    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携手漫步而行。

    文景淮在两人身后步履从容,面带微笑,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说笑逗乐,和雪凝攀谈。

    几个夫人早已在止语茶舍候着,众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几碟时令素点。

    茶香袅袅,气氛宁静而祥和。

    晏锦姝照旧坐在晏老夫人身旁,她今日难得打扮得淡雅,一袭浅绿色半臂襦裙,

    裙摆曳地,玉簪螺髻,透出几分清丽婉约之态。与平日里的奢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与寺庙的清幽相得益彰。

    但识货的人一看便知料子是天家御赐下来的贡缎,头上的玉簪是水头极好的祖母绿,就连脖子上的白玉八宝如意项圈都大有来头,每一颗镶嵌的宝石都浑圆透亮,水润有光泽。

    她想着母亲的嘱咐,乖巧的依偎在老祖宗膝边,不时向老祖宗撒娇。

    “老祖宗,三姐和沈姐姐怎得不在,都不来陪祖母。”晏锦姝双手搭在晏老夫人膝盖上说道。

    前些日子因为屡屡犯错被禁足,又被罚了月例银子,虽说母亲常常贴补自己,左右不会断了她的银钱。

    可这几日听瑞福堂的小丫鬟说雪凝日日都陪着老祖宗说话,打发时间,晏锦姝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正说着,文景淮和晏锦婷、沈雪凝一道进来,晏老夫人一愣:“这是文家孩子吧?”

    文景淮上前恭敬地行礼,雪凝和晏锦婷紧随其后,一齐走到晏老夫人面前见礼,然后乖巧地退至一旁。

    文景淮是大夫人的娘家人,文家出了一个贵妃,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在皇帝面前颇露脸,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她想起前些日子才敲打过表姑娘,让雪凝安分守己,不要痴心妄想,可今日这情形,显然是表姑娘并未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晏家风水好,子女个个都出众,平日里几个姑娘站在一处,如同三朵盛开的花朵,各有各的美。

    晏老夫人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她们三人,最后停留在表姑娘身上。

    现在多了一个沈雪凝,几个姑娘打眼望去当中最出挑的当属沈雪凝。

    晏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

    再看向文景淮,晏老夫人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招呼文景淮来到自己身边坐下,亲切地询问起文老爷的近况来。

    “景淮啊,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来看我这个老人家了。”老祖宗笑着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思念和亲切。

    “是晚辈疏忽了,还请老祖宗见谅。”文景淮恭敬地回答道,“爷爷身体康健,家中一切安好。只是祖母近来老毛病又犯了,有些疼痛难忍。”

    “哦?素珍腿疾又犯了?”晏老夫人闻言,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那可要好好调养才是。你回去后,代我向她问好,告诉她我这里有上好的药材,若需要尽管来取。”

    文景淮听了,心中感激不已,连忙道谢:“多谢老祖宗关心,晚辈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一旁的文若月也插话道:“是啊,景淮,你回去后定要告诉老夫人让她好好保重身体。我这里也有些上好的人参,到时候让人一并带回去给她吧。”

    晏锦姝突兀出声道:“沈表姐不是去烧香吗,怎得是文哥哥送你们回来?”

    文景淮连忙开口解释:“我们只是在路上偶遇,并无其他。”

    闻言,晏锦姝心里一酸,本就奇怪两人怎么都不在,如今见文景淮亲自送两人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醋意。

    文景淮是她的表哥,两人自小关系亲厚,如今表哥却对别的姑娘如此上心,还替她维护,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特别这个别的姑娘还是她最讨厌的沈雪凝。

    晏锦姝紧咬着下唇,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但眼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质问沈雪凝,但想到今日哥哥和祖母都在场,只得强行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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