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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敛(十五)

    应舒棠登时就跟被蜂蛰了一般,也不顾眼下情境就想把萧岐的手甩开。

    “杭大人刚刚说到,这几日在三皇兄那儿如何了?”

    萧岐依旧是低着头,微阖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应舒棠皱了皱眉,生生按下了那股冲动,竖起耳朵听杭明说话。

    杭明愣了愣,想着刚才那一幕,还没从这个假琴师竟然真的勾引到了七皇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正色道

    “三殿下自到玢州后就一心扑在公务上,做事细致,为人正直,大雍有您和三殿下这样两位皇子,是天佑大雍。”

    应舒棠仔细听着,心中狐疑顿生,怎么听着好像,杭明也不是房氏的人啊......

    她正思索着,忽然感觉到了身旁人影的靠近,一股极淡的甘松香若有似无地传入鼻尖。

    萧岐是不用香的,只是他娘亲姜美人还在时常用的药材中有一味甘松,挑了出来给他做了个理气开郁的香囊,之后他就习惯了在香囊里加些甘松。

    应舒棠浑身不可自抑地僵硬起来,前世种种画面闪过眼前,她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椅子,额角有点点细汗冒出,勉强分辨着杭明的话。

    就在这时,萧岐原本虚虚抓着她的手突然用了些力,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又靠近了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手怎么这么凉?”

    几乎是同时,应舒棠恍然明白过来这人早就认出她了,眸光一冷,手上用了点劲就想把萧岐的手翻转过来折了。

    “杭大人——”

    萧岐略提高了点声音,含笑和应舒棠对视。

    “三皇兄为人直率,性子也急些,定然不甘心无功而返,杭大人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

    杭明微垂了眼睑,似在思考。

    应舒棠顾忌着杭明,也想听他接下来如何分说,手上撤了力气甩开了萧岐的手,转头就当没他这个人。

    萧岐仿佛心情很好,笑着凑了上来:“好不容易甩开皇兄的人,却被棠儿发现了。这几日都在想该如何把你接过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带着些清苦的丝丝酒气羽毛般划过她的侧脸,她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岐,后者笑眼盈盈地回看她,用眼神瞥了眼杭明,料定了她不敢做什么。

    杭明轻叹了一口气,道:“谈不上什么应对,二位殿下斗法,如同那日两艘皇船破浪入港,引得江中其他小船激荡不已。下官能做的,不过是于激浪中掌好船舵,不偏不倚,不让玢州这艘小船卷入皇船的尾浪之中罢了。”

    “还请殿下放心,只要房氏不同玢州百姓为难,杭明自然不会和房氏为难。”

    话说到这里,应舒棠已然明白,杭明并非是房氏的人,所求不过是玢州的安稳。

    她既已明白杭明的立场,自然不愿穿着这身衣服在这儿多待,缓缓站起了身,朝杭明行了一礼就向后退去。

    “棠儿......”萧岐唤了她一声,伸手又想拉住她。

    应舒棠垂了垂眼,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巧巧地一拧......

    一声骨骼错位的清脆声突兀响起,萧岐闷哼一声,吃痛地低下了头。

    “殿下!”杭明紧张地喊了一声,生怕萧岐有个什么好歹。

    “无妨......我没事。”萧岐浅浅吸了口气,用另一只手对他摆了摆手。

    “你!来人......”杭明又惊疑地看向应舒棠,打算喊人过来。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打开,两个人影出现在厢房门口。

    应舒棠转头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打头的顾桢夷,眸光微冷,紧绷着的脸在看到她后才缓和下来。

    温简仪站在顾桢夷身后,脸上雪白一片,嘴涂成了血盆大口,看见应舒棠,还冲她抛了个媚眼,脸上的香粉又簌簌掉下几坨。

    “殿下,打扰,不如我们换个琴师。”顾桢夷说了这一句,一伸手把温简仪推到了萧岐面前,应舒棠顺势而为,几步走到了顾桢夷身边。

    温简仪看着萧岐明显沉下来的脸色,在心里大骂顾桢夷,面上还无辜地看着萧岐,楚楚可怜地眨着眼睛,脸上的粉又跟着往下掉。

    “我们走吧。”顾桢夷低头对应舒棠说道,应舒棠点点头,两人一道走出了厢房。

    温简仪看着这两人走了,心一狠,掐着嗓子望向萧岐:“殿下......”

    “滚。”

    “好嘞。”

    厢房内又归于安静,只留萧岐和杭明,一个面色阴沉,一个满目震惊。

    ******

    应舒棠和顾桢夷走出厢房后便朝楼梯口走去,忽有一阵暗香扑鼻而来,接着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哟哟,贵客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女子摇着团扇袅袅而来,缓缓走到了他们面前,正是那日在画舫上跳舞的月琅。

    她眼带横波,眸光潋滟地自顾桢夷身上拂过,落在应舒棠身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衣服能穿在应三小姐身上,是它的大造化。只是啊......”她的声音转而哀怨,“只是我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三小姐莫不是,想穿着它就走吧......”

    顾桢夷:“我买了,十倍。”

    “我不卖。”阐月琅轻笑一声,悠悠靠在了身后的画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

    应舒棠有些赧然:“本也是我不对,我先去把它换了,月琅姑娘要如何赔偿,尽管和我说便是。”

    阐月琅这才点点头,带着赶上来的温简仪一起将他们带去了另一间厢房。

    应舒棠换好衣服出来时,温简仪已先她一步换好,和顾桢夷坐在一处,叭叭地说着什么。

    “离我远些。”顾桢夷微皱着眉说道。

    温简仪一愣,摸了摸自己脸闻了闻,觉得味道还挺好,“切”了一声瞪了顾桢夷一眼,坐得远了些。

    应舒棠才刚坐下,阐月琅便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

    “贵客来都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

    她示意身后的人为客人倒茶,不一会,清润悠长的茶香便氤氲了整个厢房。

    阐月琅陶醉地闭上了眼,得意道:“这是玢州御贡的茶,玉衔,去年秋天最好的一季,一般人可喝不到哦。”

    顾桢夷似乎起了兴趣,拾杯抿了一口,眼神划过几分光亮。

    阐月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笑意更甚,谄笑道:“几位喝了奴家的好茶,可要在三殿下面前为奴多美言几句。”

    她说着,眼神又哀婉起来:“哎,也不怕几位笑话,奴就是想攀高枝,奴逃难来此已经八年,每日殚精竭虑的不就是想过得好些,不用朝不保夕......哎,贵客,贵客别走啊......”

    她往外追了几步,看着三人的背影,笑了一声:“今日一走,想再见奴,可没那么容易了。”

    ******

    三人回到驿馆,萧恒的书房依旧是烛火通明,秋露儿敲了敲门,他从堆满的卷宗中抬起头来,两眼青黑。

    四人坐在一道,就今日之事商讨许久。

    “哎......”萧恒喝了口秋露儿端上来的醒神汤,有气无力道:“什么房氏不同百姓为难他就不和房氏为难,意思就是房氏结党营私上蔽天听的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顾桢夷点点头:“荫官破格提拔,世族官员结党在地方是通病,或许他也有心无力。”

    萧恒苦笑了一声,疲惫揉着自己的眉心。

    忽然有人传报,一个小太监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殿下,那位秦思瀚老家的乡贤把他说动了,他愿意出面指证房氏结党擅权,干预州官任命!”

    “真的?”萧恒的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振声道:“好!有人要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偏偏要查个水落石出!明日刺史府,本宫亲自审问!”

    ******

    翌日,刺史府公堂。

    秦思瀚站在堂下,拘谨中带着僵硬,面对着同僚聚集在自己身上审视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杭明坐在堂上侧首冷冷看着他,面色不善。

    不多时,萧恒正色而来,缓缓步上堂案,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思瀚。

    “相信诸位都知道,本宫今日审问秦户曹,所为何事。”

    堂下一众官员低下了头,眼观鼻鼻关心,了然且沉默。

    萧恒轻嗤一声,抬了抬头:“秦大人,你说呢?”

    秦思瀚微颤了一下,就地跪下:“殿下容禀......”

    “殿下,他......”杭明狠狠拧了拧眉心,转头对萧恒说道。

    “让他说!”萧恒提高了声音。

    秦思瀚颤着吸了口气,咬了牙凄声道:“请殿下不要再强逼下官指证房氏了,殿下口中房氏的所作所为下官一概不知啊,下官......下官也实在不愿污蔑房氏而犯下欺君之罪,今日,今日便一死以报殿下!”

    他说完便要往一旁的柱子撞去,堂下一片哗然。

    杭明泄气般闭上了眼......

    而就在这时,堂下的侍卫却像早有预料般架住了他,将他押了回来跪下。

    萧恒低头看着他,冷冷一笑:“我何时要你说这个了?今日堂审,分明是为了审你秦思瀚以权谋私,诬陷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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