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西山的''妄念''是我特意留给你的礼物,纵使沈生替你一命,你的神识早残破不堪。”

    “白无双,别挣扎了,你走不出这里。”

    玄策透着笑意的嗓音在空寂的山谷不断回响、经久不散,闻者心惊。

    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

    琉璃密切关注眼前两人灵力对峙的博弈,她注意到白无双这侧的灵力有不断减弱的趋势。

    像极了七日前西山的对决——即便衔珏使出了全力,挡在他们身前,仍抵不过玄策呼风唤雨般的阵法。

    她也终于明白衔珏对她所说的“交待”为何,他对她虽有过怀疑,却从不曾拿她的性命做赌。

    她能从玄策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能毫发无损地走出昨夜的对峙,作为赌注的从来都是衔珏他自己。

    可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难怪自己散那么多妖气,原来跟上来的一个都没有。”

    白无双努力挤出几个字,拆穿纪长风方才放出的假消息,也验证了崔普的灵探。

    这局调虎离山,玄策根本就没有上当,他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沈府。

    “对付你们几个,我一个绰绰有余。”

    说罢,玄策双手交叠,灵力加强,将白无双整个震飞,崔普飞身接住。

    “白公子......”

    崔普面带愧色,嗓音悲恸,“无极宗师门不幸,都是我们害了你.....”

    “与你无关。”

    白无双轻声安慰,嘴角有血迹渗出。

    下一刻,安放好白无双的崔普,突然持剑朝玄策突袭,嗓音破天,“在下无极宗三门十三子崔普,特来为无极宗清理门户!”

    席话间,崔普的剑已径直刺向玄策,纵明知毫无胜算,仍一往无前。

    可即便他使出全力,仍被玄策一个回掌,轻易反击。

    他遭灵力迸射,击落于地,鲜血喷地。

    “就凭你,还真是自不量力!”

    玄策冷哼一声,刚准备再追一力,致其于死地,以绝后患,却听一惊呼。

    “糟了!”

    琉璃大喊一声,指着沈府的方向,那里突然滚滚浓烟冲天。

    是火!

    他们不仅屠戮沈府的无极宗弟子,还在沈府放了火!

    琉璃的灵台瞬间闪过这些时日在沈府度过的时光和那些真诚友善的面孔,她的心直坠谷底。

    眼见同门可能受到戕害,崔普更是恨意难抒、睚眦尽裂。

    玄策则大喜,随即停下手中的灵力,畅意道。

    “事已至此不妨告诉你们,除我之外,玄武堂所有的精锐魔兵已全部赶至沈府,无论求雨复生是否为真,今日你们沈府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来!”

    “这就是你们挑战魔族的下场!”

    玄策嗓音震天,笑意阵阵弥漫,听得琉璃心脏发紧。

    “我跟你拼了!”

    见祸及无辜,崔普怒急攻心,他不顾元气大伤,想要强行催动乾坤袋里的混元符咒,妄图以身献祭、玉石俱焚。

    “不可!”

    白无双与琉璃一同发声。

    崔普修为太低,即便以身献祭、神魂俱灭怕也是伤不了玄策多深。

    琉璃更是当即按住崔普意图催功的招式,她抽剑出腰,挡在两人面前,对玄策作出进攻的姿势。

    望着眼前娇小身躯划开的防御线,白无双与崔普不约而同受到震撼。

    她如何敢?

    琉璃舞剑轻旋,一个剑花划开腕间血脉,以血祭剑、灵力全开,朝着玄策的灵力圈猛劈一剑,竟当真划开一个开口,迎头承下全部灵力攻击。

    “你们先逃,即便一死,也要将真相传递给无极宗。”

    琉璃的嗓音镇定,却在此刻字字有力,宛若有气吞山河的魄力。

    她脑海里的念头愈发清晰坚定,她琉璃绝不能就这么白白命丧于此。

    许多个挡在她身前的白衣身影闪过她的脑海;昨夜,他欲言又止的脸浮现在她眼前。

    他既用尽全力给了她一个“交待”,她也该让他的“交待”有所回应。

    她已经躲了数百年,这一次,她不想再躲了。

    白无双与崔普皆为其魄力所折服,心生敬畏。

    尤其是崔普,他自小在男子堆里长大,听过、见过的女子无不是柔弱娇小、需要守护,从未见过如眼前女子般义薄云天、勇敢无畏的。

    与平日里那个嬉笑耍滑、热心快肠的琉璃判若两人。

    没有什么能形容他此刻内心的震撼,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透过皮相看到了一位女子炽热无比、如太阳般灼热的内心。

    玄策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自不量力的人,反手一掌,灵力圈被劈开的口霎时涌出无数的灵力剑,琉璃浑身上下被划开无数个伤口、嘴角也渗出了血。

    可即便这样,琉璃仍持剑死死抵住,不肯放松。

    “琉璃姑娘!”

    崔普不觉失声呼唤。

    “快走!烦代转告衔珏,他的心意,我领了。”

    琉璃用尽全力留下遗言,鲜血浸透衣衫。

    “真是有够笨的!”

    突觉前方一松,应声而来的无数灵力剑没有落下,琉璃抬眸,一袭玄衣的白无双挡在了她的面前,压倒式的爆破灵力竟一时将玄策冲得老远。

    是白无双?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琉璃心底正泛起嘀咕,白无双转过头,露出衔珏那张谪仙般的俊颜。

    “怎么是你?”

    “既让你来,便定会护你周全。”

    依旧是那副拽拽的、古井无波的音调,却像一束光照亮前路。

    琉璃的眼前泛起一层水雾。

    难怪今早的衔珏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原来正主化形成了白无双,他方才虚弱的模样都是装的。

    “混蛋,怎么才现身!”

    差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今日了,琉璃瘪瘪嘴,方才强撑的坚强霎时土崩瓦解,泪盈于睫。

    “怎么是你!”

    然而比琉璃更惊讶的要数被击飞在半空的玄策,被突如其来的纯阳之力冲击,玄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的潜伏如此隐蔽,怎会被无极宗的人拆穿?

    “白无双确实猜不到纪长风是玄策。”

    可他是衔珏。

    话音未落,衔珏一个飞身,瞬移至玄策面前,趁其不备又给了他一掌。

    白无双神识受损确不敌玄策,可衔珏修为已至渡劫。

    他俩虽境界一致,可如今接近午时,阳气充足,既无魔兵,又无西山助阵,单打独斗,衔珏颇具胜算。

    玄策被一掌击落在地,滑行老远,他一个飞身跃起身来,对衔珏对峙道。

    “纵你在此处擒住我,可沈府百余名百姓可就绝无生路了!”

    衔珏悬于半空,衣袂翻飞,嘴角抹开一撇轻蔑的弧度,嗓音宛如滚过绸缎的珍珠般华美,带着阵阵余韵。

    “你都知道的计划,我怎会真将祭坛摆在沈府?”

    玄策恍然忆起昨夜无极宗弟子倾巢出动,说是加强巡防、原是暗度陈仓。

    “好!”

    “我记住你了!”

    玄策放出狠话,却因惦念着沈府的魔兵,不再恋战,遁地而逃。

    “别跑!”

    琉璃捂着剑伤欲追,却被衔珏拦下。

    “穷寇莫追。”

    琉璃抬眸,却见衔珏唇色苍白、脖颈的领口微微渗出血迹,瞬间明了。

    其实他并未从昨日的灵力损耗中恢复过来,方才一刻不过强撑,一时歉疚丛生。

    “你......”

    “无恙。”

    衔珏吐出简单两字作为回答,抬手便准备给琉璃疗伤,却被她挡下。

    “皮外伤,不碍事。”

    琉璃冷着嗓子道。

    可即便她垂首撇眸,装作毫不在意,仍掩不住她此时内心的震颤。

    如何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着为她疗伤。

    他救过她的一幕幕闪过她的灵台,令她的愧疚愈发深厚。

    “对不起。”

    琉璃抬眸,桃瓣似的唇紧咬着,眼眸像是江南潮湿的潋滟湖光,“是我,错怪你了。”

    衔珏略略抬头,眸色略惊。

    一张惭愧至极的狼狈小脸映入他的眼帘,明明方才还一副凛然赴死的侠女模样,不过片刻,倒像只闯了祸的兔子,连额角的发丝都微微翘起、诉说着委屈,反差竟如此之大。

    他的心不觉荡了又荡,酸软得厉害,鬼使神差般,他抬手抚了抚她鬓上卷翘的发丝。

    “无妨。”

    男子手掌的温度顺着琉璃的额角遍袭全身,她浑身的警觉宛如猫炸起的毛发般竖起来,却又在他的安抚下,柔顺下去。

    琉璃往下埋着头,不敢看他,心中异样的情愫却宛如探头的藤蔓,顷刻间缠满整根枝干。

    她的发丝很软、有些毛糙,像是不光滑的绸缎。

    那种丝滑绵软的触感从衔珏的指尖传递到他心上,令他心头一窒,生出了别样的柔软。

    一个不敢抬头、一个不愿松手。

    直到一旁的崔普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踉跄起身围了过来。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琉璃做贼般拉开距离,衔珏抚发的手一空,滞在原处,很快恢复寻常。

    “方才多谢师叔、琉璃姑娘了。”

    崔普随即拱手道谢,仔细瞧了瞧琉璃的身上的伤口,方才转头向衔珏问出此刻最关心的事。

    “可否询问师叔,这祭坛究竟摆在何处?”

    衔珏的神情在刹那间变得凝重,他负身望了眼沈府的方向,只见方才的浓烟滚滚已然不见,反倒是一股寻常人眼难以看到的魂烟悄然飘至西山。

    是成功了。

    可他的面色却依旧深沉、不见喜色,接着一个手诀御剑而上,对两人做出“请”的姿势。

    “在西山。”

    “现在,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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