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鼓

    顾清疏一掌击碎地板,木屑飞溅,只见下方是一处暗箱,里面赫然放着一面四掌宽的小鼓,旁边放着一把长长的剁骨刀。

    只不过这剁骨刀有她手臂长,看着有些渗人。

    “这鼓……”丁允声音打着颤。

    顾清疏伸出手摸了一把鼓面,皮质异常细腻,不像是寻常的鼓皮。

    “这鼓上血腥味好浓,应当这是这个了。”樊璟看着这鼓,背后发冷。

    “救命啊!”一阵惊呼由远及近,还带着零碎的脚步声。

    只见本应在祈福树下的五个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祠堂门口。

    齐渡像是跑得太急,一看到他们便低垂下头喘着气。

    顾清疏站起身,看着五个人逃命一样,问道:“怎么了?”

    “祈福树……祈福树下有东西爬出来了……”一个弟子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空气中传来浓重的血的味道,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久久不散。

    对面的榕树下出现几抹血红色的身影,吓得几个人腿软跌坐在了地上。

    “追过来了……”

    那血红色的身影逐渐靠近,顾清疏才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浑身血淋淋的,这是被人活剥了皮的血尸。

    她转头看向那暗箱里的小鼓,也猜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你们快回祈福大树。”沈长谙不紧不慢地说。

    “你说得倒轻巧,那怪物盯着我们砍,回去不就是送死!”华齐反驳。

    沈长谙微眯着眼睛,像是危险的猛兽一样,“不去也行,那就在这里等死吧。”

    有一个身影听了他的话,直直地朝着祈福大树走去。

    是齐渡。

    “丁允带上族谱,走。”

    顾清疏四人也不管他们听不听话了,直奔祈福大树。只留下那三个不愿意回去的人面面相觑。

    华齐咬咬牙,朝着血尸方向走去。

    那些血尸身上流着血,露出指尖森森白骨,尖锐无比,沈长谙站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像是被震住一样,不敢妄动,但也只是一瞬,便又袭来。

    只见那恍如隐士仙人一般的青年缓缓抬起手,刹那间,血尸身上滔天的魔气爆发喷涌,但随着他手中运转的灵力消散如烟。

    只一击,便化解万千浊气。

    血尸失去了魔气的支持,便如同卸了甲的士兵,弱了许多,沈长谙不紧不慢地在血尸中走过,无视那些向他袭来的血淋淋的鬼爪,一挥袖拂过一阵清风,却如同混着刀剑一般,削掉了不少血尸的头颅。

    那头颅在地上炸开,迸出了像是脑浆一样的东西,看得人忍不住干呕。

    丁允便是那个干呕的人。

    尽管他在岑醉的幻境中见过与这相似的场景,可还是无法直面这种血腥。

    跟在他们后面的人见到这一幕也惊得忘了呼吸。

    他们在血海中穿梭,与血尸擦肩而过。

    沈长谙解决了这一批血尸,看着祈福大树,只见树根处被鲜血淋成暗红色。

    “那血是谁泼的。”

    “不是血尸的?”丁允看着身后倒了一地的血尸,问道。

    沈长谙摇摇头,“不是,你没发现这树周围一圈都有血迹,独独树根处只有这一点血吗。”

    周围一圈的血迹应当是血尸留下的,而树根处的血应该是有人故意泼的。

    早有预谋啊。

    谈话间,地上的小石子微微颤动,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

    “下面!下面有东西!”丁允感觉有东西在顶他的脚,一蹦三尺高。

    只见他方才站的地方的土渐渐变成血色,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

    “我去,又来了。”

    顾清疏见血尸又要爬出来,想到了一个方法,转身寻了一个小房子,踏了进去。

    刚摸到门时她看见了一个人。

    “沈长谙?”只见沈长谙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正歪头看着她。

    “想到一块去了。”他一脸狡诈,“要不要疯一把。”

    她抬脚踏进屋子,回头一笑。

    “试试。”

    沈长谙踏进屋子的一刹,周遭的魔气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埋入地下,一个又一个的血尸爬出土壤,带着流不尽的血水,蹒跚着朝二人所在的小屋攻去。

    “快去挂牌。”樊璟见二人引怪,便招呼着那些祈福者去挂木牌。

    那些血尸像是无视了其他人,直直去找沈长谙和顾清疏。

    昨晚村长说,多个人不可住一间屋子,若是同住一间,便会有东西来找他们。

    果然,同住一间屋子的人会吸引怪物。

    只要将全村的怪物都吸引过来,只攻击他们两个人,那祈福者就可以顺利挂牌了。

    丁允见不得他们几个人墨迹的模样,一个一个把着他们的手给他们挂上木牌。

    顾清疏见怪物来势汹汹,正准备冲出门,谁知旁边的人先她一步,拉着她的手冲出了门。

    她看着牵着她的手,一时忘了呼吸,睫毛轻颤着,但也只有一瞬。

    到了一处空旷地那手才撒开。

    血尸在身后穷追不舍,她顾不得太多,一手拍上血尸的头,掀飞了头盖骨,将那血尸的身体丢了出去,扫倒一地血尸。

    她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拿出那两把匕首,一个日日用着双匕的女人,同那浮渊玄刹门的左护法,有心人自会看出。

    更别说在天元镜外看着的那些仙门中人。

    只不过她不知道天元镜出了问题。

    但一直赤手空拳也不太方便,她正想着该去哪找个称手的武器,便感觉腰间一紧。

    沈长谙搂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而在她刚刚站的地方,本应出现在堰塘的头发怪的发丝正在那处舞动着。

    她埋头,感觉有些奇怪,直到沈长谙松了手才抬起头。

    “多谢。”

    她赤手破开血尸的围攻,奔到樊璟身旁,不顾樊璟的震惊,直接扯下了他腰间的长鞭。

    “借用一下。”

    一舞长鞭破开长空,如灵蛇一般与那头发怪纠缠在一起。

    她诸武精通,哪怕是不怎么用的武器,也格外顺手。

    “引去堰塘。”沈长谙击退一批长手怪和血尸后,回头冲着顾清疏说。

    顾清疏挥着鞭子,像是赶羊一样,在后方赶着怪物,沈长谙则在最前方引着怪物。

    众人:怎么有些心疼怪物呢。

    堰塘这里的景象与昨日有些不同,水边被人泼了一滩血水。

    “果然有人搞鬼。”顾清疏早便觉得不对劲,今日一看果然。

    “看来得把他们送出去了。”沈长谙一边对付着怪物一边和顾清疏聊着,轻松得像没事人一样。

    顾清疏一边甩着鞭子攻击着怪物,怪物没有机会近她的身,倒也不算吃力。

    “樊璟和丁允是你拉进来的。”她像是肯定了,“你是故意的。”

    沈长谙知道她聪慧敏感,也没有很震惊。

    “是。”

    “那这幻境也是你做的手脚?”

    “不是,我只是把大家聚在了一起。”他像是玩腻了一样,抬起手轻轻一挥,怪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压迫一样,全部跌落在地上。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沈长谙站在一地血尸与怪物中,和顾清疏两两相望。

    “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她看着沈长谙的双眼,只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你只要知道,我没有恶意。”

    “你为什么要拉樊璟和丁允?”

    “他们可以帮你。”

    “……为了我。”她闭眼不去看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谁跟你说我是人的。”

    她猛得睁眼,“你不是人?”

    沈长谙没有说话,只是一笑,但这笑也说明了一切。

    他们就这样相顾无言。

    该说什么呢,有那么多想说的,可一句也说不出。

    说不出,也说不清楚。

    他想让她知道,但又怕她知道。

    当一切被戳破的时候,他们就会像被拨开在日空之下,无处遁形。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瞒着你。

    若非形势所逼,也不想骗你。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血海中,从天明到日暮。

    寂静已久的头发怪又开始蠢蠢欲动。

    那发丝直直略过沈长谙朝顾清疏击去,她刚想拿鞭子去抵,只见那清冷如竹的人直接一手抓住那发丝,猛得一扯。

    他的手上灵力运转,这对这种魔物来说无异于是灼烧。

    那发丝似是感受到这两人不好对付,便想收回去,可它被沈长谙抓得牢牢地,动弹不得。

    只见沈长谙的灵力慢慢攀上发丝,一寸一寸侵蚀干净。

    “这头发怪只追一个人。那昨天它要追的,是华齐。”顾清疏想到昨天的场景,反应了过来。

    所以周益是怎么死的。

    这就得问当天在场的第二个人了。

    “走吧。”沈长谙见这里处理好了,便拍拍手准备走人。

    “等等,先处理下事。”顾清疏走到堰塘口,冷冷地说:“滚出来。”

    只见那旁边的草丛中走出一个人影。

    “你们两个怎么……”华齐看见他们二人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顾清疏看着他,也不想多装,“怎么会活着出来吗。”

    “抱歉,你泼的那些血水好像没什么用啊。”她接着说,“毕竟我们两个已经把所有的怪物都吸引过来了,那一个两个头发怪也算不了什么对手。”

    “我……我……你胡说!”

新书推荐: 七步拿捏乱世魔尊 让我再见你一面 囚雀 百分之九九 望月之夏 违世之物 窃权 我可否将你比作夏天 [女A男O]笼中鸟 高岭之花为爱当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