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解释?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因为自己的私心,他们选择了相信谢洲瀛的鬼话,联起手来欺瞒她?

    其实还是他们的错。

    他们以为无所谓的一件事,偶尔的侥幸之心到最后都害惨了她。

    说起来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就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深陷绝境,不得解脱。

    “不说是吧,那我去找谢洲瀛,我倒要听他怎么说。”顾清疏见这两个人罚站似的立着,一声不吭,也不想多说。

    她不是生气,她只是觉得他们不愿意说,再多追问也是无用,倒不如直接去找谢洲瀛问个明白。

    为什么要害她。

    只是岑酌和樊璟会帮着谢洲瀛瞒她,她是从未想过的。

    岑酌看着她真的要去找谢洲瀛,心中一急,将她叫住。

    “等等!我说……”

    反正他也心中不安,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瞒着她,还不如敞开了说。

    谢洲瀛也不会想到,他们二人那么快就露馅了,还是以这么直接又令人无语方式。

    顾清疏就知道岑酌心软,最容易动摇,樊璟却是个硬嘴巴。

    她转过身看着岑酌,还是那张死人脸,没有一丝生气。

    岑酌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继续垂头说着,“当时谢洲瀛叫我回去,我想着离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我若是不回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我没想到一回去他就将我困在玄殿里。”

    “我本想找樊璟,可暗卫说樊璟也被带走了,后来才知道他也被困住了。”

    “到了晚间,谢洲瀛才面见我们,说你立场不定,若是想让你永远留在浮渊,就要我们对此事保密。”

    顾清疏听完这一席话,只觉得太好笑了。

    她立场不定,是,她确实对有些仙门人宽纵些,但她也没有说过要离开浮渊。

    她甚至没有选择同师兄一道回上清天。

    所以他们在担心什么?

    谢洲瀛怎么能用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来利诱他们,他们还信了。

    “我从未说过会离开浮渊,离开玄刹门,”她这话发自肺腑,心像是被剜了一刀一样,又苦涩又痛,“你们在担心什么?”

    “我……”岑酌抬头想说些什么,看到她泛红的双眼,心间泛起一阵悲痛,迅速垂下了头不敢看她。

    樊璟还是默不作声,说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怕自己多说一句,会引起更不好的后果。

    毕竟他做的错事,可比岑酌多得多。

    “那晚的事不怪你们,我也不怪任何人,可我们不是朋友吗……”她仰头,眼珠子转着,想让湿润的眼睛干涩一些,“我不会生你们的气,也不会怪你们欺瞒我,我相信你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但你们也能不能相信我。”

    或许真的是她在他们面前提仙门提得太多了,才让他们有这种错觉,但她根本不会回仙门,上清天宫了。

    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

    岑酌和樊璟,虽然他们三个相处的时间不多,特别是樊璟,不久前他们还是仇人。

    但是,既然她已经将他们视作朋友,便不会做出不告而别这种事。

    她从来都没有与他们说过自己想回仙门。

    况且她也说过了,待中秋后,她便会回浮渊。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担心。

    她无法以一种恶劣的态度对待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对于这件事,她不会恼。

    也不会恼他们。

    况且那晚的事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错,她没有资格怪他们,而后来的欺瞒,对于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这件事就过了吧。”她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身上还是几日前的那件脏破不堪的道袍,几乎看不清原色,她就这样站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孤独。

    明明她什么都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短短几日,她发现她想要的幸福,真的拥有过。而在不久前,还离她那么近,现在却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的人生就像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荒唐可笑。

    岑酌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的孤独,肉眼可见的孤独。

    他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来处,却又被她亲手摧毁。

    从未见过这样可怜的人。

    “你要去哪?”他视线不知该落向何处,只得看着她的倒影,问道。

    “我去找谢洲瀛。”她只是冷静地说着。

    可他明白,她越是这样,才越疯。

    一直没出声的樊璟突然开口,“抱歉。”

    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

    “没什么好抱歉的。”

    确实,人都有私心,他没什么好抱歉的。

    说到底,是她对不住他们在先。

    毕竟她所知道的都是真实的事,那岑酌和樊璟的死也是因为她。

    这一世,就当是来还欠他们的债吧。

    “你要不换件衣服?”岑酌突然开口。

    ……这这么突然提衣服了?

    “不换了,我看看这幅鬼样子能不能吓死他,”她玩笑似地说着,“吓不死他我也要恶心死他。”

    但岑酌听她这语气,不像是去恶心人的。

    倒像是去砍人的。

    可是谢洲瀛是什么人。

    魔族最强者。

    顾清疏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他。

    谢洲瀛的意思应当是要保她,让她成为真真正正的浮渊人,也应该不会动她,不会对她动手。

    但如果她动手了呢?

    ……

    这样就不好说了。

    顾清疏像是猜到了岑酌的心思,回头淡淡地说。

    “放心,我还没那么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她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看起来有些骇人。

    “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聊聊。”

    她确实不是去打架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是谢洲瀛发起狠,不想留她了,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

    若是她死了,那怎么去有玉神雪山寻神黄鼎,又怎么复活想复活的人。

    所以她真的只是过去聊的。

    只是态度没那么好。

    谢洲瀛想过岑酌和樊璟靠不住,瞒不了多久,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

    居然才这么几天,她就找上门了。

    可他一点都不惧。

    因为他早就有了对策。

    一个人有了软肋,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既有了致命的弱点,又有了可令人拿捏的软处。

    他就更好控制现在的她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带着一身恶心的血腥味步入这昏暗的大殿,开口便是如寒雪般的话语。

    对于谢洲瀛,她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谢洲瀛这个人对她也还不错。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算计她。

    也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渐渐开始轻信于人。

    她从不在乎谢洲瀛对她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反正在她眼中,他从来都以自身利益为先,她觉得这样的人太复杂,甚至有些可怕。

    谢洲瀛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无辜地反问着:“你在说什么?”

    真会装傻。

    她这么想着,眼神如同刀刃一般盯着他,像是想将他剜成一片一片的。

    “还在装,”她冷笑一声,嘴角的嘲讽也像是在讥讽自己,“你困住岑酌和樊璟,是想做什么?”

    就算不是谢洲瀛控制她,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在她无法控制自己时,谢洲瀛把所有能帮她的人都困住,还让他们闭嘴,那这件事,谢洲瀛肯定是参与了的。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让你作个选择。”

    谢洲瀛“咯咯”地笑了两声,诡异的笑声让她有些不舒服。

    “选择?”她厉声反问,“你所谓的选择,便是以那么多条人命为代价的吗!”

    当时的场景仿佛又展现在眼前,她不敢去想那时的云鱼是怎样的凄惨,那时的她又是怎样的无助。

    而这一切,便是他所谓的选择?

    他想让她在什么之中作选择,又想让她选择什么?

    但看他现在的样子,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不知道她选了什么。

    所有他也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我只是想让你在仙门与魔族之间作出选择。”谢洲瀛走到她面前,垂头看着她愤怒的双眼,却是说不出的快意。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呢?”他还是那样阴森森,有几分诱导的意味。

    答案……

    “我还有得选吗?”她抬头直视着谢洲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谢洲瀛从来都只给了她一个选择。

    就是与仙门断绝,彻底归于浮渊。

    在一开始,谢洲瀛就没有给她留后路。

    他控制她去云鱼,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兄,让她杀了那么多仙门人。

    往后仙门不会再容她了。

    而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件事就这样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倒刺,只要血液还在流动,心脏还在跳,她就会一直这么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谁让你在仙门与浮渊之间摇摆不定,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所以啊,你就好好留在这里,不要再想那些仙门人了。”

    顾清疏只觉得好笑,都这样了,他还想让她留在浮渊。

    “你做了这些事,不会还以为我会好好为你办事吧。”她眼中含着恨意,吐出的话都是刻薄极了,“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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