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要!不要这样!”

    “别!”

    寂静的房内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哀求。

    床上的女生一动不动,仍是紧闭着双眼陷入梦魇的状态,浑然不觉自己的潜意识正在向外界发出求助。

    哀求过后,她不再说话,余下的只有任人欺负的低低呜咽。

    实在是痛到了极致,才会发出骇人的声音。

    “咚!”反抗中,原夏撞到头了。

    剧烈的疼痛将她从窒息的幻境中解救出来。

    刚才那一下挣扎,她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起毁灭吧”的心态撞上去的。

    “嘶。”

    原夏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真的,她发誓她从没有哪一天觉醒后像今天这样这么清醒过!从来没有!

    后脑勺的钝痛感是一下一下袭来的。

    很折磨人。

    原夏颤颤巍巍地抬起小手向脑后的痛处摸去。

    靠。

    感觉头骨都要裂开了。

    她边用掌心轻缓地揉着后脑,边回忆刚才的怪梦。

    梦中,女孩跌坐在角落里,远处的气窗半开着,明明有光线在漂浮,可就是到不了她眼中。

    几声脚步重重落下后,眼前的视野更加昏暗、狭窄。

    女孩不安地后退,奈何身后已经是墙了,无路可退的她只能瑟缩着身子,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怯怯地抬头,看到眼前一幕,乞求道:“不要这样!不要!”而后,一盆水从她头顶倒下,冷彻心扉。

    眼前的视野更加模糊。

    女孩虽然看不清那些嘴脸,可听听笑声也能想象他们现在有多畅快了。

    她知道开口求饶没用,默默咬紧牙关等待着他们玩够,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她终归没忍住,还是没出息的,委屈的想哭。

    “我怎么能做这么憋屈的梦!气死我了!”原夏愤怒到捶床。

    大力的动作牵扯到脑后的伤口,又换来了一阵嗷嗷嗷的大叫,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喃喃自语道:“这不会是夏婉婉的记忆吧……”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要不然,平白无故做这个被欺负的梦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思索的目光触及到床上的深蓝色床单时,原夏感觉大脑快要爆炸了,她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昨天晚上……

    对!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坐在夏婉婉房间的那张小沙发上,通过提问“是否”,从系统那边获得了一张时间回溯卡。

    后面也许、可能、应该、不出意外是睡着了。

    原夏:“…………”我恨。是猪嘛这么能睡!

    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原夏眼前浮现青年的那张笑脸。

    脑海里也随之印出三个字。

    李灿阳。

    下一秒,原夏根本顾不上后脑勺的疼痛,猛地跳下床,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飞速往夏婉婉的房间跑。

    她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一方面脑袋是真的痛啊啊啊啊啊!

    另一方面,她还得努力回忆自己昨晚有没有在夏婉婉房间留下什么证据,别是露馅了才好。

    淦!

    这可真是鸡飞狗跳的大清早啊。

    原夏郁闷。

    到夏婉婉房间后,原夏仔细查看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发现没有人为翻动的痕迹后,心里松了口气。

    真是的。

    每天都好提心吊胆。

    不过她昨晚就这么睡过去了也挺好的,不然万一真让她在夏婉婉房间发现什么实物信息,然后搁在旁边睡着,还被来寻她的李灿阳发现,那才是真的淦了。

    原夏在小沙发前静站片刻,收起了思忖,大步迈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

    这屋里被厚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完全不见天日,很是压抑沉闷。

    她不太喜欢。

    “唰啦”一下。

    垂在地板上的厚窗帘被主人向两边拉扯。

    眼睛与太阳光相撞的一瞬,原夏的瞳孔剧烈收缩,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睫湿湿的,但那种让人眩目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放眼望去,整个天际被巨大的火球烤得犹如薄脆的金黄色煎饼。夏日炎炎,明明才在阳光下站了一小会,身体却有种像是被丢进火炉炭烧了一番。

    热意随风而来,贪婪的吞噬着原夏的肌肤。

    虽然真的很热,但她同时也很享受阳光照亮整个房间的感觉,好像连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都能看见了。

    这给人一种全新的、充满生机的状态。

    ***

    洗漱的时候,原夏正要把搓出泡泡的洗面奶糊脸上,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咕叫了起来。

    她本来还有些起床后的晕乎感没消散,等清水扑上脸,大脑皮层一下子被冷感刺激到兴奋雀跃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原夏停住搓脸的动作。

    从起床到现在,她还没看过时间,但刚才势头正猛的太阳加上咕咕叫的肚子,足以表明眼下不是鸡飞狗跳的大清早了!

    很好。

    不出意外又是一上午废了。

    尽管如此,原夏没有半点打工人该有的自觉,她穿着吊带睡裙,趿拉着拖鞋走出洗漱间。

    在客厅懒散地伸了个拦腰后,大步走到餐桌旁。

    今天也有一张粉色的便利贴在桌子上,不过餐桌附近并没有熟悉的黄色牛皮纸袋。

    原夏拾起便利贴定睛一看。

    To:今天卖煎饼的奶奶没有出摊,小区附近的早餐店也都没开。婉婉自己从冰箱煮个小馄饨垫垫肚子吧。不要不吃早饭。

    夏婉婉的早饭一直是李灿阳在负责,他会变着花样从楼下买来合胃口早点或者自己动手,但今天明显发生了某些意外。

    原夏放下便利贴,动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探究。

    按照李灿阳的性格,即使芬娟奶奶没有出摊卖煎饼,他也会去附近早餐店给夏婉婉带份早餐回来垫肚子,但是,他今天竟然在便利贴上说附近的早餐店都没开!

    都没有开?

    有点离谱。

    不过李灿阳属实也没必要在这上面撒谎骗人。

    直觉告诉原夏今天早上小区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毕竟按照游戏世界的尿性,最终目的一定是搞事情啦!

    ***

    去卧室换了件印着小草莓的粉色短袖,下搭一条宽松白色短裤。原夏看着镜子中扎着清爽丸子头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时间似乎很难在夏婉婉身上留下痕迹。

    只需要稍稍打扮,她就让人猜不透年龄。

    那些偏嫩的穿搭在她身上也不会显得违和。只会让外人觉得,她本来就处在最好的青春年华。

    提着垃圾下楼时,原夏的脑袋里闪过很多慢镜头,各色人脸、画面浮现在眼前,一会是,现实里的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一会又是,二十四岁的她会不会也像夏婉婉这般年轻。

    关于十八九岁少女有的哀愁,她都有。

    想得太多,结果已经走到楼下了都没察觉。出居民楼后,外头毒辣的太阳瞬间打在她裸露在外的两条腿上,热意翻涌,紧紧锁着她的肌肤。

    原夏在大太阳底下眯了眯眼睛。

    旁边那栋楼前的空地,拉起来瞩目的红色警戒线,实在很难让人忽视。

    【恭喜九号玩家触发新剧情——】

    虽然心中早有不详的预感,可在真正听到游戏系统的提示音后,原夏的心跳还是不可避免的加快了很多。

    随之扑面的热浪差点剥夺了她的呼吸。

    她攥紧了手中的垃圾袋,若无其事地向别处走去。

    有个地方,应该能给她解答。

    …………

    果不其然,那片常被小区里人称为最适合夏天纳凉的宝地,站了好多人,也坐了好多人。

    高大的树木紧簇一团,树冠犹如一颗颗大型绿球,为这里遮天蔽日。

    只偶尔有几个铜钱大小的光斑照在地上。

    树枝在风浪中摇曳,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手持蒲扇,一边扇风一边感叹:“昨天晚上我还在广场舞上看到他了,状态也挺好的,谁能想到今早就跳楼了……”

    “是啊是啊。”好几个人附和。

    之前那个总和王芬娟说笑的谭梅花坐不住了,插嘴道:“要我说他也是自己活该,也不看看年轻的时候都做了什么糊涂事,我看都是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王芬娟扯了扯胳膊,示意不要继续说了。

    谭梅花闭嘴,才发现了解具体情况和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人都在看她,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

    近些年来,她总觉得不知和芬娟夫妻俩越来越平和了,十多年前,他们明明恨不得杀了裴明一家。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于能在这个年纪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大概也心如死灰了几千几万次了。

    谭梅花看向旁边芬娟的目光里有不忍心,她拉过王芬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

    谈意略垂眉眼。她能感受到四周看她和邬不知的目光满是怜悯。

    而心头浓烈的悲愤情绪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快意覆盖。

    这又想大哭又想狞笑的感觉直叫她失控,她努力安抚属于芬娟奶奶的那份情绪,抬头,深邃的眼里闪过很多复杂情绪,终于,她缓缓开口:“毕竟死者为大。”

    她这里的死者绝不是裴明。

    王芬娟希望他们不要再用那样怜悯的目光看待她和邬不知了,因为那样,就代表他们又想起了她俩已逝的女儿。

    她怕他们又从记忆深处提取出了那些对邬芸不堪的、龌龊的言论。

    明明她的邬芸清清白白。

    错只错在她太过善良,太容易对别人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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