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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高阳台智谋破精密

    却说那穆平蛮和穆浩离开。行至厅口,穆平蛮拉住穆浩吩咐道:三弟,以后别在无邪面前说那些繁琐愁事,那孩子和她娘最是相像,心思缜密,听了又要费神思量,她身子本就孱弱,为兄不想让她担心。说完神色凝重。

    穆浩道:知道了大哥。

    兄弟两人一同出庄,穆浩拦下道:大哥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吧!我带刘璞去寻。说完便抱拳准备离去。

    穆平蛮哪里肯依,一手抱住穆浩拳头道:一起吧!我在家里也是不安心。

    说着两人一起走出,迎面却是石中天、石景秀父子二人,两人拜过,石中天便急问道:玄机可回来了?

    穆平蛮皱眉道:还没呢!正准备去寻。

    四人行至大厅,穆平蛮便问:石大哥深夜前来,是否听闻什么情况?

    石中天静然道:有事告知穆贤弟,可借一步说话。

    穆凯旋会意,撤下侍卫,邀石中正到内室相谈。

    石中正便言道:贤弟,我回去路上,思量一番,觉得不对,前些日子我托左氏兄弟寻幼安,谁料那兄弟二人竟捉了玄机,这可是故意混淆两女,好让弟弟误以为是我假借左氏掳了玄机,只叫咱们兄弟异心,我今日回去听景秀说玄机今日来寻幼安,没且见到便急急离开,这会子还没回家,就怀疑,是不是那人擒获玄机?

    穆平蛮道:又是妙音仙人?可他已经被项仲杀死了。

    石中正道:正是,我想着怕是另有其人。

    穆平蛮听到关切道:请教哥哥。

    石中正无奈苦笑道:事已至此,哥哥也不便相瞒,只是这事有关家声,所以不想提起。幼安原是我亲生女儿,此事我不便详说,我盘踞的三官庙是左氏兄弟先父左宏与薛书剑先父薛凌决战之地,两人当年为争“隐觉佛手”大打出手,那左宏阴险将佛手掉包,真的就藏在幼安居住的邀月庭,薛凌战胜便拿了假的去,幼安无意间得到那佛手只到寻常也没告诉我,结果那两家后人都来索要,我并不知情,就说不曾见得那佛手。左氏三弟左无痕竟挟持幼安,逼我交出,我当真不曾见过,幼安听左无痕描述才道,那佛手她见过只觉得好玩便收到自己闺房。左无痕大喜,逼幼安去拿,幼安取出佛手正欲归还却被两名蒙面人擒走。

    素琴听到,大吃一惊。

    穆平蛮也是一惊,见石中正坦诚相告也是推心置腹道:哥哥,幼安何时被擒怎么不说?还有那蒙面人,可看清出自何派?

    石中正道:那两人没有漏招,怕是早有预谋,一见幼安拿到佛手,一人便快快擒拿另一人扬手挑石,我不及看清,两人便不见踪影。

    穆平蛮沉思道:会不会是那左氏兄弟三人里应外合,这样故装佛手落入他人之手,好让薛书剑不寻他们麻烦?

    石中正起身道:我原先和贤弟一样认为,便扣下左无痕,等着左大左二上门救人,结果那左大左二全然不知,我防他们欺骗,便以寻幼安为条件才放左无痕,这两人倒是真的不知,才掳了玄机,我事后想了想也觉得不对,那日掳去幼安的蒙面人出手狠辣,挑石打人只中眉心、咽喉,全击要命之位,若真是左氏兄弟,他伤我可解,但不至对左无痕如此逼紧。

    穆平蛮点头道:那人定是急攻哥哥、左无痕,逼迫你们无手救援幼安。

    石中正道:正是如此。

    穆平蛮疑惑道:玄机与幼安大不相同,那左氏好生糊涂怎会把她们二人混淆?

    石中正微笑道:幼安自幼孤僻,心性也是古怪,不知贤弟还记得,那些年带玄机来三官庙,两人玩耍,幼安总是不理玄机,我当是不喜欢玄机,你们走后她便哭闹,原是见玄机手腕处有三星环绕,心下羡慕不已,我便给她手腕处画下三星,这才不闹。这些我不便对那左氏兄弟说道,只说幼安手腕处有三星图,想着这样寻人也有眉目,谁知那日玄机不知何故离家出走赶巧被左氏所抓。

    穆平蛮点头道:这才明了。心道,怪不得今日我道玄机叨扰,石兄却是一惊,早前听到玄机被左氏兄弟掳去他只叫我不要担心,许是弄错了,原来是早知其中误会,反倒是听庄非墨从左氏手中夺去玄机急忙来庄里对策,既然真相大白也是舒了口气急问道:那幼安呢?

    石中正面有忧色道:我仔细看了那些石子,不是寻常,且掷出力劲不像是男子。

    穆平蛮又是一惊道:女人?

    石中正点头道:以石击人,石中有蚀肤粉,那左无痕抓石,石子粉碎,右手已毁,若是力道刚劲何须石中藏有那些个东西,擒获幼安的那人使得是凤栖丝,凤栖丝与盘龙丝当属一类,男盘龙女栖凤。

    穆平蛮心下担忧问道:愁情宫的人?

    石中正道:必是了。

    穆平蛮沉思道:这样说来,钟愁情早就觊觎那佛手,只等左氏和薛氏两家相争,自己渔翁得利,那佛手有何大用,让钟离人这般算计?

    石中正道:我也是听冯师叔说起过,藏王菩萨为救浮屠寺下中绛伪彩蝶毒的众生,以身试毒,让绛伪彩蝶吸他右食指,蝶枯死之后便自断右手,那右手便呈五彩色,凝成五彩玉石,便有解奇毒回生起死之妙。

    穆平蛮听到急问道:当真可解奇毒?

    石中正道:传闻如此,见穆平蛮这样惊喜似有期待便道:贤弟可要解奇毒?

    穆平蛮收回颜色,道:不过惊奇,那竟是真人佛手。

    石中正见他有意回避,也不问了便道:我想有这道理,以毒攻毒,绛伪彩蝶伤了人即刻便化为枯叶而死,若要救治,只能将毒血储藏,以一人之毒攻他人之毒,一命换一命。

    穆平蛮听后心下大喜,心道:无邪可有救了!见石中正忧愁转言道:既然得到了佛手为何还擒去幼安?

    石中正道:那钟愁情是何等人,她怕有诈,才擒去幼安。说完脸有隐忧。

    穆平蛮安慰道:既然这样,哥哥才要放心,她只要佛手,幼安与她也是无用,等些时日幼安自会平安回来。说完想到玄机还未归家,心中又开始担心。

    正想吩咐下去,却见穆浩急急敲门大声道:大哥,玄儿回来了。

    说着急忙出去,却见玄机魂不守舍,大声训斥道:你跑去哪里了?

    玄机不答。

    穆平蛮生气,走进玄机身旁大声道:说话呀!

    玄机被这样一吼,低声哭了起来。

    石中正见这样,心道:养女当如穆玄机。原石中正见穆平蛮似乎并未知觉,料定玄机未跟穆平蛮提到左氏何故擒她,今玄机平安回来,想着必是她使计,逼得自己不得不坦言相告,实叫自己苦不堪言。现下只得笑道:平蛮莫要责斥了,平安回来便好。

    穆平蛮不好当着石中正面斥训便叫小英带玄机回房,自己亲送石中正回府。

    穆浩正待问穆平蛮,石中正说了些什么!

    却见穆平蛮大喜拉进穆浩手臂朗声道:有救了!终于无邪又救了。

    素琴回来探报,也是欣喜异常将所听一一道来。无邪得悉,眼里多出些期待,心里暗忖道:果然冤枉了石伯伯,可喜这一探却是得福,也不知那佛手真像传闻那样可解奇毒。

    玄机自回房之后,心中更是苦闷,握着玉佩,坐立难安,几日下来憔悴不少。

    第二日,起床见梳妆台上摆着大捧梅郁,便知金城哥哥回来了。

    小英见玄机起来,端上漱口水,玄机道:金城哥哥回来了?

    小英笑道:可不是么!昨夜很晚才回来的,给庄主送了幅字画,给三爷送了一付玉棋,给小姐送了花。

    玄机斜着眼看着叶繁枝茂的花儿,也是无心摆弄。

    那小英却是喋喋不休:小姐可不知道气得三爷连茶都摔了。

    玄机漫不经心笑道:三叔定是骂金城哥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小英急切道:正是这话!还说大少爷要把祖宗活活气死才肯罢休,大少爷顶嘴道,爹这样说又不是把祖宗咒死一回了。说着便笑了起来,玄机听后也笑了起来,道:你赶紧给我梳头,我去看看他。

    正说话间,穆金城便走了进来叫道:玄儿!

    玄机见到穆金城欢喜道:金城哥哥你可出去些日子了,我好想你。前日我还去了你屋里问合颜,你何时回来?她只说你去了南江一带也不知何时回来。

    穆金城瞧着玄机赞道:小妮子越发标致了,看看这模样,真叫人心疼。说着拌起玄机肩头转了一圈。

    玄机心下大喜推开金城嘴里却嘟囔道:你也说笑。紧忙捋去耳旁碎发道:这次又有什么见闻!我可听说了南江才俊多多,此次岳阳楼文宴很是隆重呢!想必见到了许多知己!

    这话正对穆金城心意,他滔滔不绝赞颂宴会浩大,人物风流,急迫喜道:那是自然,还有,可容易得了个知己,改日约出来,你也认识认识。

    玄机道:我可没你那般雅致,你引荐我做什么,让爹和三叔知道,又得挨骂。

    穆金城见她好端端说了这些个扫兴话也是没了兴致再谈,见玄机不感兴趣劝慰道:玄儿只是不肯用心罢了,你若是用起心来,才是真正的女才人!

    玄机听后大笑,想起那日与庄非墨在水亭阁,庄非墨手持诗卷,低头细看,窗外小雪嘶嘶,场景尤新,更添新愁。

    玄机对于诗书并无天分,却是那穆金城自幼便爱那些诗经礼记种种,得了好书、好词便是爱不释手,每有体会便说与玄机,只因这穆家本是武将之类,男人们都是些耍枪弄棒之人,家中只有玄机这么一个女孩儿,他只能道与玄机,每每问起玄机,玄机只一味说好,不过敷衍他罢了。

    正要说他的新词,却见身边的贴身随从茗唐跑过来道:公子,害我好辛苦找,却是在这里,三爷在厅里等着呢!

    穆金城听后脸色立即由转悲,道:这会子寻我做什么呢?

    茗唐也是火急火燎的模样道:还是先过去吧!迟了又得挨说。

    穆金城只得对着玄机道:那我先去看爹了。说完对小英道:你去我屋里问合颜拿我昨日带回的诗集,那是给玄儿的,昨日怕爹生气没敢取出。说完便匆匆与茗唐走了。

    小英去了穆金城的屋里拿书。

    玄机一个人傍窗临风,呆呆玩弄着头发。

    小英回来见玄机叫道:小姐快来看看诗集,别站在风口上,小心着凉。

    说着便扶玄机到桌前。

    捧上茶,小心问道:小姐这几日怎么了?总是闷闷的,是不是庄主··

    玄机也不知怎么的发起火来急声叫道:下去。

    吓得小英不敢言语,放下茶便退下了。玄机转身坐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见到小英从穆金城那里拿来的诗卷,无聊翻阅,眼睛所到之处正是一句“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最是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当真触人心怀,玄机怔怔念了好几遍,一语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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