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

    千秋宴时,除了宴会厅附近繁花锦簇,热闹非凡,其他地方都相对冷清。

    就连司礼监也比平日人少,仅有几个当班的,百无聊赖打着瞌睡,正自走神,就见自家掌印大步经过,怀中竟抱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只着中衣,又有轻纱覆面,只能从发髻上的珠翠看出,那一定是身份尊贵之人。

    往日皇后娘娘常来,他们都习以为常,可在文武百官以及命妇嫔妃面前,带走一国之母……

    他们低着头,假做没有看见,也不敢再深想了。

    被放在略带凉意的翠竹床席上时,祁玉笙轻哼一声。

    高热越来越厉害,她仿佛穿着衣裳跳进了滚烫的汤锅里,原本十分轻薄的丝缎宫装都紧贴在皮肤上,沉重又黏腻。

    她靠着床柱,额头紧贴着雕金镂银的纹饰,妄图汲取一丝凉意。

    “解药,很难弄到吗……”

    她虽然不大清醒,却也记得,方才遇到了炎问寒之后,他就抱着她绕开了往来不绝的宫人,并未对谁下过命令。

    看来是很棘手。

    炎问寒半跪在床头,抬手过去。

    他的手心很冰,祁玉笙就拽过来贴在侧脸上。

    “这东西没有解药,娘娘今日可有看哪个青年才俊比较顺眼,我会安排他来伺候。”

    这一句话愣是将已经昏昏沉沉的祁玉笙给吓精神了。

    还能这样?

    炎问寒感觉到她的指甲都扣进了自己的掌心肉里,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放心,我会处理的很干净,不会泄露出去。”

    祁玉笙摇头。

    就是这样她才不放心,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总不能因为她中了招,就要无辜之人送命。

    “不行,我不同意,把我独自关起来就好!”

    既然没有解药,那她熬过去就是了,她素来身体强健,不至于挺不过去。

    但这一定很不堪,所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的丑态。

    炎问寒却不走,低垂着头颅,仿佛不愿唐突贵人一般。

    “娘娘别说傻话,药性太过猛烈,会烧坏脑子的,娘娘难道宁愿变得痴傻疯癫,任人摆布?”

    祁玉笙喘息着,看向炎问寒:“如果非要一个人的话,那我只要你。”

    炎问寒却还在推却:“娘娘说笑了,我这种身体残缺之人,又怎能……”

    话没说完,被祁玉笙扯着衣领揪起来,他被迫抬头,但好在祁玉笙此刻人不大清醒,眼光也迷离,并未察觉到他眼中翻涌着的欲望。

    “别废话,不过是解药性,又不是非要……非要搞出孩子!”

    她已经过完了十九岁生辰,虽然被赐婚之后空耗三年光阴,但住在收容三教九流苦命女子的庵堂里,纵然是不曾沾染情爱,但对于风月之事也有所耳闻。

    炎问寒喉咙里低笑一声,将手从祁玉笙的掌心抽出来,扯开了她腰上的霜色丝绦。

    他怎么会不想呢,只是他太狡猾,他的卑劣永远只会压在心底,不叫这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看到罢了。

    祁玉笙只觉着,这昏昏沉沉的幻梦持续了很久,久到哪怕在炎夏之中仍旧冷冰冰的人,都沾染了她的体温。

    脑子似乎略微清醒了一些,而正在这时,就听门外有人低声禀报:“掌印,宴会结束之后,陛下说皇后娘娘失踪了,请掌印帮忙寻人。”

    炎问寒没理他,而是转头凑在祁玉笙耳畔道:“可要我告知陛下,您今晚是在哪儿过夜的?”

    祁玉笙心内很是天人交战了一番。

    时铄对于炎问寒不仅是器重,还有些畏惧,如果直说了,或许她可以借着炎问寒的势,不用继续跟他虚与委蛇。

    可就怕刺激到他,他口无遮拦宣扬出去。

    当朝皇后跟权势滔天的太监有一腿,她自己被口诛笔伐倒是无所谓,反正等将来找到机会离宫,她也肯定是要接着带发修行的,这世道里,出家是女子最好的归宿。

    但她不得不考虑祁家,考虑仍旧在朝任职的父兄。

    以及炎问寒。

    他虽然专政弄权,可私德这方面向来无人诟病——

    如果爱剥皮挖眼之类传闻不算在内的话。

    今日分明只是在帮她解围,不该替时铄那个禽兽担污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下作不堪。

    她最终还是道:“不要说……”

    炎问寒轻嗤一声:“好,都听娘娘的。”

    是啊,她在这死水塘一般的宫里已经待了半年,好名声却比从前更盛,不应该和他牵扯在一起。

    “去禀报陛下,就说我宴会中途便出宫了,明日再帮他找人。”

    说完,便抬手将床帐放下。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不再需要他,大概要嫌弃他和这太过冰冷的房间,他这样想着,延长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幻梦。

    药效褪去之后,祁玉笙用薄毯裹着自己。

    炎问寒从始至终都是在帮她,并没有如同一些香艳传言那般,在她身上留下许多青紫痕迹。

    但她还是十分羞怯。

    房间里唯二的两人对比实在惨烈。

    她头发散乱,衣衫散乱湿透,就像刚被救上岸的溺水之人。

    可炎问寒却还好整以暇,只外袍上有让人不忍直视的水渍。

    而她不好意思多看的,又何止是衣摆,还有刚从她裙裾之下抽回的手。

    在她印象里,炎问寒很爱洁,每次去见过皇帝,或者从牢房里出来,明明已经将手洗的很干净了,却还在用白绢不断擦拭。

    这次也……

    她的余光下意识飘过去。

    却见炎问寒虽然已经命人备水来给她沐浴,他自己却没有用,反而将手指送入了口中。

    见祁玉笙看过来,又慌忙别过头去,他笑着再度走近:“叫娘娘见笑了,残缺之人,自然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癖好。”

    祁玉笙回想起先前自己抓着这只手不松开,就很想找个缝隙钻进去。

    她只觉着脸颊比先前被暖情药折磨时还要热。

    “别说了……”

    她一个出家人,听不得这些!

    然后也不要他搀扶,自己挣扎着起身去屏风后沐浴。

    她不至于矫情到非要将人赶出去,或者挣扎着非要立刻回椒房殿去,但靠在浴桶里,听到不远处的关门声,她还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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