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祁玉笙便开始衣不解带的亲自侍疾。

    旁人只知帝后感情并不好，却没几人知道详细内情，见皇后从不假旁人之手，亲自劳心劳力，只当她是心软仁善，生怕陛下又被方士那些贻害无穷的丹药害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每次都会在太医走后，便偷偷将给时铄进补又能促进清醒的汤药自己喝掉一半来提神，剩下的则再掺进去一些迷药，然后给时铄灌下去几口，吊着他的命，却又不让他醒来。

    倘若来的是她熟悉的太医，倒是可以轻松一阵子，但还是不敢合眼。

    太后听闻陛下晕倒的消息，派人来询问过情况，被她搪塞了去，硬是没让行宫里发生的种种透露出去。

    就这样硬生生熬了两日，虽然因为汤药的缘故而并不困倦，但她头痛欲裂，转动眼球都觉着艰涩，正当她认为，距离约定的那一日，恐怕自己是撑不到，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时。

    终于听到一阵骚乱，随之而来的是侍卫统领不可置信的声音：“炎掌印，您不是随军督战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随后是熟悉的语气：“别多管闲事，让开。”

    祁玉笙心内一松。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暴雨连绵，他竟然提前回来了？

    刚要站起身去迎，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意识的最后，是露珠，青苔和血的气味。

    再次从沉寂的黑暗中再度清醒过来时，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瞎了。

    直等到抬手撩开床帘，借着屏风底漏进来的微弱灯光，勉强看清了熟悉的床幔和摆设，才意识到她已经被送回了椒房殿，只是因为身处乌云密布的黑夜，她才一时没看清东西。

    “我这是……睡了多久？”她低声问了一句。

    本以为会是哪个婢女来回话，却是听到了炎问寒的声音。

    “娘娘不过睡了一日夜，之前让娘娘过度操劳，是我的过错。”

    炎问寒一句话说完，让祁玉笙清醒了不少，她勉力坐起来，就见炎问寒端着烛台走进来。

    火光映着颀长的身影，分明上次见面也不过十日之前，却眼见着比先前清减许多，等走近了，更是能看到他眼下带着乌青。

    “你怎么……”

    怎么把自己弄的这般憔悴？

    但这疑问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不等问出来，她就已然想到了答案。

    “你是抄了危险的近路才提前赶回来的？”

    见她蹙眉，炎问寒毫不在意的笑：“只是太久没杀人了，有些迫不及待。”

    祁玉笙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往常无事也要在她面前卖三分可怜，真关心他，却又故意遮掩起来。

    虽然是醒了，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祁玉笙靠着床柱，轻声道：“那你就去杀人好了，留在椒房殿做什么？”

    逃掉的刺客要追，他离开这段日子堆积的政务要事，还有给她善后，亟待炎问寒处理的事多如鸿毛。

    炎问寒却不走，转头又从外头拎了食盒过来。

    “那些事，哪有守着娘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