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陈暮声今天打了有不止十个的喷嚏。
“老大，谁那么想你？”刘辉揶揄道。
“我看多数是感冒了。”田琳贴心地递给他一杯感冒冲剂。
陈暮声闻到苦味，摆手表示不要。
“拿着吧，不苦的，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都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田琳放软声音，带着嗔怪的语气，像哄小孩一样。
陈暮声皱眉，有些不自在。
“拿着啊。我手都抬累了。”田琳轻挑眉。
“放下吧。”陈暮声眉头不展，心想田琳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老大，鉴定那边来了报告，上次的那段嫁祸给范小姐的视频来自于针孔摄像头拍摄。”李平拿着报告匆忙回来汇报。
“走，去酒吧看看。”陈暮声站起，侧身越过他们，李平紧跟其后。
田琳想喊住他，可是清楚他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为了一杯冲剂耽误工作。她暗叹，想追上他难度很大。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冷得多，可是这一带酒吧居多，可谓越夜越精彩。
李平把车驶入停车场，熄火下车时就有人喊住他们。
“两位阿sir这边是那家B酒吧的专属停车位，你们是过去那边的吗？”保安是个上了年纪的大伯，应该一路追过来，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阿sir？”陈暮声眼神制止刚要回话的李平。
“那晚你们从这里拉几个人走的，我认得你们。”大伯笑得憨憨的。
“记性挺好。”李平朝他竖起大拇指。
“那肯定，这边停车场的很多都是店家专属的停车位，我几乎都能记得。”大伯扬扬下巴，颇为自豪。“不过那晚最早认出你们是警察的不是我，是那个小伙子喊我叫你们的，说酒吧里有人闹事。”
“小伙子？”陈暮声疑惑，那晚他和李平开的是自己的私家车，人来人往的，应该没人注意到他们。
“是啊，那晚那个小伙子过来跟我说，B酒吧里有人打架，指着你们停在路边的车，叫我过去喊你们。我还纳闷，问他喊那辆车的人干嘛，他们能管吗？那小伙子还笑着说能，他们是警察。”大伯绘声绘色地描述，口水花四溅，“我开始还不信，他还从我制服口袋里抽走一根烟，说如果你们不是警察，他就赔我一包烟。”
“然后呢？”李平听上瘾。
“那我不就朝着对面街喊了一声救命嘛，你们马上跑出来了。”大伯嘻嘻一笑，“亏了一根烟。”
“认得那小伙子吗？”李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大伯。
大伯叼着烟摇摇头，“穿着一身黑，就看到他挺高挺瘦的，脸也看不清，应该挺年轻的。”
“看见他从哪里出来，又往哪里离开吗？”陈暮声冷声问道。
大伯被盯着发毛，哆哆嗦嗦两句，最终摇摇头，说看不清楚，好像是进了酒吧，又好像没进。
李平看陈暮声沉下脸，余光扫到大伯，知道自己回答的模棱两可，强差人意，老脸都涨红了。
“多谢大伯。”李平再递出一根烟，“天冷，赶紧回保安室避避风。”
大伯接过烟，欸欸两句，尴尬地走了。
“老人家看不清楚正常。不说了是个年轻小伙子嘛？”李平也给陈暮声塞了根烟。
“不要，”陈暮声来气，“可能可能，就是什么都看不清。”
李平噤声，这大队长太上纲上线了，好歹大伯也是个热心助警的良好市民。
这次他们只是想过来探风，不打算大张旗鼓。
虽说都不是十八二十的花季少年，可是两人生得牛高马大，尤其陈暮声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线条分明的脸庞，显得冷峻又硬朗。
两人刚在卡座坐下便吸引不少目光，这些目光让他们十分不自在。
李平有些汗流浃背，“要不要拿警员证出来挡煞，我怕被侵犯。”
陈暮声也感受到附近很多暧昧的眼光，咳了一声，轻轻推了李平一把，“把上次那个女的前台叫过来。”
李平皱眉，这里过去前台好远啊，刚刚走过来这边都给几个男的盯得发毛。
“去啊。”陈暮声双手抱臂，挑眉看戏。
李平咬咬后槽牙，宽慰自己这是职责所在。
果然站起没走几步路，隔壁几张桌子都有男人对着他站起来，虎视眈眈的样子。
李平吓得一个踉跄，三两步跑去前台。惹得陈暮声低声一笑。
“警官……你找我有事吗？”前台小姐对上次陈暮声凌厉要求她去搜身的经历还心有余悸，不敢直视他双眼，低头小声问道。
“坐。”陈暮声觉得找个女人挡煞比较好，“怎么称呼？”
“叫我丽丽就行。”
“上次带回去的人数太多，在警局大概循例问了一遍，有些问题我还想问问丽丽小姐。”陈暮声看她很紧张，双手一直握拳，“别紧张，可以当做平常聊天。”
“好。”前台小姐神色稍微放松一点。
“那晚你有没有看到那桌人为什么闹事？”
丽丽摇摇头，“没有看到，我一直在前台。”
“那你听到他们争吵之后有没有过去看？”
“有，我过去的时候看见有个男人拦住红头发那位小姐，然后她咬男人的手。”
“有没有留意周围的人？”陈暮声边问边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没有留意，灯光也很暗，我不敢上前看。”
“没有其他人上去帮忙？”
“哪有人敢上去帮忙。”丽丽低头嘟囔：“那个是监哥。”
“很怕他？”
“他很凶。”
“那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发生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丽丽用力回忆，“唔……那个点是刚跳完钢管舞没多久。”
“钢管舞？”李平好奇，“这里的人又不喜欢女人，还喜欢看钢管舞？”
“男人跳……”丽丽捂嘴笑。
“……”李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人跳？”陈暮声接着问。
“我记得好像叫文艺。”丽丽提起文艺的时候嘴角忍不得上扬。
两人结束问话后便起身离开。出了酒吧后，李平大口大口呼吸，好像在里面憋了很久气一样。
“有没有这么夸张，”陈暮声嗤笑，“回去跟一下这个文艺，如果刚跳完舞应该不会马上走的，舞台离那张卡座最近，说不定能问出什么。”
“老大，放我回家洗个澡吧，浑身香水味，呛死我了。”李平一边说，一边嫌弃地向外扬着外套散味。
范小星和文艺约在他工作的舞蹈机构。起初文艺不愿意，哪有跟女生第一次约会是在自己的工作场所，可范小星说她很想看他跳舞，文艺拗不过她，只能妥协。
“你平时都是教小朋友吗？”范小星给刚下课的文艺递过一瓶水。
“谢谢。”文艺接过水放一边，用速干毛巾擦了擦前额汗湿的刘海。“大多数教小朋友，也不限于小朋友。”
“哇，是不是还有身材火辣的小姐姐？”范小星喜欢听朋友分享他们丰富多彩的经历。
“你很好奇？”文艺没见过这么好奇的女孩，“你不觉得男人跳舞很娘炮吗？尤其你看过我在酒吧跳钢管舞。”
“不会啊，我尊重任何职业的工作者。”范小星笑得明艳。“可是我是真的好奇，所以我以后可能会问很多关于你职业的问题哦，你能都回答我吗？”她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求求你的可怜模样。
文艺被她逗笑，宠溺地点点头。
见他答应，范小星激动得原地蹦跳几下，笑嘻嘻地说：“那我请你吃饭！”
“好，算下次。”文艺扭开之前她给的水，仰起头饮下。修长的脖颈，凸出的喉结，因为喝水的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特别性感。
范小星几乎下定决心要为他开新文。
片刻，文艺收拾妥当便与范小星一同离开。
一路上范小星都说个不停，扔出十几二十个问题，文艺耐心地一一作答。
“说累了吗？”文艺拿着珍珠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她，不忘提醒：“拿这里，小心烫手烫嘴。”
“谢谢。”她接过奶茶用力吸了一大口，解渴又满足。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文艺低笑，无奈摇了摇头。
“我还有个问题。”范小星正经举手，要求发言，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答。”
“嗯？”
“你……是攻还是受？”
文艺听后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看，眼神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当我没问！”范小星含着吸管，求饶般眨着大眼睛。
“我是双。”
“咳咳咳……”范小星没控制好力度，呛了一口，一粒珍珠卡住喉咙。
文艺被她吓到，连忙上手给她拍后背，让她顺气。
终于，珍珠滑下肚子。范小星呛得厉害，脸都红了。
文艺嘴角含笑，没忍住用手揉揉她蓬松的头顶，凑到她耳边，低沉说道：“我是正常的男人，所以才会对你一见钟情。”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范小星怕自己惊慌失措间又一次呛到，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喝饮料了。一系列动作后感觉整个人像发烧了一样，可想而知，脸蛋和耳朵红到大概能滴血。
这回文艺是真的笑到肩膀发抖。
范小星这时反应过来，他是在作弄她。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人。
“错了错了，我错了，别生气。”文艺笑得岔气，努力深呼吸调整气息。
范小星骂他无聊，得知他开玩笑时又松了口气。她觉得恋爱关系好难处理，她只喜欢看帅哥，却没有私占他的想法。
“既然你不是那个，为什么要去B酒吧跳舞？”
“我喜欢跳舞，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男人跳钢管舞。”文艺说得轻松，可是嘴角明显向下压了下，“那里能放开跳，没有人戴有色眼镜看我。”
范小星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没有别的事要问我？”文艺是真的想认识她，如果那晚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他当场就想跟她拿联系方式。
“你是说那天打架的事情？”范小星直言不讳，又哭笑不得：“幸好你走了，不然会看到我流马尿的样子。”
“他们把你打哭了？”文艺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
“不是，我咬他了。只是警察搜我身，我吓哭。”
文艺不想掺和，当时一心想出去把李平引进来，但担心她出事，又从B酒吧后门绕回去，他刚回到卡座附近时，李平他们已经进来，要求开灯。可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带队的是陈暮声。
他原本要走了，又察觉那个站在范小星背后的臭男人看着她笑得诡异，情急之下，把针孔摄像头对准他，果然让他拍下了栽赃的过程。
陈暮声顺着声音走来，他没办法再逗留，只能先行离开。
当时他认为但凡是个女人也不会再理抛下自己跑掉了男人，没想到过几天他又遇到她，而且还有了这次的约会。
文艺想幸好自己拍下了证据，也幸好没错过她。可今天听来还是有点美中不足，陈暮声把她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