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

    “多谢宁娘子,大恩大德,回星流云无以为报。”流云也在这次被救回的女子里,与她同期抓进去的女子,已经就剩她一个了。若不是宁弄舟动作及时,下一个被卖走的一定就是她。

    “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多礼。”宁弄舟连忙将两人扶起来,“回来就好,以后切莫相信那些虚无荒谬的说辞了,那梁稚……也不是什么良配,你们生活艰难,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

    流云一愣,扑簌簌地落下眼泪,无声地哭了起来。

    终于送走了回星流云二人,宁弄舟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继续给下一个被救出来的女子做笔录。

    其实这些女子了解的都大差不差,大部分人被抓进去以后就不得见天日,整日整夜地哭,个别有头脑的,想过要逃出去,可饭食里被下了药,身子又被绑在房中,还有彪形大汉看守,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宁弄舟原本想看看能不能从她们口中问出一些消息,让她可以顺着线索去找一找已经被拐卖走了的女子,可是显然线索断在茫茫人海,即便是看守,也不知道被蒙着黑布带走的女子究竟去了哪里,何况是这些女子呢?

    “凡事不会总圆满的,能做到何处便做到何处便是了。”柳色新接过她写好的卷宗,道。

    “你身子好全了吗,这大冷天的又跑出来?”

    “死不了。”

    赵实从两人面前过,打了个哈欠,精神却很亢奋,宁弄舟与柳色新算是解决了他的一个心头大患,毕竟刚才抓进去的看守已经承认了,齐娘子的案子也是与他们有关。

    他们本想抓走齐娘子,却发现她竟然有人跟踪,因为担心暴露,所以将齐娘子给杀害以绝后患。

    宁弄舟隐约觉得似乎有何处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连不上,但是既然对方承认了,便只好先按下了这些疑惑。

    “这次还要多亏宁娘子与柳大人,下官无以为报啊……”赵实点头哈腰地冲两人行礼,宁弄舟懒得理他,示意他让一让,别挡到光,又接着问道:“大报国寺查封了吗?”

    “已经查封了,派人打通了大报国寺那口井,其下别有洞天,宁娘子料事如神,那果然是他们来回的通道。至于那供奉的不知道是哪路的邪神,能打碎的塑像已经都打碎了,打不碎的也已经烧了,现在大报国寺所有僧人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宁娘子可以安心了。”

    宁弄舟长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虽然这次只能没能将真正幕后操盘的黑手一手抓出,但是至少将大报国寺给打掉了,对背后那人来说一定也是个重创,短时间内应该很难恢复元气。

    他原本的目标一直是青楼女这种边缘化的人物,就算失踪了也无人在意,所以才能悄无声息地作恶这么长时间。这回突然将手伸向京城的贵女,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一定是背后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不得不采取更冒险的方式。

    如今斩断他一臂,他元气大伤,宁弄舟也能休息一段日子,细细地再将事情重头琢磨一遍,顺便有时间查一查原主的死因。

    思至此,宁弄舟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不是回星流云与聆音阁有这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原主又认认真真地将每一个失踪的普通女子都记录在案,或许这件失踪案会永远不见天日。

    即便幕后黑手将目光转向了贵女,衙门里的人救下贵女以后也就歇了心思,这些苦命女子的冤屈又该谁来申呢?

    宁弄舟的手紧了紧。

    所以,究竟是谁杀了原主?原主究竟是触碰到了什么真相?

    她明明拯救了那么多的性命……

    “宁娘子?”门口忽然又想起怯生生的一声喊,宁弄舟抬起头,见是回星流云去而复返。

    “刚才走在路上,流云说她想起一件事,因为先前没有问到,她又担心不能提供什么有力的证据,便没有同你说。后来想想,还是决定转回来告诉你一声,不管有没有用,你应该可以判定。”

    “是什么事?”宁弄舟展开笔墨问道。

    “我去那间关押室前,曾经被短暂地关在另外一个房间,应该是有人在……验货……”流云顿了顿,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缓了一会儿才接着道。

    “我被蒙着眼,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很害怕,所以一直在哭。然后我听见有人似乎在向验货的人报告什么事情,说已经解决了,然后,然后那个人说,以后不要将这件事闹到柳家小子与萧王爷面前……”

    “你说什么!”宁弄舟头皮一炸,连柳色新也皱起了眉,顿住了手中翻卷宗的动作,看向流云。

    流云脖子一缩,没敢说话。

    “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惊讶,”宁弄舟连忙安抚,“你确定你没听错?”

    流云缩了缩脖子,不确定地道:“应该没听错……但是当时我很害怕,一直在哭,只模模糊糊听到了这些,所以也不是很确定……”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我刚被拐不久,我被拐时被下了药,醒来就在那个地方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回去好好休息,不用害怕。”宁弄舟宽慰道。

    等流云走了后,宁弄舟起身,与柳色新走到一个僻静角落:“流云刚被拐的时候,指的是邓寻和江瑜被害的事?”

    柳色新皱着眉点点头:“很有可能。”

    “认识你和萧骁,会叫你柳家小子,那就是你的某个长辈,并且应当和你的父亲有些来往,所以才会叫你这么亲昵。”

    柳色新叹了口气:“这范围太大了,我爹虽然功高,但在朝中为人一直低调,又不站队,很少与人走得很亲近,但也很少得罪什么人,仅靠这一点,很难推出来究竟是谁。”

    “我就知道邓昭歌的拐卖也不是个巧合。”宁弄舟叹了口气,“他应当是害怕我们会顺着邓寻和江瑜查到这条拐卖线,所以才将二人杀人灭口,却没想到我们顺着别的线索,居然歪打正着也将这个团伙一锅端了。”

    “不管怎样,线索总归是串起来了,也算是有了些头绪。你记得把这条线索同步给萧骁,敌在暗我在明,他认识你们,多少要留些心眼。”

    “知道了。”

    “不过他既然要这事不要捅到你俩跟前,说明他对你们二人还是有忌惮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心行事就是了。”

    “知道。”

    “还有……”

    “我俩不是傻子,夫子。”柳色新不耐烦地挥挥手,“他对我们两人忌惮,对你可未必,追杀你的人,你有线索了吗?”

    宁弄舟一愣,老老实实地答道:“没有。”

    “查别人的事倒是挺起劲,自己的身家性命倒是一点不顾。”柳色新冷哼一声。

    宁弄舟张嘴想反驳,她有原主留下的线索,只是太过隐秘,她还在思考该从何处入手,怎么就是一点不顾了呢!

    只是说出这点,势必就要将那线索等事和盘托出,宁弄舟张了张口,还是气鼓鼓地将话都咽了下去。

    在京兆府忙了一日,宁弄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参伐斋,累得在马车上就已经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等到了参伐斋,囫囵吃了两口饭,宁弄舟躺在床上时,却反而睡不着了。

    她干脆坐起身,点了灯,又翻出原主的手札来看。

    自从发现这本手札以来,每天睡前翻一翻已经成了习惯,只是这几日忙得连觉都没功夫睡,也根本没有闲心来翻这手记。

    不得不说,她跟着原主的手札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原主这么些年破案的心得和巧思都在上面,虽然还有个别没有破获的案子,但是也足够宁弄舟学习感悟了。

    她又翻了一页,这便是一件未破获的案子。

    不过与其说是未破获,不如说是原主打了个问号。

    这是长公主也就是萧骁母亲去世的那件事,在宁弄舟穿过来以前,长公主就已经因病去世很久了,这一点在原著里也是如此。

    或许原主只是因为她是萧骁的母亲,所以对她的死因格外关注了一些,这个案子边上也只有一个问号,并没有别的补充线索,也恰恰证明了原主后来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支撑她的猜测。

    不过因病……原主的手记上和原著里,似乎都没有明确交代长公主到底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宁弄舟穿来之后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怎么办,难道要问问萧骁吗?

    宁弄舟想到这,慌忙摇了摇头。

    萧骁原本就看她不顺眼,她还上去打听人家母亲到底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旁敲侧击问一问柳色新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他对这事到底了不了解。

    宁弄舟打了个哈欠,合上手记,在心里默默盘算。

    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她却不能松懈,手记里没有线索,明日再将原主从前破过的案子翻一翻,尤其是她死前新进解决的、没解决的案子,总该有一项是与这追杀有关。

    “不能懈怠……”宁弄舟嘟囔着,到底还是撑不住,沉沉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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