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你要是想起什么来了,记得随时来参伐斋找姐姐,把知道的告诉姐姐,好吗?”宁弄舟揉了揉身边小男孩的头顶,冲他笑了笑。

    小男孩不说话,低着头跑走了。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可是为什么不说呢?”王幼薇看着小男孩摇头道。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宁弄舟叹了口气,“这边你帮我盯着点,吃的玩的多买些送过来,我们大人少些吃用也不打紧,最近天气也冷,尽量不要让孩子们出去了。”

    王幼薇点点头:“你放心,这回我一定看好。”

    宁弄舟捂着头坐上马车往回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新的事件却又已经浮出水面。

    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宁弄舟不相信这次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对方绑架拐卖女子之后断臂求生,宁弄舟还没有挖到他的老巢。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这次流浪儿的失踪,究竟与幕后之人有没有关系?

    “赵大人?”宁弄舟又一次出现在了京兆府,却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柳色新怎么也在……”她小声嘟囔。

    柳色新原本在调查她被追杀的事,看见她下意识藏了藏手中的卷宗,见她目光似乎没有要往自己这里转的意思,便默不作声地将那卷宗收了起来,假装自己只是在看普通的案子。

    赵实看见宁弄舟,已经笑不出来了:“宁娘子,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柳色新和宁弄舟两尊大佛究竟在做什么啊!每天有事没事就往他的京兆府跑,他要摸鱼啊!这俩人每天一出现,准没好事,赵实都能隐约感觉到宁弄舟身上的案件气息了!

    “你来干什么?”赵实警觉道。

    “这不是想赵大人了吗。”和赵实混熟了,宁弄舟已经张口就来,凑上前去看赵实正在写的文件,“赵大人在理什么案子啊?”

    然后在赵实面前的纸上看见了一只大王八。

    “去去去,朝廷命官办事呢,哪有你这样没大没小的。”赵实红着脸挥了挥手,将面前那张纸收下去。

    宁弄舟顺手抓起赵实桌上新呈上来的报案,翻了几页,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失窃案,果然不出她所料,没有一处申报了有儿童走失的。她将那几张纸顶着赵实愤恨的目光放回原处,笑嘻嘻道:“赵大人,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呀?”

    “不要。”赵实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你给的哪里是立功的机会,次次都是送命的机会。”

    宁弄舟撇撇嘴:“你没有觉得京城最近少了很多流浪儿吗?”

    “今年是丰年,仓廪既实,街上自然少了冻死骨。”赵实不以为意。

    “可是……”

    “宁娘子,你前日才刚结了一个案子,我们大成没有不让人休息的律法,你回参伐斋睡睡觉喝喝茶不好吗?不用每日操心这操心那。”赵实将宁弄舟往外推,顺便对她耳语道,“有本事把那尊菩萨也给我请走,每天就在这儿杵着,我看着都心惊。”

    宁弄舟瞥了一眼刚才始终一眼不发的柳色新,却意外对上了他的视线,慌忙移了开。结果移开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样倒显得她心虚似的,于是又扭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谁知道柳色新放下手中的东西,居然朝她走了过来。

    宁弄舟还以为是自己挑衅成功,得寸进尺还冲他做了鬼脸,结果等柳色新气定神闲走到一半宁弄舟才想起来,这家伙武功之高,飞花摘叶均可杀人。

    她身子僵了一僵,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但还是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做什么?”

    柳色新在她面前站定:“饿了,去吃饭吧。”

    宁弄舟:?

    “我不去,你怕不是在醉香楼给我安排了相亲,过去以后麻袋一套直接拜堂成亲。”宁弄舟嘲讽地笑了笑,转身欲走。

    “你不是有新的案情吗?赵实这家伙又不管,”柳色新看了一眼装聋子的赵实,“我可以勉强一听。”

    “哈,还勉强一听,真当谁稀罕!”宁弄舟将眼一白,抬脚就往外走。柳色新将她一把拉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是道歉。”

    宁弄舟挑了挑眉。

    她这才依言上了马车,翘着二郎腿等着看柳色新能给她什么诚意。谁知一向嘴比窜天猴还伶俐的柳色新成了个哑炮,坐在马车上半天也没开口。

    宁弄舟等急了:“你说啊!”

    柳色新叹了口气,终于道:“昨日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那样说,并非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为了撑起参伐斋东奔西跑,为了那些女子的命运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的志向必然不在后宅,是我说话太过冒犯了,你别生气。”

    柳色新的态度太诚恳,言辞太恳切,从来都刀对刀枪对枪的柳色新一下子给宁弄舟打了个直球,倒给宁弄舟打不会了,她原本还以为还要再听一次柳色新的奚落呢。

    她一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扭扭捏捏地小声道:“知道还要那样说,而且不是第一次了……”

    她想了想,忽然看向柳色新:“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成长得太快,衬得你太停步不前、太无用了?”

    宁弄舟原本就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柳色新已经好好同她道歉了,这会儿也就不生气了,说这话纯属是兴趣上头,就想逗逗他。

    所以她身子微微前倾,眉眼含笑,直直地看着柳色新,之前袭裹柳色新的那股香气又轻轻绕上了柳色新的鼻尖。

    他微微向后躺了躺,面无表情:“得寸进尺。”

    “切。”宁弄舟冷哼一声。

    两人的马车原本朝着醉香楼出发,但因为在闹市,速度并不快。谁知即便是这样,马车还是一个急刹,宁弄舟险些从位置上滚下来,还好被柳色新扶住。

    他撩起帘,沉声问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他便听见外面一阵由远及近的喧闹,原来是醉香楼的伙计正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还用棍子狠狠地抽打着她的双腿。

    宁弄舟从柳色新身后钻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立刻拂开柳色新的手,二话不说下了马车:“还不住手!光天化日的,在做什么!”

    那几个伙计看见她停了停,宁弄舟便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谁知那伙计见她上手,居然二话不说地就又用棍子朝着她一起打来。

    柳色新眼神一冷,用脚踢起路边石子,将几人手中的棍子全都击落,伙计们捂着手“哎呦”叫作一团,柳色新则寒着脸走上去,拉住了险些被棍子砸弯了腰的宁弄舟。

    “你当你是泰山石敢当还是美猴王转世?路见不平连背后的闷棍都一眼不看?有几分本事就敢强出头?在这里逞什么英雄好汉?闲事莫管莫操心你是不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宁弄舟心里憋屈,但柳色新骂得不无道理,只好低着头任由柳色新数落。刚才她险些也挨了棍子,明明此事可以让云晓来拦,她没有必要强出头。

    柳色新背后的小伙计缓过劲儿,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听了柳色新的话也顺着道:“就是啊,姑娘,路见不平也要分是非常理,什么事都轮得到你来管吗?还不是管好你自……”

    “管好你自己!”柳色新扭头冷冷瞪了他一眼,“当众杖责,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做这个?连毫无瓜葛的旁人都要打,我现在就领你去官衙告你一个谋杀!”

    那伙计讨饶:“冤枉啊大人!这疯女人天天到我们醉香楼来找她孩子,我们哪知道她孩子在哪里啊!她影响我们做生意,又不肯走,我们只能把她打出去啊!”

    “谁影响你们做生意,你们就将谁打成残疾,如此霸道,还装什么好人!真影响你们做生意,赶走就是了,非要赶尽杀绝?做着开门的生意,行着强盗的行径,我这就去叫赵大人把你们醉香楼查封!”

    “行了姑娘,你便是去告官,我们也是不怕的。这女人一天天赖在我们这不走,不打就不动,除了往死里打还能有什么法子。”那伙计笑了笑,冲两人做了揖,便又回去做事了。

    “这醉香楼背后的靠山是谁?这么大的口气,今日是被我们碰上了,这样看来,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只怕没有少做。”宁弄舟蹲下身查看着那女子的伤势,她被打得太重,两条腿血肉模糊,人已经晕了过去,嘴里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宁弄舟凑上去听了听,却没有听清。

    柳色新皱着眉:“这是萧骁家的产业,醉香楼背后的老板是驸马。”

    “驸马?他人明明挺儒雅的,怎么手下一堆恶仆!你回去要和萧骁说说,这醉香楼的伙计,该换人了!”

    宁弄舟叫云晓和云祥找了布和木棍,她做了个简易担架,将那女子架到担架上。

    “快去医馆。”

    “……”那女子依然在昏睡中呢喃着什么,宁弄舟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的唇瓣,这才听清她一直喃喃自语的话。

    她在说:“不要吃我的女儿。”

新书推荐: 临* 和忍者恋爱吧! 星际最强工作狂 恒温蝴蝶【女A男O】 还是得先救英夫人 反派大佬的作精女配 梦里璧月 五年婚姻,一直分居[七零] 致我的伊甸园 心里有鬼 [合约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