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浅：分析出结果了吗？」

    「策划：差不多了。」

    「策划：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沐浅浅：好消息。」

    「策划：好消息是，目前还没有发现新的bug。不知道什么原因，副本开始自我修复。」

    「策划：也就是说，主线的走向开始回归正轨。」

    「沐浅浅：那坏消息呢？」

    「策划：坏消息是，我们彻底丢失了攻略目标的数据。技术部的人也不清楚攻略目标现在具体的情况。」

    「策划：不过目标应该还是可以攻略的。」

    「沐浅浅：……」

    「沐浅浅：所以现在无法确定，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哪一个人格？」

    「策划：是的……这需要你自行判断 。」

    「策划：加油，你是最棒的！」

    「沐浅浅：……」

    回过神，沐浅浅抬眸问道：“程忆，我哥真的能安全过来和我们汇合吗？”

    闻言程忆脸上的笑容凝滞，他俯下身静静凝视着沐浅浅，偏头迟疑道：“浅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沐浅浅摇了摇头，垂下眼帘，神情低落下来，“我只是担心我哥。”

    “他们……不好对付。”

    缓缓抬起眸子，沐浅浅抿唇，望进熟悉明亮的双眸。浅棕色的双眼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沐浅浅却发现了一层浅薄朦胧的雾。

    “浅浅放心，沐前辈很厉害的，应该——”程忆弯着眸子，放缓了语调，宽慰道，“不会出事的。”

    扫了一眼沐辰仅剩的半管血，沐浅浅抽了抽嘴角。

    沐浅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沐浅浅蹙眉，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我先给我哥发一条消息。”

    说罢，沐浅浅摸出从白应身上搜刮而来的手机，背过身快速给沐辰编辑了一条短信。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程忆悄无声息地来到沐浅浅身前，弓着腰贴近她低声道：“浅浅，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沐浅浅手腕一翻，不动声色挡住屏幕的内容，随即根据记忆将上一条消息删除。

    手指滑动，她快速给沐辰发了一条消息，提醒他注意安全。

    消息送达，对面很快显示「已读」。

    沐浅浅见状，快速熄灭屏幕。

    收好手机，沐浅浅抬眸，对上程忆暧昧不明的眼神：“就在这里不好吗？”

    “浅浅，这里到底是地下城的出入口，随时都有可能来人。”

    程忆垂下眼帘，视线不经意掠过沐浅浅放手机的口袋，耐心道：“一直呆在这里不安全。”

    温热的手掌不动声色地接近，小心试探过后，程忆温柔而又强势地拉住沐浅浅的手，将她拉离了出口。

    拐过一道弯，坚硬的岩体后藏着一辆车。如果从对面走来，不过弯完全不会发现它。

    来到副驾驶前，程忆贴心地拉开车门，目光温柔地看向沐浅浅，嗓音如吹拂海面的风，徐徐的，暖洋洋的：“所以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沐前辈，好吗？”

    沐浅浅：“……”

    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副驾驶，沐浅浅象征性地犹豫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程忆抬手一指，扬眉笑道：“那里。”

    “离地下城的出口近，又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沐前辈那边出了什么情况，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接应他们。”

    顺着程忆的目光探去，入目即是漫山遍野的花。

    沐浅浅回眸，点头道：“好。”

    松开程忆的手，沐浅浅一个弯腰，跻身进了副驾驶座。

    小心护住沐浅浅的头顶，见她坐了进去，程忆弯腰，低声道：“浅浅，你忘了一件事。”

    徐徐温朗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木质的檀香，暧昧地裹挟着她。

    沐浅浅眨眼，尽力贴着椅背，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忆。

    细碎的发丝扫过眼前，程忆贴近沐浅浅，浅棕色的双眸如水一般注视着她，含着零星闪闪的笑意。

    狭小的车室内，温度渐渐升温，沐浅浅屏住呼吸，纤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颤了颤，最终将目光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拉过安全带，小心地扣入安全扣中。

    扯了扯，确定扣好之后，程忆才抬起眸子，唇角微勾：“浅浅，下次记得系好安全带。”

    沐浅浅抿唇，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知道了。”

    这里本就不高，即是前面是悬崖，也不过二十米。几分钟的时间，程忆就将车开到了悬崖底。

    这个地方，不容易被发现。

    即是上面来人了，除非对方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否则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但是又有几个人会想到往悬崖下面看？而且这里究竟会不会来人，还不好说。

    推开车门，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面而来，深深驱散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程忆从车上抽出几张湿纸巾，缓缓踱步到沐浅浅身前，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脸上残留的鲜红血液，语气低沉：“浅浅，我们先在这里等等吧。”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沐浅浅裹着外套，垂眸扫向系好的第一颗扣子，忽然问道：“程忆，那天你在哪里？”

    “……”

    手中的动作略一停滞，程忆若无其事地收好湿纸巾，略一蹙眉，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声音苦涩道：“浅浅，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失去了意识……”

    不等程忆把话说完，沐浅浅就抬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沐浅浅转过身，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

    鹅黄色的小花没过脚踝，淡黄的花瓣随风飞舞。天边支开一条白线，逐步驱散黑夜的寒冷。

    沐浅浅裹着外套，过膝的长裙自然垂落，沾染着刺目的鲜血。

    她侧目，笑了笑，柔和的线条看起来格外的无害，轻飘飘的语气却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程忆，你认识白应吗？”

    程忆闻言一愣，摇了摇头。

    “就刚才那个人，你开的枪。”沐浅浅接着道。

    灼灼的双目一瞬不眨地注视着他，带着莫名的凛冽。一团燃烧的火焰，似乎能烧掉他的防备，将他看个一干二净。

    “浅浅，他不是个坏人吗？”程忆蹙眉反问道。

    “是。可是他认识你。”

    垂下眼帘，程忆沉默一瞬，忽然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沐浅浅勾唇，双目熠熠生辉，成为尚且昏暗的天地间，一抹耀眼的风景，“以及程朝。”

    ……

    “浅浅姐让我们过来的……”

    黑发少女紧张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沐辰安排吴奇将为数不多活着逃出来的证人保护好，然后拽着李逢生的领子就上了车。

    在李逢生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沐辰来到地下城唯一着火的地方。

    熊熊的火焰尚未扑灭，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地下城的半边天。滚滚的浓烟萦绕在地下城上空，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沐辰刚到点，就感觉一道危险凛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刺骨的寒意顺着尾椎骨而上，激起一阵汗毛，沐辰瞬间按住李逢生往下压。

    “沐队，怎么了？”李逢生来不及反应，只顺着沐辰的力道往下压，随即应声而破的前挡风玻璃让他噤了声。

    碎片的玻璃飞溅，擦过李逢生的眼角，留下一条不明显的血痕。

    沐辰捂着肩膀，低声道：“有人埋伏。”

    “沐队，你没事吧！”李逢生一抬眼，就看见大片深色的浸染快速蔓延开，忍不住惊呼道。

    “没事。”

    沐辰忍痛起身，趁着狙击手上膛的间隙，飞速夺过方向盘，一脚油门杀进一个隐蔽的地方。

    墨色的阴影落下，完美隐蔽了他们的身影。狙击手一时半会儿想找到他们，还有一定的难度。

    顿时，沐辰卸了力，咬着牙道：“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子弹深深嵌入肩膀，李逢生不是医生，顿时犯了难。

    好不容易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他和沐辰互换了个位置，捏着方向盘问道：“沐队，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沐小姐的具体位置……”

    话音未落，短暂的提示音骤然响起。

    李逢生闭嘴，悄悄探向沐辰的手机。

    消息是程忆发来的，说沐浅浅现在和他在一起，让沐辰不要担心。

    “程忆好了？”李逢生瞪大了眼睛，随即松了一口气，“既然沐小姐和程忆在一起，应该……”

    蓦地，李逢生想到沐浅浅第一次失踪的时候，程忆也在场。瞬间，他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咽了咽口水道：“……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沐辰蹙眉，随即收到了程忆发来的位置。

    “我们去找程忆。”沐辰冷静道。

    只是没过几分钟，另一道消息提示音骤然响起。

    发来消息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面的人是沐浅浅。

    只是——“小心程忆”。

    简短的四个字浮现在屏幕上，沐辰蹙眉，刚想回复，另一条消息接踵而至——“注意安全”。

    偷瞄的李逢生哑然。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沐队……还去吗？”

    “去。”熄灭手机屏幕，沐辰毫不犹豫道。

    不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即使前方有埋伏，沐辰也会义无反顾地过去。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