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爱意值100」

    「恭喜玩家达成白应线结局——BE（触不可及）」

    「刺骨的寒风灌入，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浑身的血液仿佛凝滞，白应感觉如坠冰窖。

    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猩红的双瞳倒映着少女错愕的神情——因为他。

    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所有的未竟之语都隐没在不断涌出的腥甜鲜血中。他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极力想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只可惜，开在雪地里的玫瑰就此枯萎。

    他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她。」

    「已收录白应线结局——BE（触不可及），请玩家再接再厉。」

    系统毫无感情的播报声萦绕在耳畔，沐浅浅眨了眨眼。

    温热的鲜血洒在脸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沐浅浅回过眸子，随即就见一道墨色的阴影倒向自己。

    她下意识伸手一接，垂眸便对上白应暗淡无光的双眸。

    拍了拍白应的脸颊，沐浅浅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

    沐浅浅：草！能不能把话说完再死啊！

    如玫瑰一般妖异耀眼的红瞳已然枯萎，怀中的温度飞速流逝。

    无可置疑，白应死得透透的。

    对方一击毙命。

    “浅浅，你没事吧？”

    格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如大海一般散着柔和的气息，却带着明显的焦急。

    不远处那道身影飞速奔向沐浅浅，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他放缓了脚步，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浅浅？”

    紧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对方明显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在害怕。

    沐浅浅抬眸，望进一双熟悉明亮的浅棕色双眸，抿了抿唇：“程忆？”

    “浅浅，真的是你。”程忆闻言双眸迸发出明显的喜悦，语气激动道，“浅浅，真的是你……”

    程忆颤抖着双手，轻轻捧起沐浅浅的脸颊，随即俯下身。

    掌中温热的肌肤让人安心，程忆垂下眸子，细细抹去她脸上的血渍。

    一呼一吸之间，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

    明亮如镜的琥珀色双眸倒映着他的身影，程忆扯了扯嘴角，语无伦次道：“浅浅，终于找到你了……”

    沐浅浅垂眸，扫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白应，头一偏，退开一步。她紧急打开游戏后台，戳了戳策划。

    「沐浅浅：攻略目标出来了，快联络技术部的人。」

    策划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专门等她似的。

    「策划：在收集数据了，你尽量和他多待一段时间。等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完这句话，策划便销声匿迹。

    退出聊天界面，沐浅浅打开攻略目标的资料，简单翻看了一下，发现无论是程朝还是程忆，二者仍然处于「未知」的状态。

    也就是说，无法单方面确认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缓缓放下白应的尸体，沐浅浅合上他的双眼，站起身幽幽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白应这么快就下线了。

    她还以为，最后送他上路的会是她自己。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抢人头了。

    回过眸子，沐浅浅调整好情绪问道：“程忆，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中毒了，还在住院。”

    “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说沐前辈带人潜入地下城，所以我就跟过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真是——太好了。”

    程忆垂下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沐浅浅，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似的。

    温热的双手搭在沐浅浅肩膀上，他抿着唇，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眼神柔情似水。

    灼热的呼吸彼此交融着，淡淡的血腥味被程忆一一轻柔地拭去。沐浅浅点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没事吧？”

    “浅浅，我没事。”看得出来，程忆此时的心情很好。

    “你刚才为什么开枪？”沐浅浅忽地抬眸，明亮如炬的双眸锁定在程忆脸上，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试图从中发现丝毫端倪，“而且你怎么知道是我？”

    闻言程忆哑然。

    他垂下眼帘，眼神闪了闪。

    沉默良久，他才艰涩开口道：“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当时我以为他要伤害你，所以情急之下……”

    “开了枪。”

    无懈可击的回答，堪称完美。

    而程忆的神情，也极为正常。

    “浅浅，是我错了吗？”程忆忽然问道，语气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充满了内疚与自责。

    “你没错。”沐浅浅拍了拍程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话还没说完就死了，卡得人难受。

    其实沐浅浅怀疑刚才那一枪是故意的，只是程忆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浅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程忆小心翼翼地问道。

    沐浅浅抿唇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让人心里发毛。

    失而复得的喜悦凝滞，程忆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

    滚烫的肌肤即使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也仿佛能烧穿他的掌心。

    诡异的沉默过后，程忆松开双手，扯了扯嘴角，沉闷道：“浅浅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有我在，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程忆一脸正色，语气郑重。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沐浅浅，仿佛眼前的人，是他誓死也要守护一生的人一般。

    爱意值+10

    当前爱意值：90

    沐浅浅：？

    攻略目标的爱意值什么时候及格了？

    再次打开攻略目标的资料，沐浅浅猛然发现，两个人格的爱意值和情绪值都不可查看。

    而没记错的话，不论是程朝还是程忆，之前的爱意值都没有达到及格线。

    沐浅浅：……

    沉默退出游戏后台，沐浅浅决定随机应变。如果可以，她还是想顺利通关副本的。

    收好白应的手机，沐浅浅展颜一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去找我哥汇合。”

    “浅浅，现在地下城很危险，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程忆拉过沐浅浅的手腕，耐心道，“我会告诉沐前辈你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在外面汇合。”

    不轻不重的力道从手腕处传来，似乎是怕攥疼了她，程忆只是虚虚一握，并没有用力。

    视线扫过紧扣在一起的手，沐浅浅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出去。”

    呼啸的风声穿堂而过，混合着白昼花淡淡的清香，如刀割一般刮在沐浅浅身上。

    沐浅浅蹙眉，随即一件宽大的外套落在身上，带着木质温润的气息。

    蓦地顿住脚步，沐浅浅意味不明地看向程忆。

    “浅浅，这里风大，先用我的外套御寒。”程忆垂下眼帘，露出一个羞涩腼腆的笑。

    他侧过身，替沐浅浅挡住迎面而来的寒风，修长的手指轻巧地绕过纽扣，眨眼间便系好了外套的第一颗扣子。

    松开手，程忆低声道：“浅浅，我们走吧。”

    “离开这里。”

    沐浅浅垂眸扫了一眼尚且残留着对方体温的外套，紧了紧，对上那双明亮的双眸，偏头笑道：“好。”

    悄无声息地收好手中的枪，沐浅浅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白应的尸体。

    阴暗潮湿的一角，白应双眸紧闭。白昼花和洁白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开得绚烂，仿佛他本就该在这里似的。

    从此以后，这里又将多一具无名的白骨。

    回过头，沐浅浅毫不犹豫地转身，跟着程忆的步伐离开这里。

    程忆一手扶着沐浅浅，一手打着手电。

    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前方的路，沐浅浅能明显感受到一个向上的过程。

    后面道路陡峭，程忆小心翼翼地拉着沐浅浅向上。

    程忆的步伐不快，平稳而有力，时刻和沐浅浅维持着同一个频率。遇到难上的陡峭弧度，他会加把手，将沐浅浅拉上去。

    虽然后面的路难走，但是他们本就处于地下城的边缘。不过二十分钟，他们便一同走出了这狭窄的洞口。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沐浅浅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扶着坚硬的岩体，抬眼望向外面的世界。

    这里位于高处，前方即是悬崖。

    此时天还未亮，天边泛着鱼肚白，朦胧地挑开一抹白线，逐步逼退寒冷的黑夜。

    远方少有建筑，淡黄色的花朵漫山遍野，随着秋风微微摇曳着。

    花瓣漫天，是联邦少有的风景。

    空气中退去阴冷的潮湿，干爽的清香沁人心脾，沐浅浅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花海，眉眼舒展开。

    温热的掌心悄然覆上，程忆牵过沐浅浅的手，温柔而又坚定地分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

    沐浅浅侧目，接着天边朦胧的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细碎的刘海下，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不住眼底的柔情。程忆温柔地看着她，浅棕色的双眸如清晨的湖面，清亮，却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浅浅，我已经给沐前辈发过消息了，他应该很快回来。”

    沐浅浅偏头问道：“我哥给你回消息了吗？”

    程忆抿唇，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沐浅浅：“……”

    扫了一眼沐辰骤减的血条，沐浅浅脑海中浮现出白应尚未说完的话。

    “副人格和主人格共存了十几年，虽然副人格一直小心隐匿自己的存在，但是……”

    作为身体的主任，主人格怎么会察觉不到副人格的存在呢？

    所以，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程朝，还是程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