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
杰里和辫子男以及另外一个楼上住户，一起运第一批物资回公寓。
想要将东西搬上楼，必须得经过楼下。
所以当他们往窗户里递一箱箱的物资时，楼下党风而动，相当激动全部都过来围观。
“天哪，他们真的找到物资了。”
“这么多，还有肉！”
“艹，我看到可乐了，我昨天晚上做梦都在喝可乐！”
杰里抱着一大箱的蔬果，一回头发现被围得水泄不通。
楼下党所有人贪婪的眼神都集中在他怀里，干燥的喉咙不受控制的滚动着，恨不得生扑上来。
杰里沉着脸说：“让一让。”
一直跟着体育生混的布鲁克林“嘿”了一声，从人群中上前，想要打听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便宜。
杰里立即转身把物资放到身后窗台上，拿起枪指着布鲁克林。
“退后。”
布鲁克林耸着肩膀轻松地笑道：“兄弟，别这么凶，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们在哪找的物资。”
周围的人也在小声符合。
“就是，防贼一样防着邻居，至于么？”
“在灾难面前咱们难道不该相互帮助嘛？”
杰里完全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拉开枪的保险。
没有再重复一遍“后退”的话。
他准备射击的动作就是最后的警告。
杰里的枪让所有人乖乖让出一条通道，顺利将物资带上楼。
布鲁克林等人虽然没得到便宜，但也很兴奋。
“杰里这种弱鸡都能找到物资，钟艋他们只会找到更多！”
钟艋是体育生的名字。
布鲁克林安抚大家：“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带吃的回来。”
楼下党在一片饥肠辘辘中不满地嘀咕。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杰里拿枪护着物资往上走，前一秒还是黑脸，后一秒转身上楼，在楼下党看不到的地方兴奋地一把握拳。
我刚才是不是超帅？可惜荀没有看见！
我长大了，我不再是个幼稚的小男孩了！
将物资放好，杰里他们又找了两个人一起回物资点搬物资。
另一边，钟艋和皮尔斯他们也回来了。
大老远楼下党看到他们的冲锋舟就欢呼地围过来。
结果船上什么物资都没，他们怎么去的这会儿就怎么回来。
眼镜男一下船就扶着墙大吐特吐，皮尔斯也脸色发青，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俩都近距离看到了迈克的尸体，即便下着雨又刮着风，尸体的臭气和逐渐腐败的细节还是钻进了他们的脑子里，难以消散。
本来还能忍，回来这一路上水流更急，颠簸了一路，晕船的恶心再加上尸体带来的震撼，双重冲击下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像杰里他们一样带回物资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己弄这么狼狈。
布鲁克林上前来质问钟艋：“物资呢？”
钟艋将嘴唇上干出来的死皮揪掉，太渴了，他很不想说话，但这缩在公寓里等着他们回来的黑鬼居然好意思质问，他忍不住道：
“屁物资，物资早就被抢空了，外面哪有物资？！”
布鲁克林：“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把物资藏起来了？就算要藏你们多少也分一点出来吧？杰里他们都能找得到那么多物资，你们怎么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凯特琳听到这话眼睛尖了起来。
“杰里？你是说杰里他们找到物资了？”
布鲁克林指着楼上道：“不仅找到了，还扛了好几箱上楼！别告诉我你们连杰里都不如！”
身后有人帮腔：“他们找到了一大批的蔬菜水果，我看到还有咖啡、可乐！”
“还有肉，天啊那可是肉！我快饿死了！”
“这么多物资这足够楼上吃半个月了！”
“今晚他们得吃得多爽啊！”
“你们八个人真的什么都没找回来吗？不会是骗我们，打算私吞吧？”
抱怨声四起，甚至还有怀疑他们私吞。
这样下去，楼下党很容易内部失衡，自己先内斗起来。
眼镜男这时候也缓过劲了，脑子一转，说：“我们本来是要去那个物资点，但杰里他们骗了我们，去了我们想去的地方，把我们的物资偷走了。”
皮尔斯听他这么说，立即接话：“我们也有错，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以为都是同一栋楼的邻居，他们不会撒谎。没想到……”
眼镜男故意疑惑道：“所以他们带了那么多物资回来，半点都没分给你们吗？”
布鲁克林大怒，“岂止没分给我们，我上去说了句话，杰里那贱人还用枪指我！”
眼镜男猛烈咳嗽后，痛心疾首道：“太过分了吧，把你当贼来防！”
凯特琳听他们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是推卸责任一等一的高手，实在窝囊，懒得再看他们，转身看窗外。
眼镜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煽动众人的情绪，大家被煽得一肚子火。
这时候该钟艋出来带动气氛了。
钟艋拿出他祖传的撬棍，“呼”地一舞，大喊着：“走！去楼上评理，让他们把物资交出来！”
“走！”
“我们走！”
此刻，18楼和19中间门禁处。
轮班的一男一女手里拿着杰里刚才给他们的三明治和热狗。
男生胖乎乎的，17岁，以前因为被校园霸凌休学了一段时间，近两年都很少出门，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这几天他已经被饿瘦了一圈，但整个人还是呈现一种瘦死骆驼比马大的效果。
此刻胖男生手里正捏着两天来的第一顿饭，惊讶道：
“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片的牛肉！好香！”
胖男生吃了半个后不舍得继续吃了。
和他一起轮班站岗的是个瘦得跟麻杆一样的黑皮小姑娘。小姑娘一口气将热狗吃完，抹着嘴问他：“干嘛只吃半个？”
“吃完就没有了！”
黑皮小姑娘笑话他：“就吃这么点东西，楼下要是再过来找麻烦你能挡得住吗？别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吃掉吧，据说还有一大批物资等待发放呢。而且杰里他们这次能找到物资，下次一定也还能再找到。”
胖男生心想也对，立刻就被说服了，很开心地继续吃。
说实话他是真饿，别说半个三明治，就是来半个卡车他也能一口气吃完。
胖男孩吃得老香，牛肉的味道飘荡在走廊里。
钟艋带着楼下人上来的时候，正好闻到了香味。
眼镜男口水差点滴下来，“他们在吃东西！”
钟艋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闻到食物的香味让他眼馋得要命，更加狂躁，撬棍和脚踹连番上阵。
他踢完布鲁克林和皮尔斯他们踢，将门禁踢得咣咣响。
胖男生和黑皮女孩吓了大跳。
“他们来了！”
胖男生一口气将剩下的三明治全部吞进嘴里，生怕这帮人会从他嘴里抢走食物，也不管干不干的一口咽了下去，握紧手里守卫轮流使用的斧头。
而黑皮女孩则按照约定好的立刻跑去叫别人。
门被踹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盯着胖男生。
胖男生嘴角还留着三明治里的黄芥末酱，横握着斧头，见眼前这群人一只只饿狼般盯着他。
胖男生：“你、你们想干嘛？”
眼镜男看丢在地上的包装纸，冷笑道：“这些物资本来是属于我们的，你们不会得了便宜还想独吞吧？”
这时候任女士和楼上几个青壮年一起来了，看到有了支援，胖男生胆子变大，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们还要不要脸，怎么就成你们的了？杰里都跟我们说了，是和你们在路上偶遇，但你们要去哪里杰里他们根本不知道好不好？能找到物资多亏了荀，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眼睛男振振有词，“没错，就是我告诉荀年物资在哪的。”
黑皮女孩冷笑一声道：“空口无凭，你们怎么说都行咯？”
皮尔斯上前说：“退一万步讲好了，无论是谁的消息，又是谁将物资拿回来的，都应该给整栋楼的人共享。”
黑皮女孩：“WTF，凭什么啊？”
钟艋将撬棍往地面上用力一杵，震声道：“就凭你们楼上都是老弱妇孺！而我们楼下都是精壮！一旦有任何危险你们要靠我们保护，物资当然要拿出来！”
眼镜男拦了钟艋一下，咳嗽两声道：“我相信我们这么说你们不服，所以公平起见，我建议把物资共同管理。我们已经成立了物资协会，你们尽快把物资交过去，协会会长会把物资放到专门的仓库里，每天按照贡献分配。”
黑皮女孩：“会长不会就是你吧？”
眼睛男嘿嘿道：“能者居之。”
任女士握紧了拳头：“真是不可理喻。你们这些人什么都没做，张口就要抢东西。这件事我们不可能答应。”
胖男生指着他们：“他们就想空手套白狼！”
“没有我们保护，你们护得住物资吗？”
钟艋步步逼近，将撬棍对准了任女士还没好的脸。
“你还想再被我打一顿吗？”
这是威胁，赤条条的恐慌。
冷空气在周身环绕，任女士直视着钟艋，没有后退。
她想起女儿差点被抓之后心惊胆战不敢从被子里出来的模样。
还有夜半被噩梦惊醒时哭得眼泪涟涟。
恐惧的种子种进了女儿的心里，她必须将其拔除。
无论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害怕，更不能后退。
“后来，我就开了枪。”任女士说，“我丈夫离开前留了一把手枪给我防身，没想到真的用上了。我是对着钟艋开的，但他反应非常敏捷，也有可能是我不常开枪，动作太慢了，总之被他躲了过去，打中他身后的布鲁克林。”
荀年：“死了吗？”
任女士：“死了。当时情况很糟糕，一片混乱，我已经做好将他们全部打死的准备。这时候杰里他们带着森和杰瑞回来了，他们都带着武器，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钟艋那伙人才不得已退了回去。我想他们可能一时半会不敢上来了。”
荀年也挺佩服任女士。
她一向与人为善，没想到为了女儿也能冷静杀人，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听完任女士的讲述，荀年确定了一件事。
钟艋这帮人不能留，得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