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苍白清瘦的少年,穿着略显正式的笔挺的黑色衬衫,还特地戴了隐形眼镜,怀里抱着Jellcat的毛绒手捧花和小熊公仔,这些都来源于潭枫丹的建议。

    平常上学的时候,你总是穿校服的白衬衫和白色T恤,今天试试别的颜色啦!杨君泽穿黑色和摘了眼镜的秀气五官真的很有矜贵公子的感觉。

    送捧花浪漫但是太正式了,Jellcat的毛绒玩具多好,有那个意思又不会太隆重,而且很可爱能当摆件,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告白的话,潭枫丹想了几个都被杨君泽否了,太肉麻啦,他要自己想。

    满怀期待的少年精心准备来到了暗恋对象的生日宴会,与一直试图围堵他的死敌撞了个正着,眼前的局势让潭枫丹心痛。

    看见站在门口墙壁旁边的胥辛,杨君泽手上的玩偶都掉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后的王佳妮像没看见似的,跨过地上的玩偶,走到了胥辛身旁。

    她笑着对杨君泽道:“君泽,快进来呀?我听说你和辛哥的事情后,一直想给你们找一个和解的机会,把误会说开。”半点关心也没分给杨君泽的礼物。

    “谁让你多事的?”胥辛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多多说你一直在找君泽,就是没机会碰面。”王佳妮辩解道,看向钱多多,面露愠色。

    “我还以为老大上学期放出的话还在呢,是我理解错了。”钱多多一拍脑门,走上前把杨君泽往回推:“让你白跑一趟了,真不好意思,杨同学你请回吧。”

    众人的目光却是都聚焦在胥辛身上,看看这嚣张跋扈的小霸王是不是真的要在大家面前食言。

    “不必,刚好今天凑上了,我们就把前面的事情结一结。”胥辛的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云密布,好像下一秒就要惊雷落地。他转头问道:“王佳妮,你爸妈呢?”

    王佳妮攀上胥辛的肩头靠着他,极尽媚态,附在耳边说道:“放心,我爸妈早就走了,不到午夜不会回来,今天把整个别墅都留给我们。”

    杨君泽死死盯着王佳妮,布满红丝的眼睛似要泣血,他几次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胥辛的余光扫到了一旁潭枫丹,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无关,赶紧走吧。”

    潭枫丹像听话的机器人一般,手脚僵直地走向了门口,经过同样浑身僵硬的杨君泽时,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回头了。

    虽然她不喜欢杨君泽了,甚至在认清了王佳妮的险恶用心后,对于杨君泽的错付真心,产生了一瞬报复的快感,当然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转变为对眼前局势的担忧。

    接下来该怎么办?胥辛真的要伤害杨君泽吗?她真的能眼睁睁地漠视一场惨剧的发生吗?

    与胥辛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转过。潭枫丹相信胥辛虽然顽皮,喜欢恶作剧,还老是逞威风,但他本心并不坏。她也相信两人之间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所以上次他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两人。

    潭枫丹知道她现在这样做是在众人面前驳胥辛的面子,但她相信胥辛有是非观,能明白什么比面子更重要。

    潭枫丹看着胥辛的眼睛,试图将真诚传递给对方:“胥辛,求求你停下来好不好,你们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你闭嘴赶紧走吧,等会儿就走不了了。”胥辛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转过身去。其他人似乎是得到了示意,摩拳擦掌向这边走过来。

    眼见对方拒绝交流,潭枫丹用力的咬着嘴唇几乎要沁出血来。只能这样了吗?

    “等等,我报警了!” 她举起手机向众人展示上面拨出的电话,正是 110。

    为了避免分心,潭枫丹的父母没有给她配置手机,手机是胥辛的。胥辛的所有电子产品密码都是同一串数字,好像是某个人的生日,同桌时,潭枫丹偶尔瞥见过几次胥辛解锁,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她从未想过会有用上的一天。

    刚才当她在脑海里模拟着最坏的打算时曾想过,如果胥辛和杨君泽真的起冲突了,她该怎么办。这时,她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胥辛的手机,便有了这个主意。

    她本可以走出门去再打电话报警而不是用来威慑,她也知道这样很蠢,但是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警察抵达的这段时间,杨君泽会受伤,胥辛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不希望杨君泽被伤害,但也同样不希望胥辛受到伤害。

    胥辛还未有反应,钱多多先开口了:“哟~这回真的有手机了?真是不小的进步呢!”

    看着众人费解的目光,钱多多把高一上学期最后一晚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同时在两个现场的只有钱多多、胥辛、杨君泽和潭枫丹。

    末了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最巧的是啊,我们老大贵人多忘事,过了一个寒假就忘了,胥总,现在你想起来了吗?咱们这回正义需要支付多少代价啊?还是再给正义的路人一个面子?事不过三,还有一次机会……”

    “钱多多,你闭嘴,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做。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胥辛眼神阴鸷的盯向钱多多,后者用手在嘴巴前方做了个拉链合上的动作,表示要乖乖闭麦了,他又在步履悠闲地走到了潭枫丹和杨君泽面前,仅有一步之遥,身子在手机面前打转。

    众人的耳语越来越大,胥辛神色闪烁,终是咬牙说道:“既然你坚持己见,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默许般的转过头去。众人不再有迟疑,纷纷行动起来。

    电话接通了,潭枫丹刚想开口,靠的最近的钱多多用几倍于她的音量把她的声音覆盖掉:“阿sir,不好意思啊,小孩不懂事乱拨着玩的,挂了,挂了。”说着要夺走她手中的电话。

    杨君泽推开钱多多,试图护在潭枫丹前面,却被钱多多一脚踢中了胃,条件反射地蹲下去捂住了肚子。

    “不要!”潭枫丹用尽最大的声量,钱多多越过杨君泽去捂她的嘴。

    “到底是什么情况?直接报地址!姓名!电话!”电话那头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提示到,但是电话已经被钱多多挂断了。

    这时其他人也已赶到,将两人团团围住,慌乱中潭枫丹被推倒,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如同夜莺的心脏被荆棘穿透时鸣唱的绝响。

    “够了!”胥辛怒吼道,冲上前把匍在潭枫丹身上的人推开,又狠狠打了一拳另一个死死固定住她手的家伙,和众人扭打在了一起。

    见胥辛被打,钱多多赶紧叫停,惋惜中又带着几分哀怨:“这是什么事啊,咱们怎么和老大打起来了?老大,你说一声就行了,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住手。

    刚才的乱仗,胥辛的脸上也挂了彩,王佳妮上前为他擦拭,被他挥手打掉。

    此刻,胥辛的眼里只有潭枫丹,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竭力维持自己的冷静:“带着他赶紧走,但是你要记住,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相应代价的准备。”

    潭枫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门外了,原本晴朗的天气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所取代。行走在滂沱大雨中,她分不清楚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去的计程车上,杨君泽充满歉意的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手机号:“潭枫丹,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所做的一切我一定铭记于心。今晚我就要出发去参加竞赛集训了,我会去外地一个月,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情,但是请你一定一定拨打这个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少年的眼中终于第一次有了少女的身影,但是满脸是水的女孩握紧了纸条,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天空和盈满世界的大雨,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潭枫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夜的,她就像被抽走了魂般,无论父母如何埋怨,都只会点头。

    “都说应该给她配个手机,今天这种情况就可以打电话让我们去接。”妈妈心疼地说。

    “这么大人了,不晓得等一下?春雨来去匆匆,或者开口找其他自习的同学借一下,有这么难嘛!”爸爸的话夹枪带棒,激起了妈妈的怒火,两个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潭枫丹的皮肤表面未见明显创口,只有手掌蹭破了,膝盖和肘关节淤青,又是藏在衣服下面,父母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虽然感觉身子沉重,像是感冒发烧的前兆,潭枫丹还是坚持去了学校,她想和胥辛说个清楚。

    奇怪的是,胥辛却没有来。第三天也是。

    潭枫丹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一天上着课时,她的桌子上突然被扔来一只马蜂尸体。

    专心听讲的潭枫丹被吓到尖叫,打断了物理老师的授课。

    “谁在恶作剧?”物理老师皱眉问道,目光扫视了一圈。

    潭枫丹周围的同学都纷纷撇过头去。

    不想耽误宝贵的上课时间,物理老师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看着潭枫丹拿着纸巾悬在马蜂边上不敢下手,考虑到女生普遍比较担心,物理老师好心发话道:“旁边那谁,帮忙捡一下。”

    没有人动作,潭枫丹的前后座位都是胥辛的好兄弟,平时帮忙很积极,现在却像没听到似的。有的在挖耳朵,有的扣着脑壳像在认真钻研课本,虽然课本是倒着拿的。

    最后还是物理老师接过纸巾,把虫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潭枫丹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殊不知这只是独属于她的无间地狱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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