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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我之生

    眼看着三月份就要过去了,陆轻终于在陆潇潇那一番话里摸出了一点要老死在皇宫里的危机意识。

    但是她现在更好奇“陆时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轻把陆时月的规矩和气质摔了个粉碎,周围的人却都不过问,但是对于陆时月本人的才情却念念不忘,就好像陆时月在宫里这么多年,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才情一样。

    突然想到这件事的原因是,她在翻书房架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本属于陆时月的日记。

    陆轻翻了两下,大概就是记了她每天做了什么事情。

    今天学琴明天学女工,上课听到什么很有道理的话,陆时月全都记在上面,字也好看,端正却凌厉,跟她本人应该是挺像的。

    不过日记里的东西都很严肃,无聊又琐碎。

    只是最后陆时月写了一句:“我之生,或蘖而殇,或拱而夭。”

    陆轻觉得自己可能学过,但一时也翻译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是大概知晓了她的意思,总归都逃不开“殇”和“夭”。

    陆时月到底在想什么呢。

    “桃枝。”陆轻在院子里放了个椅子,让春日午后的光均匀地洒在自己身上,又嫌阳光刺眼,拿了本书挡在脸上,“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桃枝站在一边,听着她的问题,怔了一会。

    本来陆轻想着也搬个小凳子给桃枝坐着的,可她偏说什么“不合规矩”,于是就这么呆愣愣地站着。

    桃枝想了想说:“公主知书达理,是个非常好的人。”

    “可是我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别人都不深究,他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以前的样子?”陆轻把书从脸上拿开,抬头看着桃枝。

    “不是啊。”桃枝认真地告诉陆轻:“我们都很喜欢公主。公主心善,待人也好,最爱学习,可是总感觉背着好多压力。公主如今能这么轻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陆轻撑着脑袋:“心里话吗?”

    “自然是心里话。”桃枝顿了一会,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接着说:“不过,奴婢觉得,虽然公主从前待我们很好,可还是有点疏远。奴婢是您贴身的人,从小与您在一起,公主不必在奴婢面前也那么严肃。所以公主现在的样子,依奴婢来看,或许是最好的。”

    “桃枝。”陆轻皱了下眉,“你也很见外,就比如刚刚我要给你也搬个凳子,你非得站着。我把见外的毛病都改了,你也改改。”

    “下人就是下人,奴婢生来就是要给公主做侍女的,自然不能同公主一起坐着。”

    陆轻对于这种阶级观念始终不适应,每天跟自己走在一起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地记挂着低人好几等,陆轻有话说不出来,有事也不好意思告诉。

    她也知道这种东西根深蒂固,非要讲究什么“平等”的概念,对于桃枝来说反而不适,所以只道:“你要是不在皇宫就好了。”

    桃枝低着头说:“那奴婢怎么侍奉公主呢。”

    桃枝的说法实在是片面,她好像对“陆时月”和自己有滤镜一样,看什么都是好的。

    于是陆轻就去问了问陆潇潇和陆千河。

    陆潇潇:“嗯?以前?以前你也不太同我说话,对谁都爱答不理,来学堂来得也积极,搞得我每次都害怕自己迟到。还有考试,考得太好了,让我非常有压力。”

    陆千河:“对,嶷华宫里除了楚先生你几乎都不讲话。”

    陆轻:“……”

    陆轻:“我好冷漠哦。”

    陆潇潇轻轻撞了她一下:“姐姐问这个干什么,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你以前是什么样子,难道自己不记得吗?”

    “记得啊。”陆轻瞎扯一通:“这不是需要客观评价嘛。”

    她完完全全想错了。

    整个皇宫,上上下下,好像并没有跟陆时月有过深交的。

    陆轻现有的对于陆时月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学,有天赋,待人疏离,严守规矩”,可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剩下那点“蘖而殇拱而夭”的难过从何而来。或许陆时月心里有点小不忿,但实在不至于拿这句来说自己。

    “对了,奴婢想起来,皇上身边的温公公最喜欢您了,您还可以去问问他。”

    贵公公叫温贵,是大总管,年纪已经很大了,陆轻来到这里时只见过他一面,还是上次去面圣的时候见到的。

    “啊?为什么?”

    “当时公主您正好去皇上的书房,温公公挨了皇上的罚,是公主替他求的情。”

    陆轻只觉得这句话的漏洞太多,先不提陆时月本身不受宠,求情一事多少有点离谱,就光说是去皇上书房,都让人难以信服。

    “我求的情,父皇也会听吗?”

    “当时是深秋,公主在书房外跪了好久。不过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公主之前也没同奴婢说过。”

    陆轻摆摆手,一想到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去皇上面前走一趟心里就犯怵:“算了算了,不问了。”

    陆轻想着,既然实在不知道,那就把这件事暂且放下。结果楚凭突然病了,太医来看过,说年纪大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病症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

    于是嶷华宫放假,陆轻又变得无事可做起来。

    正好太子陆鸿说要去看望楚先生,陆轻觉得,出于礼义,确实应该去探望的,也就跟着陆鸿一起去了。

    其实东宫有专门来教太子读书的老师,但是楚凭在陆鸿没当上太子的时候,也教过他几年。无论是出于授业之恩还是君臣之礼,陆鸿去探望都是挑不出错的。

    但是陆时月不一样,她出宫还得去和皇后娘娘请示一下。

    “母后母后,我想同皇兄一起出宫探望楚先生。”

    陆轻和皇上没什么交集,但时常来向“母后”请安。开始还稍微注意一点规矩,后来发现皇后并不在意,也就逐渐放肆起来。

    皇后捏着陆轻头上的步摇,让摇摇晃晃的流苏停下来:“这有什么好着急的,瞧你跑的。自然可以。”

    陆轻扶着脑袋:“很重的,母后,我也不想没规矩,只是一到你这里就忘了规矩。”

    “怎么以前也没见你嫌重。”皇后给陆轻倒了杯茶,笑了下,“虽然没规矩,但也是讨人喜欢的。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陆轻淡笑不答,只听皇后继续说:“有段日子,你估计是压力太大了,跑来本宫这里说了一大堆,差点把本宫吓坏了。”

    陆轻不可能知道这种事的细节,只好喝了口茶,低头装害羞:“就是因为从前压力大,这才想放松一下。”

    “嗯,挺好的,快去找太子吧,本宫就不多留你了,正好这几日你们嶷华宫不用上课,没事儿就来多陪陪本宫。”

    陆鸿也是皇后所出,是陆时月亲得不能再亲的哥哥。

    她跟陆鸿面对面坐在马车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打你病了之后,我都还没有同你好好说过话。”陆鸿看着陆轻有点不安地坐在那儿,起了个话头,“皇宫待久了自然艰难,多交些朋友不是坏事,你看现在,是不是轻松好多?”

    陆轻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说:“是是。”

    果然弯弯绕绕,还是逃不过“陆时月”的问题。陆轻有心避开这些看起来不好对付的人,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他们才最了解陆时月。

    她也知道陆时月压力大,但是听他们这样说了,可能压力还不是一点两点。

    “很多事都是没有理由的,温公公那次,父皇就给了你天大的恩典。”陆鸿叹了口气,“我同你保证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忘记。”

    陆轻不知道陆时月替温贵求得到底是什么情,也不知道陆鸿对陆时月保证过什么。

    但是那句“或蘖而殇,或拱而夭”,此时突然又横梗在她心头,迫使她胡思乱想起来。陆轻只好回答:“好,我自然是相信皇兄的。”

    “楚先生也五十多岁了,但他身份尊贵,必然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陆轻想不明白,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直到她下了马车,走进楚先生的府邸。

    楚凭的府邸和他的人一样,都有点不讲情面的感觉,到处都冷冷清清的。

    进了卧房,楚先生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想下来行个礼,就被太子扶回去。陆轻就站在那里,听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嘘寒问暖,从楚先生的病症讨论到前朝大事上去,弄得陆轻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

    “二公主。”楚先生突然叫她。

    被猝不及防点到名的陆轻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啊?”

    她看着楚先生皱着眉,非常无奈地说:“老臣如今病了,您也不用上课了,感觉如何?”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先生?”陆轻冲到前面,“学生特别喜欢上课,我一日不上课就头疼。”

    楚凭本来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个略有严肃的氛围:“是吗?老臣看你上课时睡得很香啊。”

    如果陆鸿不在,陆轻可以和楚先生你来我往三百回合。但是陆鸿现在坐在这,仿佛家长一样,让陆轻抬不起头来,于是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就尴尬地闭嘴了。

    “公主殿下的顾虑,老臣都知道。”楚凭的语气好不容易松动一次:“就算早已过了年纪,老臣也不会被活埋的,殿下您不用整天闷闷不乐,您这么无法无天的,老臣看着也多少放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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