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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残酷神明的行动纲领这件事(上)

    目睹一亿人的实体会让我头晕眼花,面对一个神的虚影会让我直欲死亡——我厌倦祈祷和跪拜,也厌倦一切天国和地狱的概念。东正教的上帝死得年轻,天主教的上帝打不通电话,国教的上帝是女王的祖传保姆,加尔文教的上帝要赚钱养活全家。说来说去,神的概念总是使我感到疲惫。这也可能是因为曾经我放声呼告他们时,这些厮十分不巧地摸了鱼。都怪科层制,神上班都会忍不住走神(等一下,我是不是又说了一个冷笑话?)。如今,忽然被告知要横穿一个有三亿三千万个神的国家,我感觉心好累。

    “KK,没有你想的这么恐怖。”阿布德尔先生看上去好气又好笑,揉揉我的头发。我裹在袍子里不住地唉声叹气。“印度是个好地方,风景极佳,食物也美味。你说的这些复杂的宗教问题根本碰不到的。别担心。”

    “倒不如说神和天堂很远,面包与清水很近。”乔斯达先生忧愁地挠挠脸。“我担心的是:印象中印度人只吃咖喱,而且很容易染上病……我们真的能好好待下去吗?”

    “吃的无所谓,反正我觉得什么都很好吃。饮食之神万岁。”我蔫头耷脑,有气无力地说。

    “英国人不许讨论美食话题。”扛着行囊的波鲁纳雷夫探出头攻击我,我都懒得抬眼看他,幼稚鬼!“我就不一样了,很有可能因为文化差异而水土不服啊!”

    同样属于东方系的两位男子高中生倒没发表什么意见。一行人中唯一来过印度的阿布德尔先生此刻成为旅途的主心骨。

    “无需担心。”一向稳重可靠的阿布德尔先生看上去自信满满。“这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我向你们保证。”

    ……我信你个大头鬼!好多人!人人人人人!我现在愿意直面任何神只要让我赶紧跑路呃啊啊啊啊!刚一下船,脚还没站稳,我们就立刻被当地人包围。谁愿永生紧紧抱住我,对伸出的手左拦右拦,不断发出惊声大叫。乔斯达先生一边招呼我把替身收起来一边奋力挥开人群,波鲁纳雷夫叫得比我的替身还响,花京院同学控诉他的钱包被偷了——唯一还算游刃有余的新来客是承太郎,虽然被围着要小费的孩子们锢在原地,但神情仍相当平静。我东挤挤西挤挤,像困在混乱水藻丛里的倒霉小鱼,好半天才挤到jojo旁边。

    “你为什么那么淡定啊!”我在人声喧嚣中冲他大声喊。

    “他们又没做什么。”jojo从容地拍开我身上攀着的几只小手。“反正我也不会给任何小费。”

    小孩子们立刻开始嚷着“不给小费上不了天堂”,这还了得!我苦着脸掏出钱包,给每个围过来的孩子们双倍钞票。

    “我替这位小哥付过劳务咯,也就是说,我帮他上天国了,收回你们刚刚的话,听到没?”我一边给孩子们塞钱一边仔细叮咛。

    得了好处的孩子们高高兴兴转身骚扰其他人去了。jojo觑眼看我,一脸无可奈何。

    “新年神社祈福都懒得去的家伙也会在意这些东西吗?”他问。

    我把钱包交给谁愿永生保管,避免被摸走。“信不信和敬畏不敬畏可是两回事,小孩子的嘴准得可怕。再说了,你这样的好人上不了天国我可是会非常难过的。”

    jojo“切”了一声,无视我的无用功。一行人中看上去最有钱的乔斯达先生在我们后面被围得动弹不得,朝站在最前面悠闲自在的阿布德尔先生大喊:

    “阿布德尔,这就是印度吗!”

    “是啊,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占卜师爽朗地笑起来。“这就是印度的魅力之处啊!”

    好吧,heaven和hell还都是h打头呢,how hilarious。阿布德尔先生,真是恐怖如斯。

    总算摆脱人群,坐在像样的餐厅预备饱餐一顿,这就是旅游中本人最喜欢的环节啦!我小口小口啜饮奶茶。奶茶是温热的,甜到每一颗牙齿都在牙床上嬉笑着心满意足。姜的味道像歌剧表演中场的芭蕾舞,足添丰饶的口舌幸福。虽说外面看起来天空泛黄、人群堆杂、街道灰乱,餐厅里用来盛茶的茶具却相当精巧。带金色卷纹花边的雪色茶盏让人联想起手工书的书页,以及新雪积落的表面——如果我现在还在日本,每天去学校的那条路上想必已经堆白,需得穿上防滑的靴子才能步行。饮下这一杯他乡的奶茶后,我倒无故想着什么时候能快点回家。旅途虽好,静水流深的生活才是我的最爱。阿布德尔先生让我小心烫着舌头,随后笑着说:

    “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吧?习惯之后,你就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博大精深了。”

    啊哈哈……持保留意见。我转移目光,继续研究吃什么的重大问题,占卜师先生只是宽容地笑笑。波鲁纳雷夫不以为然地放下杯子,伸手拿起一旁的行囊。

    “这文化冲击也太强了吧,习惯上就能喜欢吗?嘛,不过人总得适应环境。”他站起身,询问一旁的服务员。“洗手间在哪儿?”

    侍者帮他指了路,乔斯达先生叫住波鲁纳雷夫。“等等,你要点什么菜?”

    “交给你了。”波鲁纳雷夫回过头,相当潇洒地一摆手。“帮我来个最好的,法国人也吃得惯的豪华大餐吧!”

    我和乔斯达先生面面相觑,英国人和美国人的饮食文化都不能给予我俩明白法国餐桌对“豪华大餐”定义的足当智识。这种碰触到知识盲区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他的意思是焗蜗牛什么的吗……是不是还要配几十年红酒?吃这么好?”我谨慎询问。“呃,说起来究竟是谁第一个饿到吃蜗牛啊?”

    “所谓他能吃得惯,无非就是随便点的意思。”花京院同学头也不抬地专注研究菜单,边看边招呼应侍生点餐。我狐疑地看看花京院,他抬起头向我莞尔。好吧,整张桌子上最懂餐桌精致和最能体察人心的人恐怕都是他。我耸耸肩,开始百无聊赖地研究桌布花纹。

    餐食很快被端上来,土色方形餐盘上放着烤得略焦的卷饼和咖喱鲱鱼,香气扑鼻,看上去居然还不错。乔斯达先生发出满足的惊叹。话说队友是不是掉到厕所里了,怎么还没过来,我在座位上张望。大家刚要动手开吃,波鲁纳雷夫从洗手间拐弯冲了出来。他看上去气息不稳,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吧,为什么一吃饭就要出事啊!

    “替身出现了!”他朝我们大喊,餐馆里其他食客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我现在听见这句台词就两眼一抹黑。每个地方的刺客都好像忙着冲业绩似的,板凳还没坐热就开始工作。波鲁纳雷夫咬牙切齿,眼神锐利得骇人,急切地在餐馆里来回扫视,抛下大家跑出餐厅。我们立刻跟上前去。

    是那个谋害了他妹妹的替身使者。波鲁纳雷夫说。习惯了法国人平日里的嘻嘻哈哈,此刻他脸上的森然杀意让我感到陌生。从此刻开始他要和我们分头行动,绝不会被动挨打,他要一个人去寻找对方。出人意料,乔斯达先生没有任何阻拦。阿布德尔先生却坚决不允许波鲁纳雷夫搞任何单独行动。两个人越说越烈,当街开始争吵。不少看热闹的人围过来——人多的国家就是有这种问题。我紧张地盯着人群,避免突发敌袭。

    沉溺愤怒容易迁怒别人。波鲁纳雷夫大喊大叫,预备向每一个人和每一样东西发火,连脚下的泥土都立时要可憎起来。此刻,他心如铁石,肉身立于此地,灵魂却沉坠在六尺之下,陪伴着来不及被生活祝福的年轻女孩,必得复仇才能真正活着,否则所有生机勃勃都是假象。这也很容易理解。对于他的仇恨,长久以来,高洁的神不但没有一个字的反响,还借着恶魔的手无情折辱他。火焰熄灭了,是因为烟突不通风。如今他猝然间抓住复仇的机会,以至于行为上急于到达为所欲为的顶点。乔斯达先生平时吊儿郎当,这种时候却清醒得可怕,因而保持稳重的沉默。阿布德尔先生被讥讽得怒容熊熊,被其他人拦着才作罢。如果我足够聪明,也应该一言不发,因为这本来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有什么东西扯住了我的脚,促使着我向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我因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恐惧,我担心自己死了的道德会再活过来,最终促成躯体的灭亡。但我还是要说。

    “请听我一言,波鲁纳雷夫先生。”旧伤疤上平白长出血花,我努力克制声线中的颤抖。“首先,你在明,敌在暗,这就很不利于战斗;此外,这里人数众多,你想要凭一己之力找到对方确实较难。我们完全可以一起行动御敌,所以……”

    “不必说了。”他生硬地打断我的话。“我说过,复仇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别费口舌。”

    “你一个人的事情?”我感觉自己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扭曲,他的话在代替命运狠狠扇我耳光。“复仇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贸然动手,你还能指望谁为雪莉复仇呢?你有为你死去的妹妹考虑吗!阿布德尔先生说得没错,为什么一定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白白中了人家的圈套!”

    “你!”他额头青筋暴起,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怒火。我毫不退让,针锋相对。乔斯达先生在后面拉我,被我甩开了。

    “请你好好想一想。”我放缓语气。“冷静地…”

    “你又懂什么呢,卡特?”他忽然反唇相讥。“你只是个为了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就随便离家出走、和一群陌生人讨伐完全不认识的家伙的普通女孩。你以为你很理智吗?况且,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比任何人都全然地冷漠,等真的遇到危险,恐怕你跑的最快。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我?我不想和你计较,你也是别人的妹妹。管好自己的事情。”

    波鲁那雷夫还是走了,我看着他决然的背影,一瞬间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我有那么一点点想哭,但又不想流出眼泪——情绪发泄的所有途径中,流泪是最迟缓的一种,只会延缓你无尽的痛觉。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小说分明是《人间失格》,在人群中被另一个人当面揭穿真面目,却又知道自己并非真心实意的那样坏,对生活的失语成为痼疾。但我还是想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的家人呢?如果你曾经用我的眼睛目睹过那些惨痛景象,那些足以使任何人丧失希望的悲剧,你又能继续佯装无事,在第二天近乎正常地被卷入生活的洪流吗?选择不复仇相比起选择复仇需要更多勇气。我同情自己,我也同情所有像我一样无端受苦的人。但是,即使这个国度有三亿三千万个神明,在看过我脸上沾着的血以后,也没有一个能宽容到原谅我的灵魂。

    有谁在我身边蹲下,轻轻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是jojo。花京院同学弯腰,用我给他的手帕帮我擦眼睛,他好像很难过,那双色彩明复的眸子在无声叹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摸摸脸颊,手心潮湿一片。我觉得自己像世界掌心里的一滴水。

    “不是你的错。”jojo总是用这句话安慰我。“波鲁纳雷夫现在正怒火冲顶,说话难免会冲一些。别哭了。”

    “我才没哭呢!沙子飞到眼睛里了。”我用手擦擦眼睛,用尽了笑容的库存。“在这种时候还用逻辑的思路要求他,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们还是要吃饭的吧?”

    我站起来,和大家一起回到餐馆。

    晚上,花京院同学叫我一起打游戏,我拒绝了;jojo问我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我说现在不要。我叫出替身,独自一个人出了门。我感觉我可能有点神经失常,但又觉得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一阵子,我的精神状态一会儿像安灼拉,一会儿像格朗泰尔。打住,今天我不想再讨论更多法国人。此时此刻,上面是昏淡阴郁的天色,下面是重浊乌黑的土地,远处是黝暗无光的街道,身边是刺骨严苛的寒风。我身处其中,感觉自己像被某种无名的力量勒住脖子,头朝下扔进四面坚硬的铁盒。

    ——那也无妨。我决定自己行动,把那个替身使者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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