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半张着嘴，缓了半晌，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这个同志，你在想啥呢……那可是NPC呀，NPC，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呀。”

    “也不是不可以。”泠泠突然冒了一句。

    柒月猛地看向她，等着她后半句。

    半晌，没了，没说原因也没说理由。

    一号一听，焦急地说着：“哎呀，你们能不能想点儿靠谱的啊。我可是见过NPC吃人呢。”

    泠泠冷冷地回了句：“嗯。”

    一号：……

    俩人的对话让柒月踌躇了，泠泠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人如其名。

    那这门现在是出还是不出呢?她抬头看着门上的窗户。

    “那能看见他吧？至少看看他走是没走。”柒月指着门头上面的玻璃。

    “应该能吧，拿个手机举高一点。”一号抬头向上伸直了胳膊比划着。

    这办法可行，即便有些害怕，好奇心驱使大家也着实想弄清外面的东西到底是个啥。

    一号搬着了椅子，踩在椅子上面，打开了手机摄像功能，把手机举的高高的，摄像头正对着外面打开了录像。因为角度问题，底下的人看不到屏幕，只能录下。

    “来，快来看看。”一号录了几秒，下了椅子，众人都围了上去。视频里从头顶看上去，发型身段还有脸型确实是蒋游不假。

    “他还在门口没有走呀，肯定是在等着我们的。”看到有人的那一刻，一号压低了声音。

    “屋外好热啊……”门口的人又开口了。

    “我好热呀。”门口还在说。

    大家侧耳倾听，外面好像是在撕胶带的声音，刷的一下，把粘在墙上的胶带带着墙皮一下撕下来。

    一号再次踩到椅子上面，拿着手机拍摄，门口又是撕胶带的声音，刷地一下，这胶带还似乎很牢靠，这一下没撕下来，嘴里一直叨叨着：“好热呀。”

    一号拍了十几秒赶下来，大家围上来看。视频打开的那一瞬，柒月一阵恶心的。泠泠下意识地捂着嘴。

    视频里，男子在撕自己的胳膊皮。

    胳膊肘处像是被牙齿咬开了个口，然后他说着热，左手捏起了一点点儿皮肤，唰地一下，使劲儿一撕，刷拉一下。

    柒月几乎是挤着眉头咬着牙看完了这十几秒无痛撕皮的。容易撕开的是薄薄的一层外表面皮肤，撕掉后露出更白更肉色的一层皮肤。比较难撕的是那一层厚厚的皮，黏连着肌肉部分的撕离。

    几个人看的眉头紧皱，幸好没吃多少饭，否则真的要呕出来了。

    他喊着热撕着皮，光秃秃的胳膊像是刚刚上火架上烤过一般，露出血淋淋的胳膊。

    几个人看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一号不敢再拍摄了。撕半天了，都不知道人撕成了个什么样子。

    等到门口再次安静，没有敲门，没有撕皮的声，一号立马上了椅子拍摄一看，门口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门外安静的连风都没有，宿舍里也寂静无声。柒月屏气凝神，走路也蹑手蹑脚，站在门后，停了一两分钟，确定一点儿动静都没得。这才肯定，那“人”应该走了。

    “那个，能去上厕所了吗？”小白已经在床角窝了半晌，别说她了，柒月也有点憋不住了。

    “碰到NPC就会死吗？”柒月不知规则，问一旁还在翻书的泠泠，明明已经找到了一个规则，她还在找。

    泠泠摇头：“不一定。”

    “那就好。”柒月又问，“你去厕所吗？”

    “去。”

    “那咱三走吧，毕竟规则要求不能一个人上厕所。”柒月道。

    出门前，就像之前柒月做的那般，一号在她们三人手上写下了暗号。

    “那个，那人还在不在呀？他不会真的吃了我们吧？”

    三人并排走着，小白胆小地站在俩人的中间，左顾右盼。

    头顶灰黄的灯仅供看清眼前的路，两旁都是紧闭的宿舍门，所有的门内都是黑的，整栋楼唯一的生物似乎只有她们。

    三人脚步飞快，憋了半晌，若是此刻跑出来个鬼，非得吓尿不可。

    走廊里回荡着三人啪嗒啪嗒地脚步声。

    柒月眼睛不停地四下张望，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刚才假的蒋游撕皮肤，地上应该有血，可却没有，八成不是人。如果不是，那真的蒋游呢？怕是早就遭遇不测了，否则短短一层楼道，连一个呼喊的声音都没有。

    最可能出事儿的地方呢？就是厕所了。

    三人到了厕所门口。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栏处往里张望，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到。

    啪啪，泠泠拍了两下手，灯亮了。

    这一举动，小白没看出什么，柒月却把目光直接投了过来：泠泠知道厕所里是声控灯。普通人可能会先去找开关。可她却知道。

    俩人四目相，只差伸出手来：你好，校友啊。

    厕所里一共有五个门，保洁阿姨经常把卫生用具放在第一个里面，大家嫌碍事一般没人去。

    而最后一个的自动冲水是坏的，在柒月的记忆里，坏了修，修了坏，总是没有彻底的好，整整一年，也很少人用最后那个。

    五个门都是关着的。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到门口了，也不敢进。

    “先都看看吧。”柒月说完瞅着旁边的俩人，小白站着自己身后，压根不敢靠近。泠泠一平静冷淡的样子，自始至终没第二个表情。

    嗯，俩都指望不上。

    柒月走到第一个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蒋游既然没回去，大概就在厕所出的事儿。

    她轻轻伸出手，缓缓推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里面，心里提着一口气。

    支吾一声，门开了。黑色的马桶搋子，长棍，刷子都堆在角落。

    里面果真和以前一样。

    第二个，没人。第二个到第四个都没人。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这次柒月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弯下腰从底下门缝看了一眼，一切正常。再推开，没人。

    三人这才彻底松了一夸气。

    泠泠掰开了小白抓着她的胳膊，去了第三个，柒月紧跟着去了第四个，小白一瞧，紧挨着俩人去了第二个坑位。

    期间灯一灭，泠泠就拍下手。

    灯又灭了，隔壁的泠泠又拍了下手。过了会儿，灯再次灭了，泠泠没拍手，这个空隙，柒月连忙啊了一声。灯又亮了。

    “泠泠。”柒月喊一旁的泠泠。

    泠泠没回话，相处的这一会儿，柒月也看出来她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

    “恩。”泠泠。

    “最后那个坑位里面是马桶，你那届换的吗？”话音刚落，灯又灭了。

    泠泠以为柒月还会啊一声，就没拍手。柒月刚想再发出声音。只听见啪啪两声，是拍手声。

    等等？

    柒月方便完立刻出来，刚刚的声音，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从最后一个传来的。

    刚刚那两下，泠泠也听到了。

    “走吧。”小白出来看着俩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你俩干嘛呢？回去吧。”

    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一个门里。

    柒月大气不敢喘一下，同时泠泠也发现了异样。泠泠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小白别出声。

    很快，厕所的灯又灭了。柒月心里真想骂娘，谁设计的大晚上还是声控灯。上着厕所拍着手。

    很快，啪啪俩声，从最后那个门里发出来的。

    这下，小白也听到了。

    “啊”的一声尖叫，“有，有鬼啊……”小白直接丢下俩人转头就跑。

    柒月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泠泠，她还在。

    跑，才是正常反应吧。柒月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血多，她想知道的是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

    “你不怕？”柒月小声问。

    泠泠：“怕。”

    柒月：“怕还不跑？”

    泠泠：“你跑我就跑了。”

    危机时刻见真情啊，柒月有些感动，这么恐怖的时刻还有人陪着。

    泠泠话未说完，接着道：“你不跑，至少有个垫背的。”

    柒月：……

    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

    柒月直接来到了第一个门前，打开门，拿了个长棍。又走回到了第五个门前。

    灯又灭了，第五个门里又拍了两次手。

    “你之前的副本，碰到这种情况，是会打开看还是不看？”没有经验的柒月询问着泠泠。

    “人都有好奇心。”泠泠道。

    柒月站的远远的，拿着棍伸到门前。

    “不过要是死人的话都很恐怖。”泠泠接着道。

    柒月听着，停下了手中棍。撇了撇嘴，看着泠泠，问她真是问错了。不碰触规则不会有直接危险这一点儿柒月已经想到了。

    柒月慢慢拿棍子缓缓撑开了最后那个门。打开后跟刚才一模一样，只有一个马桶。上下打量再无异常。

    那是哪里拍手的呢？

    再一次，灯灭了，在俩人的注视下，门里没响。

    泠泠见瞧不出什么异样，又去看了第一个门。进第一个门里没有立刻出来，而是在里面待了半晌。柒月微微蹙眉，她真的是走到哪里找规则找到哪里。

    柒月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眼前的马桶，很新，像是新装，抛光的釉面，和普通的马桶没什么区别。

    柒月退了出来。正打算走。灯灭了，五号坑位拍手声又响了。

    柒月立刻推开了那扇门，依旧，还是一个马桶，什么都没有。

    到底哪里响呢？

    柒月又看了一眼马桶，蓄水里似乎有东西。

    灯又灭了。柒月不敢说话，使劲儿咳嗽了一声，凑前看了一眼。

    马桶的水里有一张像是饺子皮大小的东西。污秽物也不是这样的啊。厕所的灯很暗，看不太清。柒月打开手机屏幕一照，那里映着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