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格伦星人和外族的混血。
陈真真身上有着部分格伦星人外貌的典型特征。
中等身高、皮肤苍白、眼睛圆且大，鼻梁较低，薄唇。
比较典型的猫系长相。
而最重要的是，黑发黑眸。
系统仔细看了那段录像，看见她从一个好好的人，逐渐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了鳞片的怪物，虽然心里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但是还是认真思索陈真真的问题。
无果。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考上联邦学院的人智商都高了。
它只是一个出生不久刚做了几个任务的小系统。
也不必如此打压它。
系统垂泪。
【……有什么共同点？】
“眼睛。”
在录像里，陈真真的那双眼睛一如往常，眼神坚定得仿佛要随时被联邦军队收编。要不是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确认她的意识是否还清醒，就被她这双眼睛骗了。
而照片中的海怪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诡异的光，不知道是变异了还是它本身的瞳孔颜色。但是，它的眼神纯粹得很，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三岁孩童。
“我们都知道，变异的海怪是不会有多少意识残留的。但是看这双眼睛，你不觉得……它多少也保留了一些智力吗？”
系统又仔细看了看。
【确实。】
这只是表面带来的错觉。
如果它们真的还有智力，那么波拉里斯星就不至于被判定为死星了。
“不同点是我的双腿。”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在痛苦中逐渐全身长满鳞片，陈真真倒是面不改色，心理强大地指着另一个屏幕道：
“你看探测仪拍到的这些照片，这些黑影就是海底的海怪。有大有小，但是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都是鱼尾。但是我变异之后，并没有变成鱼，双腿的特征还保留着。”
【可是你是在岸上变异的，保留双腿不是很正常？】
“不排除这种可能。”陈真真低头抿了口茶水：“所以我想再试一次。”
……
六小时后。
【97次。】
系统重新化为小方块的样子漂浮在半空中，给陈真真投影。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即使是在海里变异，但是本身的特征依旧保留。完全变异后，你的精神力消散，在水中不能自主呼吸，所以我选择把你引诱到岸上，提前重启。】
陈真真点了点头，没忍住，抱着身体，打了个哆嗦。
实在是太冷了。
两次潜水，再加上被污染变异。身体虽然可以复原，但是精神上却一直没有办法休息。她虽然可以复活，但是每次濒死时的窒息感却一直折磨着她。
【……你没事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系统发现她的不对劲，问。
陈真真摇摇头。
【我在你们人类的书籍中了解到，适当的休息有利于你们更好的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一听这话，陈真真乐了。
“你这算是在劝我吗？”
【我只是不想任务失败罢了。】
“我会尽力的。”陈真真道，她不需要一个系统来劝自己休息。
“只要你兑现我的愿望。”
眼见劝阻无效，系统也就不再坚持。看着她继续干活——放大探测仪传输回来的照片。
“探测仪信号在这里消失，这是它传输回来的最后一张照片。地点在深海的这个地方。”
陈真真在地图上标注：“深度大概是海平面一千米以下。”
【以你的精神力强度，是潜不下去的。】
“我知道。”
陈真真无所谓地耸肩：“谁说我一定要靠精神力？”
系统顺着陈真真的思路，有些惊恐。
【你是说……】
“啊哈。”陈真真点头：“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我有点在意。”
“还记得我给你说的，人鱼鱼尾颜色代表他们个人天赋的这件事吗？”
“我刚刚托人查了资料，远古的纯种人鱼，眼睛颜色和鱼尾颜色是一致的。”
陈真真再次打开那张深海海怪的照片，指着照片中那双眼睛，平静道：
“我觉得，这张照片里的海怪，有一部分大概率就是被海水污染之后的深海红色人鱼。”
系统的程序运行有一瞬间的卡壳。
【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随随便便就解决了一个波拉里斯星的未解之谜吗？
虽然死星上的未解之谜也并不值钱。
陈真真挑眉。
下潜之前投放的那几百台联邦最先进的小型探测仪，是她在跳车过后，路过一颗以科技闻名星际的星球买的。花了她一块星石，价值相当于三颗A级精神力星球。
这不是运气，这是金钱的力量。
“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嗯？如果你是第一代人鱼星的星球传承者的那个问题吗？】
系统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
在问完它那句话时，陈真真就像是忽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紧接着疯狂在光脑上查询资料，并且敲击键盘，不知道在和谁联系。
系统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我们假设传说是真的，如果我是他的话……”
如果她是人鱼星第一代的星球传承者。
那么，为了纪念这件事，她一定会把这段记忆原原本本地记录在容器内，保留在宫殿的最深处。
她要去讨要大总司令身上某个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并且仅仅是保留还不够，她要建造出一座深海最安全的宫殿，派专人把守。世世代代，保守秘密，不许离去。
那么，她派谁去好呢？
她兜兜转转，将目光停留在深海中的那群红色人鱼身上。
人鱼的颜色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们的性格，红色人鱼性格暴躁、易怒。也因此，他们被排挤，永远徘徊于人鱼族群之外。
他们生活在深海，忍受着黑暗和危险，这么些年来，竟也安然无恙。
那时她就知道，红色，代表的或许是战斗力。
她收编了这些红色的可怜人鱼，将他们分成两拨，一部分由她带走，融入人鱼社会。另一部分则奉命在海底建起隐秘的宫殿。
她请求大总司令，圆意用人鱼族的财宝，换取他写的那些游记。大总司令提出条件，要将他来过的事情在人鱼族的历史中抹去。
于是从此，人鱼族仅剩下关于他飘渺的传说。
红色人鱼们暴躁依旧。他们一部分与人鱼种群融合，守护宫殿；另一部分则留在深海，用永世与危险和黑暗为伴的代价，换取另一群同伴的前程。
几千年过去，红色人鱼的职责依旧是守护。只不过他们有些已经忘记当初付出的代价，开始互相诋毁。
直到星际移民来临，移民队伍浩浩荡荡，大量开采海底矿产，不小心泄露了污染物。
……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陈真真耸肩。
【……？】
【依据呢？】
“之前在联邦读书的时候，我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大总司令在历史上真的去过人鱼星。这个事儿当时在学校的论坛上还引起了轰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些专门研究历史的同学组团准备去考察，后来被学院发现，罚了他们每个人扣30学分。把论坛也封锁整治了。”
“说来也挺巧的，我正好认识其中的一个当事人，关系和我还不错。现在他是联邦学院的历史系老师，我让他帮忙把当时研究的资料发过来了。”
“虽然当时学院干预，没收了他们的研究成果。但是幸好，我这位同学手里还保留了一些备份。”
【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资料这么宝贵，他也愿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陈真真晃了晃腰间挂着的袋子，里边还存着一些托兰送给她的星石。
相比于刚刚跳车那会儿，袋子里装的星石只是一部分了。
之前路过科技星买设备的时候，陈真真还顺便去了趟银行，将一部分星石存入了星际银行。
“他家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C级精神力小星球，也没有什么独立权。虽然有星球传承，但是实际管辖权在隔壁的S级星球那。家里祖坟冒了青烟，出现了一个他这样的A级精神力。整个星球的人只希望能把他送出去，好好在首都星生活，顺便宣传宣传家里。于是他就毕业之后直接在首都星定居了。这几年忙着攒钱还房贷，正缺钱呢。”
听到这儿，系统觉得自己的程序有点运行困难。
【星球传承人也需要还房贷？】
“不然勒？你以为首都星那么好住的吗？”
那简直巨贵的好不啦？
陈真真双手掐腰，神色间竟露出几分罕见的俏皮。
“首都星上一间小小的房子，都能买偏远区的一颗B级星球了。”
“害……还是我不会投胎。投到了格伦星。如果能投到首都星的一户平民家，也比死星的继承人好嘛！每天起床都痛恨自己不是首都星富二代。”
系统无语。
说是这么说。
但是让你绑定做任务，你不是蛮积极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仔细想想，在联邦读书的时候，因为凯希娅的原因，我也接触过各类行业的人鱼，最稀奇的还是黑色的鱼尾。唯独一种颜色没有见过。”
【红色吗？】
“对。”
“资料里讲，在人鱼族的历史中，红尾人鱼存在感极强。在古地球时期，每颗星球都是独立于整个宇宙网络之外。他们甚至还建立了一个朝代，数量可观。可是为什么，在人鱼星被判定为死星之后，这些红色人鱼就销声匿迹了呢？”
“所以，我猜测一种可能，那便是，人鱼族的传说是真的。大总司令真的来到过人鱼星，并且帮助他们建立统一王朝。人鱼星的传承者将容器和司令的手稿分开存放，一个放到了宫殿中，供后续的传承者延续文明。另一个放在了深海，由红色人鱼世代把守。红色人鱼虽然脾气暴躁，却异常忠诚。在星球被判定为死星后，依旧坚持留在星球守护宫殿。”
【但是海里的污染让他们变异成了海怪。】
“不过传说和事实也有一处相反。”陈真真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显得神神秘秘。
“你有没有发现，刚刚在我结合资料的假设里，人鱼星是主动去换取司令的手稿的。但是在他们的传说中，是司令主动要求换物资诶。”
【……所以？】
系统不太能跟上陈真真的脑回路。
这人看起来蛮靠谱的，平时顶着一双死鱼眼晃来晃去只知道做实验和格伦星，但是涉及到某方面话题的时候，却比谁都积极，还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感觉像是一下子“活”了起来，从一座死气沉沉的湖泊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溪流。
世界意识大人，人真的好复杂啊。
“没有所以。”她耸耸肩：“就是觉得传说嘛……嘿嘿。”
大总司令在失去行踪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没有留下画像、照片，甚至音频。恨不得把自己直接从这段历史上抹去。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总司令不可能自爆身份来换路费，所以只有可能是人鱼们主动提出换取手稿。
“刚刚我们做了测试——在我变异之后，我没有去主动破坏飞船和机甲。甚至在你幻化出黑影之后，我扑上去保护它们。那是因为我内心觉得那是重要的。”
【所以，这些海怪也有觉得重要的东西。它们一直徘徊在附近，不愿意离开？】
陈真真投影出星球深海的地形图，将地图和扫描仪传输回来的数据融合。
“你看，在这颗星球，也有一些其他的生物受到污染变异。但是因为生物种类不同，它们释放出的能量波动也不一样。如果我把照片上这个海怪的波动分析出来，去寻找特定的能量波动区域。”
陈真真一边说，手底一边不停操作。
“那么，机器扫描到的海怪最多的地方，就是宫殿中存放容器和司令手稿的位置。”
她直勾勾盯着屏幕内显示正在融合的进度条，心跳不禁加快。
片刻，数据融合完毕。
果然，在地图上显示，有两个地方同类型的海怪分布异常密集。
她轻呼一口气，消散掉不易察觉的紧张。
“咱俩这算是解决了一道千古难题吗？”
她打趣：“如果我把消息卖给那些研究历史的学者，你猜，他们会给我多少钱？”
如果陈贾贾先生还活着的话，肯定也会兴奋异常。
说不定连格伦星都不想住了，直接全家移民到波拉里斯。
【宿主，如果不是世界意识给你了100条命，那你在刚刚潜入海洋的那一刻，我们的任务就已经失败了。】系统无语。
它就没见过这么莽的宿主。
“别急，这两条命还只是个开胃菜。”陈真真再次用精神力包裹住自己：“要不我们打个赌，看看从这儿下潜到深海，需要几条命？”
【哪个是容器？哪个是手稿？】系统问。
“我们随便挑一个去吧。”
【？】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