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至于补救的方法——院子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迷迷糊糊睡睡在冷风中的林粟,突然被人一把薅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猛的一凉,一睁眼自己穿的大棉袄和里头的毛衣都被扒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林粟惊恐地呜咽全被嘴巴里的破抹布堵得严严实实。

    一码归一码,江星年没有虐待人的癖好,抢了林粟的衣服,他也把人从院子拎到了屋里,虽然今晚要受点罪,但总不会冻出个好歹。

    江星年带着还残有余温的衣物在陆父身旁铺出一个温暖的小窝,他小声喊陆听兰:“这样暖和些,你靠着睡会吧。”

    “多谢你。”

    陆听兰应声躺下,她又冷又困,这会儿有个温暖的小窝,立刻半躺上去,靠在陆父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江星年轻手轻脚的替陆听兰盖好外套,又给她掖紧,自己则睡在了稍靠外的地方,替她挡住了门里透过来的风。

    陆听兰一觉醒来,天已微明,窗外寒气森森,不少人都被冻青了脸,龇牙咧嘴的站起来直跺脚。只有她,脸上红扑扑的,透着一股暖意。

    ——

    折腾了一晚上,天色已经将明,守了一夜的警察们啥也没捞着,反而自己冻得鼻涕长流,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树林。

    天亮了,陆家人也该去检查自己的战果了。还是那两辆自行车,载着他们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往警察局家属院去。

    公鸡刚刚开始打鸣,天边才露出一缕曦光,热闹还没开始,他们索性在国营饭店先坐下来吃个早餐。

    饭店柜台边挂了个小黑板,上面有今日的早餐供应。

    让这么多人陪着自己奔波了一天,陆建业心里不好意思,主动包揽了点菜付钱的活。

    油条一毛钱两根,肉包子一毛钱一只,豆浆一毛钱一碗,胡辣汤三毛钱一碗。这些是要粮票的价格,没有粮票的话,要再贵上个几分几角钱。

    陆建业常年在黑市里混,做的都是些不要票的生意,这几毛几角的根本不放在眼里,非常阔绰地给每人都要了碗胡辣汤,油条包子烧饼也摆了一大桌。

    陆听兰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吃到外头的早餐。

    这会儿的心情何止是激动!

    天天喝玉米糊涂和红薯粥,没滋没味,给她喝得胃里直泛酸水,现在看着冒着热气辛辣刺鼻的胡辣汤,嘴里的口水都快忍不住淌下来。

    【嘿嘿嘿嘿嘿,香香的胡辣汤我来了!】

    对胡辣汤的尊重就是要在第一时刻溺死一根油条。刚出锅炸得酥脆的油条裹上热腾腾胡椒味满满的汤汁。碳水加碳水的双重魔力,陆听兰这个饿了一晚上的人反正是克制不住。

    没有露出饿死鬼般的吃相,已经是用了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自制力!

    陆听兰在心里戏很足:【汤,你现在还烫,我舍不得碰你(性感低音)!但只要你凉了(极力忍耐),我立马要了你(恶狠狠)! 】

    陆父/陆建业一口热腾腾的胡辣汤刚进嘴里,就听到了陆听兰的心声,一口汤憋在嘴里,这会儿又烫又想笑,两人脸上的表情是比戏台上浓妆艳抹的小丑都精彩百倍。

    不就一顿饭,你至于感情这么充沛吗?

    江星年本来大早上对油腻的早餐没什么兴趣,但陆听兰的内心戏精彩,再配上陆家父子的现场演绎。一边吃饭一边享受着精神按摩,重口味胡辣汤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热腾腾的饭食一进肚,冷了一晚的身体也慢慢开始回温。

    陆父就着胡辣汤,吃了两根油条,又吃了一个烧饼,这才放下筷子。

    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果然不错,这碗胡辣汤做得绝对正宗,而且里面木耳、粉丝、黄花菜这些配料也给的不少,连汤带水地喝下去,这会儿肚子都鼓起来。

    日光渐渐明亮,街上陆续传来喧闹声,饭店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国营饭店的早餐好吃还实惠,向来是职工家庭的首选,不少大爷大娘拿着饭盒或者锅打回去一家的早餐。

    然而今天早上却注定不普通。

    端着锅的男人还没走进门,就被旁边树上贴着的白纸给吸走了注意,这一看,他就停下了脚步。

    有相熟的邻居过来提醒:“老徐你不去买饭,在这愣着干啥,小心一会儿回家挨婆娘骂!”

    早上时间宝贵,来去的人都是脚步匆匆,因此就算树上的纸张显眼,也就老徐一个观众。

    端着锅的老徐看了半天,这会表情不太对劲,他神神秘秘地拉着邻居凑过去一起看:“你瞅这上头写的都是啥?张四海那瘪犊子真干了这么多王八事?”

    “我瞅瞅……”

    邻居定睛一瞧,也不说话了。

    人类的天性是八卦。两个大男人围着树上的纸瞅了半天,有人好奇,也想知道纸上写了啥,没一会儿大树底下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路人。

    大爷大娘们脸上带着兴奋的光,激动的和路上的熟人们分享今天的第一个大瓜。没一会整个县城所有人嘴里都在议论着警察局副局长张四海的那点破事。

    “瞅见树上贴的举报信了吗,张四海真有胆子藏资本家的老物件?”

    “人家屋里头的事咱不知道,但自从他来了青平县,可是闹出过不少人命,总得让他尝尝报应!”

    “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一招,真够损够毒的,不过对张四海这种恶人倒是正好。”

    第一次,人们希望革委会的动作能快些,再快些!

    ——

    今天是工作日,但张四海家楼下也围了不少来看热闹的闲人。陆听兰一伙人轻车熟路的找了个最佳吃瓜点。

    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没一会来了几个穿着绿军装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看见他们,不少人脸色一变,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不少。

    陆父把陆听兰护在身后,小声告诉她:“这群人是革委会的,你碰见了小心点。”

    陆听兰第一次碰到这么鲜明的时代产物,低着头用余光注意那边的动静。

    那一小队人快步上了楼,然后抬手重重的敲在张四海家的木门上,声音又急又闷。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没什么耐心,等了不到30秒,就抬腿直直踹了上去,身后的几个跟班们也有样学样,一人一脚,没过几分钟这扇薄薄的木门就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从中间裂开了个大洞。

    张四海在屋里躲了半天,这会看见站在楼道上的几十号人吓得浑身发抖,一双腿也打颤。

    领头的那位二十五六岁,穿着绿军装,身材高大,一脸凶煞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绝非善类。

    张四海脸上勉强挤出来个笑,哆哆嗦嗦地凑上去套近乎:“这位同志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我和你们齐部长可是老交情了……”

    “啪!”,话还没说完,领头那人一记耳光甩了过去,这一下力道极重,张四海肥硕的身子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齐部长也是你能叫的?”他挥挥手,身后就有小弟自觉的把瘫在地上的张四海捆成个粽子。

    “人先带走,这屋子先别砸,看住还有用。”

    要是放在十年前,革委会办事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但今时不同往日,上头风声也紧,自然不能仅凭一封举报信就把人按死,他们不得不讲点证据。

    不过大家都是老熟人,谁的底细不清楚,

    这一出过去,张四海最好的结果恐怕是牢底坐穿。

    里屋的张磊早就吓得扒着门框瑟瑟发抖。等到亲爹像头死猪一样被捆出去,他才小心翼翼的问:“孙哥……,能不能透露一下我爸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张公子,张少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叫孙哥的男人蹲下身,重重地巴掌拍在他肥腻的右脸上,“当年欺负我爹的时候,你想过有这一天吗?”

    “你……你你?”

    张磊脸上又惊恐又迷惑,凭他那不多的脑容量,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位是他在哪得罪的冤家。

    男人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好心提醒:“我爸叫孙硕……”

    张磊一下子面如土色,他悻悻地放开孙哥的裤子,肥壮的身子卷成一团,只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孙硕,怎么会是孙硕的儿子?”

    自己做的亏心事自己清楚,孙硕是张磊的班主任,就因为平时管得严,招上了他的记恨。

    张磊找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孙老师揍了一顿,同时让他丢了工作。

    可怜50多岁的老人家被打得瘫在床上歇了几个月才养回来,做儿女的怎么会不恨这个幕后黑手。

    如今张家败落,男人肯定要趁机痛打落水狗!

    他重重地在张磊脸上踩了好几脚,又反复碾了几遍,最后阴森森地说:“你可得好好活着,毕竟你们老张家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张磊被吓得浑身瘫软,像坨烂肉一样倒在地板上,孙哥可不会让他过得这么舒服。

    这套房子作为重要物证,要好好保护起来,他招来几个跟班,像扔垃圾一般把张磊丢了出去。

    楼下看热闹的人群里不知谁鼓起勇气叫了声“好”,紧接着又有不少人应和着。

    身体精神双重打击,张磊羞得没脸见人,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两方主角都走了,这边的热闹也结束,陆听兰一行人溜溜哒哒回到陆建业在县里租住的小院,赶去看第二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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