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

    无月起身道:“人生没有那么多愁苦,都是自寻烦恼,我们要走的路不同,早就不是一步之遥,我不会再放在心上。”

    晚间萧竞雄来了长乐宫,问到今日选秀,无月笑道:“一共选进了十二名,出身高的有四人,封美人,出身低的八位皆为才人。”

    “对了,今日刘妃特意给妾指了前去南郡治水的那个杜衡,他的女儿也在选,这个臣子忠义,话赶话又到那了,妾便顺水推舟指给太子做太子妃了。”

    萧竞雄无奈道:“虽说也有理,可杜氏出身也太低了,堂堂太子妃...”

    他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半分怒容,无月“哼”了一声:“太子不是素来贤德吗?他自己也说正合他意,王上你还跟着瞎操什么心,你为人家忧心,人家可未必领情。”

    萧竞雄失笑:“你啊,朕真是一句也说不得。不过今日,的确是刘妃失言了,难免叫你难做。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年轻的时候进退得当,也称得上一句淑慎柔顺,年纪大了反倒越发不如以前了。”

    无月不在意道:“没什么难做的,她和贵妃一唱一和,当妾好糊弄,妾看啊,就是后宫进了新姐妹,她们着急了。不过说到太子妃,眼下涝灾刚过,国库空虚,封后仪式已是铺张,太子娶亲若再铺张也说不过去。妾想着左右南阳王也迟迟未曾大婚,瞧把刘妃急得都开始言行无状了,不如太子和南阳王的婚仪就放在一起办了,省钱又省力。”

    这样的想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王室婚嫁,国库再空虚,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太子和王爷的婚仪同时进行,抬高的是王爷,闹心的是太子。

    然而萧竞雄还是笑笑,回答道:“王后做主便是。”

    无月抿嘴一笑,激动得咳嗽起来,萧竞雄一边递水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你急什么。”

    “妾年纪小,喜欢热闹,太子和太子妃也算是妾与刘妃牵线保媒,多有意思,妾还有个幼妹在南阳王那做夫人,妾也想拉着她热闹热闹。”

    “没听说主家娶正妻,小妾跟着操持的,不过你们到底都是小姑娘,跟着热闹热闹不是什么大事,刘妃不会介怀。”

    无月点头,体贴道:“王上,妾身子不适,别染病给您,不如您去看看刘妃,替妾告知南阳王娶妻一事。”

    萧竞雄道:“想让朕替你背锅?”

    “刘妃最是顺从您心意,您去说,她方能体会其中苦心,若是妾去说,说不定刘妃会多想成什么样子呢。”

    萧竞雄无奈道:“好,朕就替你走一遭!”

    刘妃今日看了太子的热闹,心情很是不错,褪去钗环,嬷嬷为她轻按太阳穴。

    二人闲话,刘妃笑道:“太子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这杜姑娘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出身如此低微,名不见经传的,竟让她捞了个太子妃来当。”

    嬷嬷赔笑说:“太子怎么比得我们王爷,只是可惜那南阳郡郡守是个短命的,叫娘娘的筹谋毁于一旦。”

    刘妃冷下脸来:“不中用的东西,死了干净倒好,可千万不要攀咬出事来。好在我儿是有福之人,王后的二哥,号称武艺高强,区区流匪也能害了他。看姜家那个小姑娘今天的态度,是把这笔帐算在太子身上了。”

    嬷嬷道:“这样也好,且让她和太子斗去吧,姜氏与东宫割席,就是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的婚事又是指不上的,想来太子已经不足为惧。”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王上的态度模棱两可,吴氏那个蠢货还贼心不死,也不想想我舅舅号令江东,刘氏名门望族,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也敢带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争。”

    说话间,贴身的女婢进门道王上来了,刘妃喜出望外,外衣也不披就往外迎。

    萧竞雄远见刘妃身穿单薄站在门口,心下有些不喜,身边这么些奴才,她一个妃位也不知轻重。

    “爱妃何必站在风口,快进去。”

    刘妃羞怯一笑,“王上久不来看妾了,妾心急看看王上。”

    “爱妃可是在怪朕冷落?”

    刘妃摇头,美目生姿:“怎么会,妾欢喜还来不及。”

    萧竞雄揽着她进门,二人喝了热茶,萧竞雄才开口道:“咱们云儿也长大了,前些日子路上遇险,虽是虚惊一场,朕还是心有余悸啊。”

    刘妃闻言,当下垂泪道:“可不是,妾这个做母亲的,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

    萧竞雄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我的年纪都大了,为人父母,不求孩子出人头地,就盼着他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朕对云儿寄予厚望,总是忽略他的感受,经此一次,朕打算弥补一二。”

    刘妃喜上眉梢,窝在萧竞雄怀里问道:“王上打算怎么弥补?”

    萧竞雄道:“他年纪不小了,定了人家也该早日完婚了,朕打算叫他和太子的婚事一同举办,一些礼制越矩便也就越了,算在太子头上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妃有些愕然,一时没想明白:“一起举办?可...可从未听说过这样...”

    “你不必忧心,朕对云儿疼爱,是咱们的家事,那些朝臣有什么可说的。”

    “可...这样云儿完婚就要去封地了,妾有些舍不得。”

    萧竞雄笑意不改,直勾勾盯着刘妃的眼睛:“这个嘛,孩子大了,也封了王,总要去封地的,旁的事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涉及祖宗制度,爱妃你也该明事理,通达一些。”

    刘妃骤然清醒过来,她反应很快,立刻说道:“王上说的是,是妾优柔寡断了,这些事王上和王后做主就是了,妾和云儿哪有什么异议。”

    萧竞雄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王后无子,不在意这些,你安心便是,咱们许多年的感情,膝下又有云儿这么个孝敬孩子,任是谁也越不过你去。”

    刘妃温柔一笑:“王后娘娘贤惠,为王上挑了好些貌美的妹妹进宫,过不久王上哪里还会记得妾?”

    “别说这些话,旁人与你怎可相比。”

    大选过后太子便称病,流水一般的药材送进东宫,一波又一波的太医日夜问诊,小小的风寒不知为何折磨得太子形销骨立,就是不见好。

    王上忧心万分,下令提前太子和南阳王的婚仪,二人同日娶妻,意为太子冲喜。

    成婚那日,宫里处处是红绸,入目所到之处,奴才侍女都喜笑颜开,王后也一扫病容,身穿芙蓉百蝶彩衣主持婚仪。

    仲卿落在她衣上,跟衣服上的蝴蝶乱作一团,真假难辨。

    “我早该猜到,你日夜都跟在姜卿和身边,与她悲喜相连,你看着萧汉钧一步一步踏进她的生活,你同姜卿和一样明白他的善良、悲悯、睿智、坚定,你会爱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无月弹了一下蝴蝶翅膀,小声道:“说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提醒你,你的魂魄每经过一世就强大一分,魂魄越完整你的情感也越清晰,动情只会逐渐折磨你疯掉。”

    无月闻言,没再回答。她扭头,瞧见姜窈跟在刘妃身后,无月看了一眼玉竹,玉竹垂眸,不多时挤进了人群中。

    东宫上下张灯结彩,太子居住的院内却是与外面格格不入的寂静。杜沅碧静静坐在喜床上,身边的嬷嬷是从小带她的奶嬷嬷,一路含泪送她过来不说,瞧见东宫一片安静,更是悲从中来。

    “我们姑娘啊,你小小年纪,怎么许了这么一桩婚,怎么杜家小门小户,宫里的水这么深,以后可怎么应对啊...”

    杜沅碧看着盖头下那一亩三分地,安慰嬷嬷道:“嬷嬷,既来之,则安之。父亲临走之前说了,太子殿下是仁爱之人,定会照顾我们杜家,父亲去后我们孤儿寡母,任人欺辱,若不是太子殿下,现下杜家还不被那些叔侄分得渣都不剩。”

    “再说了,好歹我也是太子妃,我若不主动招惹,旁人也犯不上同我计较。宫里的弯弯绕绕我多少有所耳闻,我不是傻瓜,有自己的判断。照我看,眼下太子殿下才是我们最好的庇护,嬷嬷你可千万莫再哭了,一会叫太子看见,没来的膈应我。既然嫁进来了,能好好过就好好过不是?”

    杜沅碧苦口婆心劝慰道:“唉,我猜定是父亲求过太子殿下了,不然太子殿下怎么会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小官之女,人家太子还没哭呢,嬷嬷你倒嫌弃上太子了,你说是不是拎不清?”

    嬷嬷这才止住哭声,点头道:“姑娘说的是,是嬷嬷昏头了。”

    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嬷嬷起身开门,瞧见几个小黄门搀着太子往屋里进,嬷嬷赶紧吩咐人去拿醒酒汤。

    几人将太子放在床上,又一通更衣,有一个长得很机灵的小黄门冲杜沅碧作揖道:“太子妃勿怪,殿下身子本就不适,又被外面那些不知轻重的灌了酒,并非有意冷落太子妃。不过殿下吩咐过,一定要宿在太子妃屋内,免得有心人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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