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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九妹朝着左上角的柜子望去,在那里本该上锁的柜门却大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她瞪大双眼,除了她以外根本没有人会靠近那个柜子,也没有人有开锁的钥匙。

    九妹的视线平移,落在不远处沾着血的木质神像上。

    “真他妈见鬼了……”黄堰喘着粗气,抹了把流到脸上的血。

    九妹听到他的声音,想起自己当下的处境,她扑腾着爬起身子,跑到门边的木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匕首,她右手抓着刀柄,刀尖对准黄堰的方向,“别过来!”

    因为太过紧张手掌里很快就浸满了汗水,滑溜溜的,刀柄甚至差点抓不住。

    黄堰看了一眼九妹手里的神像,暗骂一声,“娘的。”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走的匆忙不小心撞到门边发出巨响。

    听着脚步声渐远逐渐消失不见,九妹才上前颤抖着关上门,她背靠木门滑落坐在地上,心底满是劫后余生的窃喜。

    她躺靠在地,望着手里虚虚握着的神像许久,喃喃道:“明明对我见死不救,为什么现在出现了,难道天道不可违,生死由命……都变了吗……”

    “您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是谁?”

    .

    屋内烟雾缭绕,三根被点燃的线香燃烧着,整座屋内都布满了呛人的焚香味。

    黄堰跪在半人高的神像面前,他喉结微微滚动,附下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堰儿?”

    黄夫人怀里抱着猫刚推开木门,就被屋内的焚香呛得直咳嗽,她皱眉用手在比鼻子前面扇了扇,“我命人传话让你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后来找我,为什么又不理会?娘想和你说句话怎的这么难。”

    一只脚还未踏入门,怀里的黑猫就挣扎起来,无奈黄夫人只得蹲下身子放它离开,“你说说你啊,和你爹一样天天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黄堰站起身,“母亲。”

    黄夫人走到他身边,忽的叫了起来,“呀!脑袋怎么全是血啊!”

    黄堰说:“无碍。”

    黄夫人眉头紧缩,“什么无碍,我马上就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需要。”黄堰声音冷硬,他说:“我是来找父亲的,您知不知道他在哪?”

    黄夫人满心都是他的伤,随口道:“你爹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人去哪了,不说这个,快和我去把伤……”

    黄堰无视她的话,径直离去。

    “这孩子……”黄夫人满面愁容。

    .

    尾巴处系着细线的梭子在布料上咻的一声划过,九妹脚下的力道一松,双手抓住撞杆往身前用力拉,只听砰砰两声,细线与布匹融为一体。

    她将肚内放着金丝的文刀轻轻从未织好的布料的一侧伸入,右手拇指轻轻按着金丝的一端,再将文刀抽出。

    黄夫人不懂绣艺却是个爱花样的,在不知何时迷上了江南的云锦,偏要九妹织云锦。

    幸好九妹以前曾看过关娘珍藏着的云锦的书籍,再加上云锦是皇宫独有,黄夫人根本没机会见着实物,就算九妹做出这样不伦不类的玩意交差,对方也看不出差别来。

    嘣。

    声音极为弱小,但九妹依旧是听到了。“怎么又断了……”她站起身走到织布机的的一侧,弯下腰眯着眼睛在一堆密密麻麻的细线中寻找,直到眼睛发酸,她才看到了不妥之处——一根线断了。

    她捏着线的两段重新系好,这才松了口气,手扶着酸痛的脖子扭了两圈。

    “好累,休息一会吧。”她自言自语道。

    九妹摸着腰间,感受到匕首的存在,才走出小作坊。

    继上一次黄堰差点杀了自己以后,九妹便落下来阴影,身上必须时时刻刻放一把刀防身,不然无法安下心来。

    明明正值未时,太阳高照,平日里这个时间点是主子休息的时间,下仆们通常聚在一起躲在树荫下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今天却格外冷清。

    九妹在宅园里转悠了许久也没看到人影,不过她本来就喜静,也没多在意,便在长廊内坐下借着阳光看有关刺绣的书。

    “你怎么还留在这?我还以为你会和崔柳他们一块儿溜出去呢。”

    说话的是黄夫人的新侍女菱缇,她双手提着食盆,面容清秀,给人的感觉和丁灵相似——一如既往的高傲。

    菱缇说:“今天镇子上来了群有趣的人,夫人特意解了门禁,大伙都看热闹去了。”

    九妹说:“可你还留在这儿。”

    “我要照顾夫人。”菱缇向九妹展示自己手里的食盆,“我和你们不一样,肩上的任务很重的。”

    她真的和丁灵很相似,就看着菱缇离去的背影,九妹心说。

    但她是在刻意模仿。

    镇子的路上全是人,隐约能听见敲锣打鼓的喧闹声以及诡异的歌声。

    那歌声就像回荡在多年无人光顾的地底深处的洞穴里的野兽嘶吼声那样令人打心底发寒,充满了未知与死亡。

    九妹挤过层层人群,来到前排。

    红色绸缎飘舞,击鼓棍用力敲打在锣鼓上,震耳欲聋的声响刺激着骨膜,肌肤上涂抹有桐油的舞者随着锣鼓声舞动四肢,整齐划一,他们的口中念念有词,哼唱出调。

    “听说这是从某个偏远村庄来的民族……”

    九妹周围的人七嘴八舌。

    “这是他们民族传统的迎神舞,这群人一路走一路跳,官府也管不住。”

    “为什么要阻止,这不挺有趣的嘛,不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好像是为了寻找他们消失许久的神明……”

    “哑神。”

    舞者忽的抬起脑袋,他浓密的眉毛下的那双眼睛猛地看向九妹,眼珠乌黑,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眼神如同鹰鹫一般犀利,简直能当场剜下一块对方的一块肉来。

    九妹当即心头一滞,喉咙发紧,几乎喘不上气。

    她浑身发抖,闭上双眼,用力一咬舌尖,这才将自己从因为恐惧而导致的无法动弹中拉扯了出来。

    “唉唉唉!干什么!”有人被撞了一下,差点站不住脚摔倒在地,他不满地冲着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吼道:“走路不看路啊!能不能长点眼睛!”

    九妹冲出人群,单手撑在墙壁上防止发软的身体瘫倒在地,她捂住脸,视线穿过指缝看到自己穿着白色布鞋的脚。

    她崩溃的将脑袋狠狠砸到墙壁上,企图用疼痛使自己清醒过来。

    那是萨村……

    萨村人来这里了。

    九妹已经恐惧到几乎呕吐,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得快点回去,可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可萨村的出现将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她似乎产生了幻觉,那条带着尖刺的鞭子正如前世一般抽在她的身上,随着动作的挥舞将血肉与她的灵魂一起带走。

    “沐姑娘?”不知何时出现的崔柳站在九妹身前,满脸担忧。

    九妹缓慢的眨一下眼睛,额头上的汗水下淌落进了左眼,九妹闭上一只眼睛,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腰,“你们也是来看跳舞的?”

    崔柳点头,“因为看起来很热闹……”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老爷供奉的是哑神,总得给老爷一个面子是不是?”

    九妹看到她腰间别着的小物件,眼睛瞪大一瞬。

    崔柳注意到她的视线,将腰间的东西解下来,那物材质晶莹剔透,像是水晶,“这个?这个是那群人沿路撒的,我看好多人都在捡呢……”

    “扔掉。”

    崔柳一愣,“啊……?”

    九妹说:“扔掉,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小东西她再清楚不过了,萨村用来祭祀的地方铺的全是它,每年都有人在这些水晶石上被千刀万剐。

    它是浸满人血的,受过诅咒的。

    “哦……”崔柳看了水晶一眼,“等会吧,等会我就扔掉。”虽然这么说,举止间却有收回的意思。

    九妹心底叹气,总有人会被外表所迷惑而不听劝告。

    经崔柳这么一打岔,九妹竟然觉得自己稍微好受点了,她问崔柳,“你现在准备回去吗?”

    崔柳说:“是啊,夫人只解了半天门禁,晚膳前必须得赶回去。”

    九妹观察了一下天色,已经有些微暗了,她眸色沉了沉,“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再逛一会儿。”

    “镇子上来了许多外面的人,你自己小心点。”崔柳嘱咐。

    萨村人经过以后的街上乱糟糟地铺满泥巴脚印,还有透明色的小石头,足矣看出这里曾闹腾过。

    九妹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小石头,它被踢到后跳了很远,哒哒哒地声音延续了一路,直到碰到另一个小石头才停下来。

    这种声音令她烦躁,之后九妹就特意避开地上的水晶石。

    九妹虽然会织布,但她更愿意去买一些和自己心意的布匹。

    宅子里提供的丝线和布料都是归黄家所有,九妹只能织布,不能使用,这几匹布都是用她自己的钱买的。

    “五两银子。”老板娘说。

    九妹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碎银,“最近是不是涨价了。”

    老板娘笑着回答:“没有啊,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格……”

    “哎呦,你是不是沐渊啊。”她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九妹,“自你进黄家已经快一年了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想过回家看看?”

    “黄家禁止仆人随意外出,今天是特例。”

    “那你可得趁机回家好好和关娘叙叙旧,她和你没一点血缘关系却将你拉扯长大很不容易的。”

    九妹将布料抱进怀里,朝老板娘笑了笑,“有机会,我会的。”

    听了老板娘的话,九妹觉得自己确实得去看看关娘他们。

    黄家在镇子西边,关娘的家在镇子东边,离得很远。

    关家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往常一样,九妹敲了敲木门,过了好久才听见门栓被拉动的声音,一个小矮胖墩探出脑袋观望。

    关小四看到九妹后惊喜道:“渊姐姐!”

    九妹朝里屋张望,“好久不见……你娘呢?”

    关小四说:“我娘估计现在还在铺子里呢,我刚下学堂,等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就去帮忙。姐姐先进屋坐坐吧。”

    “不了。”九妹估算了下时间,见已经快要到黄家规定的门禁了,便从拿出一把碎银子放进关小四的手里,“拿着。”

    关小四连忙推拒,“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黄家规定平日里下人禁止出宅园,今天是特例,往后不会再如此。既然你娘不在我也不多叨扰,银子你拿着,等你娘回来和她说我来过就行了。”九妹见关小四不要,干脆把银子直接塞进他胸前的衣领内,把那塞得鼓鼓囊囊的。

    “我娘不会要的。”

    “你娘什么德行我最清楚,别用这个借口。”

    “行了,做功课去吧,我走了,不用送。”九妹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去。

    镇子上的人习惯两餐制,唯独黄家不一样,一天四餐样样不落,因此晚餐吃的稍晚些。

    天色黯淡,路边已经挂起了灯笼。

    九妹不由得加快了点脚步,她不太喜欢天黑后来在外面逗留,特别是现在萨村的人还留在镇子上,这让她感到不安。

    普通的走路逐渐变为快步走,又变为跑。

    九妹跑的气喘吁吁,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和极为弱小的光照相互转换。

    在她再次进入黑暗中时却撞到一个人,那人像是一堵墙,九妹摔倒在地,她手撑着快速后退爬回有光的地方。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九妹说。

    那人朝九妹走来,微弱的灯光先是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然后是挂着由各色石头穿成的项链的胸口,最后是……脸。

    九妹瞳孔收缩,胸前不受控制地一起一伏,牙齿打起了战。

    眼前年轻的男性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街上跳舞的舞者,以及……萨村的大祭司,尤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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