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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

    年头久一些的老小区设施会较为齐全,我们走到街心公园,有几个孩子在儿童设施那里滑滑梯,也有几个老人在外放音响打太极。

    金欢走到滑梯下面,接住一个刚刚落地的胖小子,说,“小朋友,你好啊。”

    没料到胖小子突然开始大叫挣扎,“啊啊啊救命啊!妈妈!有人贩子啊!”

    “别叫别叫!我们不是坏人!别叫!”怀中孩子奋力踢蹬,金欢只能一边说着一边尽力抱稳这浑圆似球的小身体。

    我无奈地走过去说,“小金总,您先把孩子放下。”

    “放下?放下他跑了怎么办……”没等我阻止他说完这句话,一柄寒光四射的太极剑已经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头,金欢尴尬一笑,将胖小子放回地上,双手平摊高举过头,“误会,误会啊,大妈!”

    太极剑在空中挽起一个剑花,穿着黄色绸衣的盘头大妈口中高喊一声,“呔!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大胖小子“哇”地一声窜过去,像个树袋熊一般抱住大妈的腿,“奶奶——”此声一出,盘头大妈就如影分身之术大成一般,瞬间身后闪现众多分身,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绸衣依次排开,七把寒光森森的太极剑直指金欢,七位盘头大妈异口同声,“人贩子!还不束手就擒!走!跟我们去井茶局!”

    完了完了完了!我躲在金欢身后先是扶额长叹,“老天爷!果然有好事你不会随随便便就便宜了我!”

    再然后,使出之前对付老太太们的惯用伎俩,满脸堆笑地从金欢身后探出头,亲亲热热地凑过去一把握住大胖小子的奶奶——最早出场的那个黄衣服盘头大妈的手,“哎呀阿姨!您不记得我啦!我是小王呀!我奶奶还和你们一起跳过,啊不对,耍过太极剑呐!”

    “你奶奶?”大妈左右四顾之后警觉地缩回手,将太极剑再挽一个剑花,指向我道,“呔!尔等休要胡言!我们‘七仙女’团队尽皆在此,哪个是你奶奶?!”

    我靠不是吧!连广场舞大妈们都发展出小团体了?

    我干笑了两声,“咳咳,那什么,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啊!”

    此时,队伍中一紫衣仙女道,“三姐,此人言语躲闪,必定有诈!”

    又一红衣仙女道,“七妹所说甚是有理!咱们还是齐心将这二人捆绑送去井茶局去也!”

    再一青衣仙女又道,“大姐,直接捉拿想必不妥,待你我盘问一番,知他的来龙去脉,到那时再递交官家,岂不爽快!”

    蓝衣仙女随即点头称是,直道,“五姐所言甚是。”

    绿衣仙女与橙衣仙女二人出列,一左一右将我与金欢捉拿到居民楼前小花坛边,烈日炎炎,我被晒得头晕目眩,金欢原本皮肤就白,十分的不禁晒,短短一时半刻便晒得一张大脸白里透红红里透黑。

    “七仙女”人狠话不多,直接围成个半圆将我俩牢牢看住,黄衣大妈一手抱着她那肉球似的乖孙一手握着太极剑的剑柄反把剑尖插在地上充当拐杖,那架势,好像随时可能扔出肉弹提剑开战。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任务执行未半而中道崩殂吧?不行,专题是专题,命是命,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儿小事自己把命搭进去!

    于是我抓紧时间思索脱身之计,谁料到金欢这孩子先受不住直接招了,“阿姨——啊不,姐姐们,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找韩铭的。”

    “……找韩铭的远房亲戚!”我机智接话,然后一脸诚恳地看着盘头大妈们的脸,“俺们家里遭了水灾哩,木有钱,俺娘让俺来城里投奔俺家表兄,让给找个体面的事儿哩。”

    听到我说的话,黄衣大妈满面狐疑,倒是她怀中的小胖孙子张口到,“韩铭哥哥!姐姐你们是来找韩铭哥哥的啊!”

    我一听,有戏!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小朋友,你知道韩铭哥哥啊?”

    “知道!”小胖得意腆起小肚子,“韩铭哥哥还给我画过画呢!喏,当时他就蹲在那里,我坐在秋千上!”小胖手一指,我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小花园一角的橘红色旧秋千上,空荡荡的秋千被风吹得晃了晃,像是在招手,又像是在摇头。

    黄衣大妈“啧”了一声,打掉小胖的手,嗔怪到,“你知道个什么哥哥,净胡说!”

    “我没有胡说!”小胖在她怀里扭动身子不服气地顶撞到。黄衣大妈把这小胖球死死按在怀里,一边与这宝贝孙子搏斗,一边抽出空来朝我们这边到,“你还想他给你安排工作?他自己都没着落呢!”

    “这是什么意思?”金欢问到。

    紫衣仙女向前一步到,“你说的那个韩铭,我们不知道是谁,但要是小龙说的那个画画的年轻人,我们这儿倒是有一个。”

    “对对对!就是画画的!”我向前凑了凑,“俺婶子说他有本事的很哩,让俺投奔他,好给安排个镇上文化馆里的工作!”

    紫衣仙女转头看看周围几个姐妹,没想到这几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晚啦。”

    “晚了?什么晚了?”金欢在一旁着急到,“难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倒不至于,不过……”红衣仙女一脸的慈悲相,抖着她那花白的头发轻声到,“那个小韩和我住一栋楼,我住三楼,他住四楼。楼上楼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时候我逛早市买菜回来,正碰上他去美术馆上班。”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小韩还是个不错的人咧!”蓝衣仙女一脸的吃瓜模样。

    “是很不错,有时候看我拿得菜多,也会搭把手,不过……”红衣仙女看了我们一眼,好像在犹豫要不要同我们讲。

    “不过什么?”我与金欢异口同声问到。

    红衣仙女微微皱了皱眉继续到,“不过这孩子前段时间总像有心事,老小区嘛,隔音不太好,一到半夜我还总听到他闷闷的哭声,我以为他病了或者是想家,还特意上去看过,敲门说给他送点小菜,顺便问问怎么样,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嘛。”

    “半夜哭声?”绿衣仙女有些嫌弃地“呸呸呸”,“这听得我心里发毛!大姐,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红衣仙女笑了笑,补充道,“不过最近一两个月没听见过了,应该是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金欢一听线索断了,差点蹦起来。

    “我们怎么知道啊,要不,你自己上去看看?”橙衣仙女朝着小花园对面的那栋楼扬了扬下巴,我与金欢对视一眼,而那几位大妈似乎还是不放心我们是不是良民,于是跟在后面,我们一行人齐齐往单元门里走去。

    一路上到四楼,红衣仙女带路到一户房门前,木头门紧闭,上面也没贴什么奇怪的标语和图案,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

    我和金欢开始敲门,半天都没有回应,我心底凉了半截,“该不会,真的已经搬走了吧?”

    这个时候要是应如是在就好了,他总能弄出些什么虽然不太高级但十分实用的小玩意儿来帮忙探听消息,我这么想着,金欢却已经没了耐性,敲门声越来越大,把旁边的住户都惊动了,纷纷开门看这七个大妈一个小孩两个年轻人凿门的壮丽景象。

    韩铭家对门住的是个六七十岁的大爷,一看我们这个架势,凑热闹地搓着手走上前来闻到,“咋?你们这是要打群架啊?”

    “不是不是,是认亲,认亲。”我赶紧使劲拽着金欢的袖子让他不要再敲了,金欢这孩子却是死犟,他一边敲一边说,“我刚才发消息让我爸联系了这个小区的物业,这户的水电都是正常消耗的,他肯定还在里面没走!”

    “……这他妈也可以?”我吞吞口水想想刚才脑海里的应如是,默默感叹道,“果然他的发明在这个人脉为主科技为辅的新新社会里显得不够高级啊……”

    这一层楼有三户人家,中间那户可能实在忍不了我们这么一直敲下去了,开门出来了一对中年夫妻,张口就开始问候十八代祖宗,“哦呦!大清早就开始顶棺材板啦!你们催债催错地方啦!那个死人头,欧呦,穷得要上街讨饭了啦!”

    “七仙女”一听这骂的如此难听,齐齐一声,“真没素质!”拉开火线,一时间,津门大妈与沪上阿姨的对骂,宛如天雷勾动地火,针尖对上麦芒,大蒜遇见咖啡,煎饼果子就着小笼包。

    作为狂风暴雨的中心点,我和金欢仿佛正在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好一顿劈头盖脸之后,我艰难地一把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弱弱地伸出手小声问到,“那什么,我能采访一下吗,咱们这个重点,是不是应该在韩铭身上啊?”

    “呸!你还好意思开口啊!要不是你们俩非得找那小子,我们至于闹起来吗?”不知道是哪位仙女开口,眼见着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我一把扯过金欢挡在身前,金欢那一头黄毛位于中心点简直就是唾沫星子的活靶子,大妈们弹无虚发,此时他的秀发宛如抹了一层亮晶晶的发蜡。

    我苦笑一声,“小金总,今时不同往日,属下无能,暂请您委屈一下。”

    金欢哀嚎一声,“你,你们!我要告诉我爸爸!”

    你爸爸?!什么!我靠你也太没骨气了吧?动不动就告你爸爸!你爸爸要是一发怒,那我的饭碗岂不是不保?!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一把将金欢挡在身后,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河东狮吼换来片刻安静,对门看戏的大爷忍不住拍手叫好,“我就说你们是来打群架的吧!”

    “大爷您就少说两句吧……”我无奈扶额。

    此时,那对中年小夫妻开口到,“啥子?打群架?欧呦那个小韩果然是欠了不少的外债吼!”

    “外债?”金欢拨拉开人群挤到小夫妻面前,“你们也知道韩铭的事儿吗?”

    “晓得晓得!你等哈,悄悄地跟侬讲,”中年男人点头到,“阿拉家的小囡要学网课哒,侬们吵来吵去吵来吵去,娃娃不好上课的啦!”

    如果说,刚才的河东狮吼威力只能削弱一半的嘈杂声,那么中年男人这句“悄悄地跟侬讲”则是威力十足,霎时间一个楼里鸦雀无声,大妈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等待着之后她们集体活动时候的最新谈资。

    中年男子将自己家房门虚掩上,小声说,“欧呦,不好说,不好说,这户小哥好像吃了官司的。原本呢,各家各户关着门谁都不理谁的哦,突然有一天,他敲我家门,和我太太说想给我家囡囡当家教,欧呦,哪有这样的事啦!”

    他老婆在旁边给他胸口锤了一拳,笑骂道,“你个死人头,阿拉乱开腔!”

    “本来就是哇!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男人拍打拍打胸口,正要说,却被他老婆截过话头到,“这个小韩是找我商量事情,他被那个美术馆辞退,暂时没有工作了,想问问我家囡囡要不要学画画,他可以便宜点收费的啦。”

    “被辞退?为什么好好的工作会被辞退啊?”黄衣大妈指着我和金欢问到,“这俩年轻人还等着让他给帮忙安排工作呢!”

    “我哪里晓得啊!”女人捂着嘴巴小声到,“后面我又左右打听过,总归是不太光彩的事情啦!说得好听叫辞退,其实不就是开除……”

    “我没有。”

    声音并不清亮,但掷地有声,三个字一出,楼道里的人全部屏息回头往那扇木门望去。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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