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香

    春日好时光,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层出不穷。风传鸟语,鸟鸣花香,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春日醉花香,冬日酐美酒。

    江怀柔觉得猜香没啥意思,她往年都是所向披靡、一举夺魁,不然掌柜的赞扬她香学造诣高。

    她还想着去看看今年的制香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法,于是转身便要走。

    贺兰般浮眸中愠怒,不想让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令他丢脸的人离开,还想继续比拼。着急间手直接搭上怀柔肩膀,便是那一刹那,她眸中寒光四射。

    纤细的手直接抓住搭在肩膀上的手,反手一抓,右肩胛骨用力,整个人身体前弯,就把贺兰般浮撂倒在地了。

    江怀柔的武学好歹是当年域邦武学第一教的,就算她平时总是偷懒摸鱼,但该学到的本领那是实打实的。

    周围原本各司其职的百姓也来了兴趣,兴致盎然地看着这里两人打架,看热闹还想着要是能有瓜子便好了。

    此处的动静算不得小,不出多时这里便聚集了一众人。

    围观者议论纷纷。

    “这小伙子怎么好端端地动手啊,人家也没干啥。”

    “这孩子看着还玉面小郎君一般,没想到动起手来竟如此狠心,竟是丝毫不留情。”

    “就是就是,这等郎君哪位女娘敢嫁给她,只怕是连个妾室都找不到。”

    怀柔听着并不生气,她莞尔一笑。

    “不牢各位费心,在下不需要与女子成亲。”

    围观者又炸开锅了,“我的天娘嘞,是我想的那样吗?”

    “也是我想的那样吗?”

    “见到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是断袖的人了。”

    怀柔见越解释越偏航,索性不管不顾了。

    她走上前低声对着贺兰般浮说,杏眼微眯打量着面前长相出众的男子。

    “你们域邦贺兰家都这么没礼貌吗?曾经便早有耳闻,如今才知百闻不如一见。你们是真的卑劣无耻。”

    贺兰般浮:……

    不对,这女子从何处发现的?

    而且什么卑劣?什么无耻?

    他自认自己的掩盖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就算是域邦族人也不一定能够在此识破他的装扮。

    说完,怀柔也不做停留,继续参加茗香节。

    贺兰般浮在后面不顾脸面的大喊,他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踉跄跄。“喂!你到是给我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围观者又觉得这个男人精神有些错乱,竟然对一个断袖撕心呐喊。

    不过多时,俊俏郎君玉面郎的话本已经传遍京城了。

    察觉到周遭人鄙夷的目光,贺兰般浮也讪讪离开。

    *

    别人或许没听到,但红酥比较靠前,她耳朵本就灵活,听力极佳,听的是清清楚楚。

    她好奇地询问怀柔,“小姐是如何看出来此人是域邦贺兰家族之人?”

    怀柔笑了笑,回忆起见到贺兰般浮的瞬间,“他的发型虽然是永安王朝的男子惯用的发型,可是他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红酥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香气?”她怎么没有闻到过。

    怀柔哂笑,“无事,这种香气本就若有若无。”说起来他曾在济怀处闻到过,只有一瞬间是很奇妙的香气。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却记住了那香。

    她曾闻过几个域邦人,发现他们身上在特定的时刻会出现奇香。

    更何况,她从曹卫处发觉消息。

    那边是域邦先锋已经前来探查,域邦会启用哪个家族呢?当然是为首的贺兰世家。

    怀柔望着天空,身上的衣服洁白无瑕,喃喃道:“域邦人刻意潜入绝非游玩那么简单,要变天了。”

    怀柔带着红酥来到另一块场地,这里范围很大有数十个青玉香案放置。

    书案上放着一些香料、香炉,看起来古色古香;江宁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会经常用名贵的香具,奢侈无比,到了这边她却变得节省许多。

    虽然她盈利很多,但存下更多。

    当初在柳府时能存在一箱黄金,如今在丹德更是囤积数不胜数的金财。

    此处的掌事者慢悠悠对着众人道:“今日诸位需制作出令人神清气爽的香。”

    良久,他咬了咬牙。

    “今日获胜者赠银票,随意填写数额。”

    怀柔眼神中的意味不明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精明的算计。

    ——随意填写数额,那便让我来告诉他社会的险恶吧。

    怀柔上前表明来意,直截了当地说;“我可制香,不知东家是择优给予银票还是先做出来的给予银票?”

    此处的东家是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思索许久后,他缓缓道:“公子莫急,我先去询问我家公子。”

    怀柔淡淡一笑,“请便。”

    良久,掌柜再次回来,他补充道:“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此时周围已经人群熙熙攘攘,有人探头看着这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过之后。

    便又有几为读书人装扮的少年主动前来参加,赢了看看是不是真给银票,输了也不要紧,总归不至于赔钱。

    掌柜作揖对各位少年人说,“请。”

    怀柔疾步行走至青玉香案前,她垂眸打量着这香案,看起来价格不菲。细长的睫毛落下,她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地笑。

    她素白的手将香料置于鼻间一一辨别,确认无误后。

    她回想起,《本草纲目》中有一清香方,主要采用的香药便是白芷。不知是否凑巧,今日竟也有许多白芷。

    怀柔将药材称量好,经过一些基本工序,进行捣磨筛和后,将其放入模具中制作成一颗香丸。

    这是蛮简单的,怀柔仔细想着只要将香料的用料称好,并且力度适中是很容易做出来的。

    怀柔做好后率先交于掌柜,其他几人还在忙碌,他们闻了闻自己做好的东西,总觉得臭气扑鼻。

    怀柔交好答卷后,心中闲心甚广,他看着其他人制香并贴心地指出他们的错误。

    “力气大了,你是要把香丸给拍死嘛?柔和一点,讲求中庸之道。”

    “你这是放了多少龙脑?龙脑放一点就对了。”

    “还有你,一直碎碎念干啥?制香的过程中要心静,不然手法会乱。”

    ……

    江怀柔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济怀,她好像想象到自己将来收的徒弟制香的各种错误了。

    她看向人群中的红酥,让她安心。

    *

    姜恒坐在里间,一手侧依,一手转动茶杯,丹凤眼上挑泛滥,眼神玩味的盯着茶水。

    他走水路来到丹得费了些许功夫,当然是为了看一下他布下的局能否招揽能人异士,共同为香路做贡献,名传千秋。

    他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当真是个有趣的男子。

    掌柜的在旁边毕恭毕敬地将香丸呈上,他立在身旁。

    他拿起香丸闻了闻,想着自己也品不出好坏,吩咐人带着香丸去找济怀先生品鉴。

    自己则偷偷第听外面怀柔的谆谆教诲。

    “我去,你手不干净做出来的香丸当然有异味。”

    姜珩偷听着眉心跳动,还有下一关不知道这位公子能否顺利通关。

    怀柔眼尾上挑,杏眼带着一丝玩味,瞅了眼旁边的掌柜,闲庭阔步至其身旁。

    “怎么?还不给我发奖赏吗?”

    掌柜也很尴尬,香丸还正在被侍从拿着问济怀先生。

    这……他也做不了主啊。

    怀柔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润如玉。

    “无事,我可下午再来,希望到时银票提前备好。”

    掌柜攥紧手,莫名擦了把汗。

    谢天谢地,这祖宗终于先走了,他哪能一直去麻烦贵人啊!

    怀柔懒散地离开场地,稀碎的暖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于逆风中牵起红酥的手,挤过喧嚣人群。

    待到走远些,红酥有点好奇。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怀柔柔声说,“我们继续向前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你也试着玩玩呗。”

    红酥撇了撇嘴,“我不喜欢香,我就喜欢算账。”

    她觉得世上味道都大差不差,非要在其中细微之处辨认香的种类实在是强人所难。

    怀柔默了片刻,拉着红酥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处称量香料计算的地方,问她:“这个怎么样?”

    红酥瞬间两眼放光,“好好好,那小姐你先去其他地方吧,我在此处玩,到时你记得回来找我。”

    红酥自打接触计算后,就痴迷于计算。怀柔想若是在现代,也许红酥会热爱数学。

    她腼腆一笑,突然想起自己如同落水犬的数学成绩。

    额,笑不出来了。

    她走到一处皆身穿锦衣罗服、头戴玉冠,腰着玉带。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正攒聚在一起的文人,看见玉面郎君江恒瞬间两眼一黑,继续说着“斯文败类!”

    说来也巧,每次怀柔男装出去玩闹都能碰到这群玉面书生。怀柔不喜爱戴玉,相比于玉,她更喜欢木制品。

    先是,于花楼处被书生斥责;天知道,她只是在暗访,花楼所用香的体验,因为此处各种香都卖的最快。

    怀柔面无表情,持续上前,凉薄的声音响起。

    “怎么,不欢迎我?”

    “莫不是你们是这场诗会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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