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吓死我吗？”高甜一时火大，也不管小杨目光有多骇人，直接怼了一句。
小杨不发一言，仍旧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死盯着高甜。
“小姑娘，”马达到底是侦探出身，有点心理研究的底子，温声道，“坐下一起看吧。”
包间里不止有两台电脑，还另外配了一座沙发，马达站起身，退到沙发处，让出了电脑椅。
小杨似乎有些犹豫，扭脸再看一眼高甜，那种渗人的目光再次涌现在圆圆的瞳仁里。
“他真是好看，对吧？”马达刻意从现下女孩子形容帅哥的词“好看”“清秀”“奶狗”里挑出了一个，来形容小黄，而没有用十年前的“帅哥”“好酷”这种老土的形容。
小杨的目光随之被吸引，顺着马达的视线飘向屏幕，屏幕上是小黄蹲下身抚摸流浪猫的情形，他时不时地抬头对着镜头笑一下，看起来确实纯良无害。
小黄好看，高甜是知道的。当初在宠物店办会员卡，一下午时间，就有两个女客过来续卡，言谈间都爱跟小黄调笑。她自己并非颜控，当初却也喜欢学小黄说话逗笑，这个小黄身上确实有一种旁人都不具备的亲和力。
但吉米死后，小黄那份大男孩式的清秀好看就自动隐匿了，在她眼中，那副清秀皮囊下还不知安了什么龌龊的灵魂。
但马达这话似乎触动了小杨心中的某处柔软，她眼神逐渐放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马达的嗓音也刻意放柔，“他还很有爱心，是吧？”
高甜这才觉出些意味来，不动声色地滑动椅子后退了一点。
内心：马达，请开始你的表演。
马达的嗓音似乎带着点蛊惑的意思，“这些视频，都是你帮他拍的，他在对着拿镜头的人笑，他在对你笑……”
“嗯……”小杨从鼻子里轻轻唔了一声，仿佛沉浸在了一段极美好的回忆中。
“你们……是朋友……”
小杨没有否认。
“你……喜欢他……”
小杨的目光滞了一下，视线缓缓从屏幕移开了，呆呆地看着马达。停了十几秒，原先那种骇人的眼神又爬到脸上，她狠狠地盯住马达和高甜。
这回高甜怂了，没有了刚发现她时被吓了一跳的激情撑着，她再不敢怼小杨，且看着小杨的目光，越看越渗人……前段时间网络上的热搜是什么来着？一个精神病大白天跑到街上砍人，一死五伤，看小杨这个眼光，怎么感觉她那么不正常呢？不会是那种杀人不用偿命的神经病吧？
“小杨，你不要紧张……”马达话音柔和，“我也是小黄的朋友……”
“你不是。”与在饭馆里听到的细细嗓音不同，这回小杨的嗓音沙哑而怨毒，恨恨地盯着二人，手伸进衣服里。
“妈呀。”高甜叫了一声，不会是掏西瓜刀杀人吧？天呐！千万不要被她这个乌鸦嘴猜中，这个小杨再是个杀人不用偿命的神经病啊……
其实小杨就是真在这里对他们发难，以她的体格，别说马达，估计高甜也能把她打趴下。但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渗人了……高甜不由得心里紧张。
马达瞪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高甜：……。内心：大哥你不要给我暗示的眼神了好不好？赶紧把这尊佛给我送走好不好？
“小杨，你不要紧张……”
随着马达蛊惑的嗓音，小杨伸进衣服里的手拿出来了，没有什么想象中的西瓜刀、凶器什么的，手掌上摊着的是一部手机。
“给我吗？”马达接过去。
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他轻轻点开，又是视频。再点一下，马达忽一下头皮发麻。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画面里的陈设分明是他跟高甜昨夜租的那间卧室。他俩一个在床上躺着，一个在床沿坐着，之后就是他猛翻身，捂住了高甜的嘴。昨夜一时慌乱，虽然依稀看到了高甜的泪光，倒没注意到高甜被他捂住嘴的时候是满眼是泪的惨状。这时，高清镜头下，只见高甜眼角的泪一滴一滴地在往下流，直到他放开手，泪才干涸。
他皱着眉，将手机还回去，心里也开始发毛。原先只是猜测这个姑娘喜欢小黄，现在这个视频代表着……住在小黄旁边的前住客，竟是她？在房间安装摄像头的，也是她？那那些色情杂志，也是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收集的？
高甜离马达的位子稍远，看不清手机画面，有些狐疑地小声问了一句，“什么？”
小杨阴恻恻地笑了，不断摁着音量键，手机里传来——
“我看视频呢。”
“行，我关小点。”
之后就是高甜自己的声音——
“他在那头都看见了怎么办？”
“变态！”
高甜忽一下站起，脸涨得通红，这一刻怒气又上头了，什么恐惧也顾不得了，她大声控诉：“你是变态吗？对着床装摄像头？房间里的色情图片都是你贴的吧？你跟小黄什么关系，拍那么多宠物视频干什么？你们想对那些猫猫狗狗干嘛吧？”
小杨盯着她，笑意仍挂在唇角，眼眸里的怒色却越染越深。她再一次把手伸进衣服里，这回掏出来的是一把匕首。
“坏人就该去死，”她的嗓音也变得阴恻恻的，“你是坏人，你该死。”
高甜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结巴道：“你你……别冲动。”
这回换她向马达使眼色了，暗示马达快上前夺刀，百忙中愤怒地冲着包间墙上的摄像头瞪了一眼。
老板啊，网管啊，你们是睡死过去了吗？你们家网吧包间要发生命案了啊！
“呵呵，你看……”小杨从口袋里掏出零碎的数据线，原来她在偷偷潜进包间时，已经把包间里的摄像头线路割断了。
拼了！马达不上她自己上！总比坐以待毙强。她搓搓手，也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小杨，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直直地对着小杨深不见底的眸子。
叮咚叮咚。有电话打进来。
小杨垂眼看了一眼屏幕，目光忽然温柔起来，默默放下了匕首，接起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