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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转瞬移息

    “前面两个银执卫,站住!”

    清晰响亮的声音传出,一个金甲人从巷尾拐角处突然出现。

    金甲人的铠甲除了与阿天他们身上的银甲颜色有异之外,全套的着装配备基本相似,只是那身金色甲衣之上的腾龙纹理却显得更为狰狞凶煞。

    虽然巷道之中的这三个“金银人”都身披铠甲,却仍遮掩不住自身的身材匹配,丝毫不见臃肿笨重。

    只能说大司卫王朝的铠甲设计着实精美,即便为硬质铠甲,却与软甲般接近穿着人的身形体样。配合甲衣上独有的龙纹环雕,仿佛更是一件值得欣赏把弄的艺术品。

    说话的金甲人从拐角处快速走出,出现在阿天他们背后。

    伴随着宪察军特有的专用长靴,和地面碰触而发出的“嗒嗒”声,又有六个金甲人列队出现在说话的金甲人身后。

    七个金甲人均头戴金盔,着装一致,唯一不同的,便是那位领头说话的金甲人头盔正中,镶饰着一小颗带有金色纹边的黄玉彩石。

    按大司卫王朝分为九品十八阶的官品珠色,凭官品等级对应会在官服顶冠镶饰九色宝石,以红、蓝、黄、绿、白、紫、褐、黑、灰等九色玉石为尊卑标识,而未授职衔品爵的普通士卒和平凡民众,均不得在个人冠带镶饰类似的宝石珠玉,违者均定大罪。

    由此可见,带头金甲人的头盔上,赫然镶饰着一块金边黄玉宝石,这人竟是一位高阶的正三品朝廷武官!

    而另外六人,头盔顶冠居然皆是清一色的褐色宝石,那也是低阶的七品武官!

    那位正三品的金甲武官,他的盔上面罩并未合上,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容颜——约莫而立之年,浓眉明目,面容轮廓间棱角分明,说不上俊朗,反而显得严肃轩昂。他的身材挺拔,修长高大,铠甲于身,显得十足盛气刚健。

    看着两个银甲人虽然应声站定,却丝毫没有准备转身回话的意思,金甲人们警惕地下意识把手习惯性握在腰间长剑上。

    “新来的?不懂规矩吗?本将是紫薇门旗营殿帅关天宇,令你们两个人立刻转身回话——你们隶属哪支队营?统领将官是谁?现在要到哪去?”

    带头金甲人大声问话的同时,已然轻轻抬脚,悄悄把靴侧短匕抽握在手,声调不由得加强:“赶紧回话!”

    却见两个银甲人才正慢慢转身,其中一人骤然毫无征兆地甩出一枚白色球状物,速度极快!

    白色球状物掷落地面的同时,“嘭”的一声轻响,瞬间烟雾四散腾起,众人眼前不由得一蒙。

    “想逃?拿下!”

    几乎在对方甩掷的同时,关天宇一声大喝,猛然向前冲击,顺带以劲力将手中短匕抛射前方,只听见“啊”的一下男声痛呼,明显是关天宇的飞匕已伤到一人。

    待关天宇冲过烟雾,一眼就见到两个半蹲在地上的银甲人。其中一个银甲人与他对视一眼,突然影像模糊,竟已莫名地消失不见了!

    关天宇一时以为自己眼花,定了定神,这才看到一柄匕首正插在阿天的右大腿,鲜血随着伤口一直流着,地面已是一片血迹。

    他立马扑前摁倒受伤的阿天,跟随其身后的两个金甲人已跃至而来,配合地将被摁倒的阿天拉起,并粗暴地把阿天押下半蹲,将其双手反拢后背,且分别抓着阿天的两边肩胛,使他动弹不得。

    同时,金甲人流利地卸下阿天的武器,并手法熟练地对他进行搜身。剩余的其他四个金甲人均早已拔出长剑,默契地分散守在四周进行警戒。

    关天宇提着长剑,向着阿天的面罩轻轻一挑,顺势将他的头盔一起挑开。

    关天宇微微抖眉,眼前这是一个白皙青年,模样估摸才不过二十岁,原本一副眉清目秀的面貌,此时因为大腿上的伤痛,让其忍不住咬紧牙根,使整个人的模样有些狰狞。

    只见阿天歪着头斜视关天宇,忍着痛,却忍不住调侃道:“嘿嘿,这位大人,小的倒霉,敢问您那牢里管饭么?”

    关天宇正待开口,突然下意识警觉转身,看到是一条绿色长条藤状物向自己袭来,使得他不得不急忙侧身闪开。

    绿色长条藤状物丝毫不见停顿,径直向阿天射去,一瞬间绕着阿天的腰间捆绕,“嗖”的一声就把阿天从两个押着他的金甲人手中带出!

    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连这两个金甲人都反应不及,一时间抓捞不住阿天。

    关天宇这才看清那青色长条藤状物竟是一条甚为粗长的青藤。

    他立身刚稳,双手握剑,蹬腿向上,借势砍向长藤。

    虽然关天宇以急速砍到长藤,不曾想到,他不仅未能将长藤砍断,反而连自己持握的长剑居然也差点被反弹得震脱离手!

    关天宇不由得暗呼:“好强的韧性!”

    眼见已抓到的犯人即将被莫名奇妙而来的长藤卷走,关天宇怒喝一声,直接把长剑劈向阿天!

    电光火石之间,关天宇看着眼前飘过一朵紫莲。

    紫莲轻击在阿天身上,把阿天身躯向后弹开的同时,长藤瞬间被收回,而阿天也正好躲过了关天宇长剑的劈击范围,稳稳落在地上。

    “走啊!快走!”阿天对着长藤收回的方向大喊着。

    “哥!”

    一声女音,听声辨人,关天宇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刚刚瞬间消失的银甲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擒!”

    关天宇再次冲锋,长剑握紧,向前刺杀。

    “体·转瞬移息!”

    只是隐约听闻一声轻吟,在关天宇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又眼花了。明明看着那个女银甲人距离自己不过十丈不足,可就那么一下子,她又再次消失不见了!

    关天宇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汇拢!警戒!注意,可能是羽登余孽!”

    关天宇急速返回,召唤部下。

    他居中用长剑架在阿天的脖子上,其他六名金甲人成六芒星状占位守护,把关天宇和阿天守卫在阵中。

    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盯着不同方向警戒,各自紧握着长剑,杀气腾腾地小心提防那个羽登幻士的再次袭击。

    隔了好一会,四周仍是静悄无声,没有任何动静。

    “老大,我想,应该是走了吧?”一个金甲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关天宇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望向自己剑下的阿天,脱口而出,问道:“你也是幻士?”

    “嘻嘻,大人一百个放心,小人嘛,不足一提,就只是个混吃活命的苦命人。如果我是那什么幻士,我就不做这小打小闹的坑蒙买卖了,肯定考虑干票大的,比如潜进哪户大财主家……”

    阿天说着,脸色一变,突然转而对着关天宇泣涕澪澪地哭诉道:“大人!再生父母呐!感谢大人救命之恩!小民是无辜的!小人也是被胁迫的,那个人逼迫我假扮尊贵的‘金银人’!小民冤枉啊!大人……”

    关天宇突然一阵恶心,这人变脸怎么这么快,瞎话张口就来。

    “老大,我看这小子也未必是幻士,何况那都只是传说罢了,羽登余孽都多久没出现了。”关天宇身旁一个高挑的金甲人说。

    关天宇摇摇头:“那银执卫大营的捕灵旗营是摆设了?”

    几个金甲人相互对视,想起银执卫大营那个后增的神秘旗营,一时间也没有言语。

    关天宇又看了一眼阿天,说:“关于羽登族的一切,是否为传说都无所谓了,想必尽是一些糊弄骗人的障眼法。庄贤,你搜下这个人,看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高挑的金甲人庄贤应声,不一会儿就利索速度地对阿天完成了搜索,并从他身上掏出三个袋子——两个钱袋子,另一个是深蓝色的绒毛袋。

    关天宇无视两个钱袋子,他径直接过那个深蓝色绒毛袋,小心地打开后,发现里面尽是一些白色的小球,说不出材质。

    他把玩一下,才朝着阿天问道:“看来,刚刚那些烟雾,是你用这些小球捣鼓出来的?”

    阿天腿上虽痛,却还嬉皮笑脸讨好地说:“大人慧眼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这球唤作‘仙遁球’,有道是‘神仙落难难离时,腾云生雾隐遁世’,绝对的好东西呐!”

    看见关天宇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瞧着自己,而且那眼神还带有点诡异,阿天又急忙补上一句:“是那个人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以为是啥好东西……”

    关天宇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随之又释然。

    再次说服着自己,哪有什么幻士,想来就是一些江湖浪人,借用了道具使用障眼法来蒙骗世人的。

    可是,刚才那人,确实是在自己眼前,着着实实地突然间就失去踪影的,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又想起一些帝都里的戏班子,不也有表演过类似的把戏吗?

    关天宇甩甩脑袋,让自己尽量不再去回想刚才见到的那些诡异画面。

    转眼看到阿天,关天宇微微皱眉——哎,头疼的事来了,这个小混混怎么处理呢?

    自己也是刚好交接下衙,临时到外城北的金执卫大营办完事,正准备返回府邸,才抄近路穿进小巷,哪知那么巧就遇上这两个家伙。

    只是,不曾想到,自己当时只是恰好看到两个银甲人行走在如此僻静的巷道之中却又吵吵嚷嚷的,好奇他们在执行什么公务,随口想对他们问话,居然就引出这莫名打斗。

    但,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处理……

    若送帝衙司吧,这家伙又是冒充宪察军银执卫,想必帝衙司会借口只管民事治安来推脱;若是押送至军事庭府吧,这家伙又不是真正的王朝军士……

    关天宇斜着眼看了一下因刚刚的多嘴而正被两个金甲人死死压在墙上喘气的阿天,他再次皱了下眉毛,大手一挥:“刀疤,你带猴子、小生,一起把这人押去银执卫大营,交由他们看怎么处理吧。”

    一个魁梧的金甲人应声而出,掀开面罩,赫然右侧脸颊一道深痕刀疤。

    汉子络腮大胡,说起话来也粗声大气:“老大,这人假冒银执卫,按道理就算送去帝衙司也是正常,不然就近回内城到军事庭府,把他扔过去也可以。本来咱就和那鬼鬼祟祟的银执卫不对付,又何必大老远从这北城送过去南城的银执卫大营呢?早点处理这桩子事,兄弟们也可以早点回去喝酒哇!”

    “嗯啊嗯啊!对呀对呀!”

    压着阿天的两个金甲人也纷纷迎合着刀疤的话,显然他们就是也被委派进行押送任务的猴子和小生了。

    关天宇把长剑收回剑鞘,意味深长地说:“哦?那就按刀疤的意思去做吧。”

    刀疤双手叉腰,开心地咧嘴大笑:还是老子我聪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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