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你们只是谈恋爱,又没有订婚,又没有双方家长见过面,他住在家里照顾你妈,这算怎么回事儿吗?不行!坚决不行!”爸爸的道理和态度都很坚决。

    “什么算什么回事儿?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管那么多繁文缛节干什么!照顾妈妈早日康复,才是重中之重。”

    “你说的都对,可是,终究人家孩子不沾亲不带故的,就来伺候你妈妈,这对人孩子也不好啊。”

    “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而且他自己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我告诉您啊,他可是非你女儿不娶的哦,人家早都在心里把你们二老当自己父母看待了。所以,你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权当是老丈人考验未来女婿,你也好看看到底放不放心把姑娘交给他,对吧?我给您讲啊,杨光军可是特别厚道实诚的孩子,以后你会发现的。”

    何爸爸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好清醒着的何妈妈开口道:“你就让那孩子来吧,我看着那孩子一脸善良,一脸真诚,是靠得住的好孩子,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让咱们多了解了解他,也让他了解一下真实的咱们家情况,还有我这个病的情况,以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璐璐,你明天就带杨光军来吧。”

    妈妈已经发话,爸爸也不好再坚持,何璐心里被妈妈刚才那一句“了解我这个病,以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隐隐刺激到。

    妈妈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暗示何璐将来也会和她一样,口吐鲜血,人物不分?是要让杨光军早早看清楚,他如果要和何璐结婚,将来会面临的实际问题和最糟糕的状况?是要让杨光军早早直面病魔的残忍和生命的无奈,好让他直面自己真心的感受再去决定到底要不要坚持?

    何璐无法确定妈妈的真实想法和动机,但是妈妈的这句话的确刺激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曾经很长时间以来,她是如此敏感和介意自己的身体,也在过去几年的爱情中才刚慢慢把这个敏感因素降低,从心底愿意相信杨光军的爱是超越世俗的,可是,今天当妈妈说出这句话时,她一下子又像被扎了几针,疼痛又焦虑。

    要如何和杨光军相处呢?何璐心里又莫名起了一道隐形的屏障。

    七十二

    吴坤终于没有做通张启的工作,张启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在寒假里开始复习,准备开年北京大学的博士生入学考试,这对吴坤而言,简直是一种绝望的绝望。

    吴坤沮丧的给张启妈妈打电话,宣告自己的努力失败,并且表示希望张启妈妈能够再一次出手,一再强调自己是真心实意要和张启结婚,是奔着天长地久去的,如果张启读了博士,恐怕自己会有很大压力,怕自己无力在婚姻中撑起男人的尊严和该有的位置。

    张启母亲对吴坤这些类似于威胁性质的话语,丝毫没有嗅出不合适感,反倒表示自己特别理解吴坤的感受,也非常赞成女人应该以家庭为主,书读的太多会影响夫妻关系,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张启考博士。

    两个不同方向的阻力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空前绝后的团结,像一对亲母子一起想办法对付整治不乖不听话不贤淑的儿媳妇那样,绞尽脑汁,拼上老命。

    张启的复习很密集,四十天时间,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洗漱吃早饭,八点准时开始复习,直到晚上十点半,中间除了两餐和上卫生间,几乎不浪费一分钟。从小到大,良好的学习习惯和专注的学习能力,让她在所有的考试中,从没有令自己失望过。她说要考多少,考进前几名,各科成绩在什么水平上,几乎都能达到。这种能力,让何璐和微微觉得有些霸气的丧心病狂,她们曾经半开玩笑的说张启,要是哪天国家取消了考试制度,天下大同,估计张启就会迷茫到怀疑人生了。虽说是玩笑话,但张启擅长学习擅长考试的确是何璐见过能力最强的人。

    这一年的春节,也不像往年那么的温馨和睦,从寒假放假到年三十,张启没有和妈妈打过电话,妈妈也在构思着如何有效阻止她考博士的新招儿。

    怄气、冷战、拒绝对话,让张启觉得更清净。她需要家人和爱人的支持,既然得不到,那就退而求其次,至少不要来添乱添堵,扰乱自己的节奏。

    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六点,张启才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厨房剁着饺子馅儿,看见张启回来,妈妈把手里的刀狠狠的往案板上一砍,刀扎进案板里,直直的立住,妈妈回了房间。

    张启看着脸色听着声音,知道不妙,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跟进去,只是和爸爸打了招呼,径直回到自己卧室。

    母女一进门的这场无声之战,让爸爸夹在中间很为难。他叹了一声气,系上围裙,继续剁饺子馅儿。家里凝重的气氛,让厨房里的剁馅儿声格外刺耳,让本该欢欣的除夕格外冷清。

    年夜饭也是各吃各的,张启和妈妈都不说话,爸爸夹在中间几次试图活跃气氛,无奈都以尴尬收场。妈妈觉得张启应该对自己道歉,张启觉得妈妈应该理性一些,支持她考试。无法沟通,那就不去沟通,跨年就在这种冷战又憋屈的气氛中过去。

    新的一年第一天,张启睡到自然醒,这也是这段日子复习以来,唯一一次自然醒,把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去,她神清气爽的伸个懒腰,拉开窗帘看到街道上人们喜气洋洋。

    爸爸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张启洗嗽后,来到饭桌,对妈妈爸爸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爸爸笑着说:“新年快乐!来,红包!又长大了一岁!”

    张启接过红包笑着说:“谢谢爸!爸爸最好了!”

    妈妈听见这话,冷冷的说了一句:“是啊,爸爸最好了,爸爸总是顺着姑娘的意思,哪里像妈妈是个白脸奸臣啊!”

    听着妈妈的话,张启没有抬眼看,低头吃饭,爸爸有些不高兴的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新年第一天,高高兴兴的啊。”

    妈妈继续生气道:“我说的什么话?我说的实话!新年第一天怎么了?是我不想让大家过好年吗?哼!”

    张启放下手里的筷子,盯着妈妈问:“妈,您说,您到底要我怎么样,您才肯好好的?”

    妈妈瞟了一眼张启,说:“我叫你怎么样?这话说得,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在乎妈妈的看法和想法吗?我说不让你考博士,你非要考,我能咋样?还问我要怎样。”

    爸爸小心翼翼的说:“其实,我觉得孩子考博士挺好的,上进还不好啊?”

    妈妈怒了,道:“你闭嘴!好什么好?女孩子读个博士出来谁要?你见过哪个女博士过的幸福的?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启本来要辩解的情绪一下子被妈妈的一番歪理打消,她消极的说:“我不和你吵,也不想和你辩解,女博士过的幸不幸福,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好了,看来您是诚心不让我过好这个年了,我现在就回西京。自己是女人还这么看轻女人,真是无语!”

    说着张启起身收拾行李,爸爸赶紧拦说:“宝儿,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你跑去哪里?听话,乖乖吃饭啊。”

    张启冷静的对爸爸说:“爸,不是我不想过年,您也看到了,从昨天回到家到现在,家里根本就没有我的空间,我很压抑!我先回西京,还得复习呢,北大的考试一开学第一周就开始,时间很紧迫,我先走了!”

    爸爸没有拦住张启,她咣当一声出门去,留下爸爸妈妈,爸爸生气的说:“你看你弄得什么事儿!还让不让孩子活了?”说着自己回了卧室,留下妈妈独自在餐厅,妈妈生气着,黯然神伤。

    张启回到西京,走在街上,异常的落寞。她委屈憋屈,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战士,在搞一场家庭革命,更是在进行一场女性革命,她不退却,只是有种艰难前行的孤独和悲壮。

    找个人倾诉一下,又不知道该找谁。何璐陪着爸爸妈妈在老家过年,微微第一年把李儒佳带回江西老家去见家长了,其他平日里的同事或者朋友,也只是生活上的交集,根本不能谈心解忧。张启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在一家快餐店吃了简单的饭,又去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了一大堆各种口味的方便面,火腿肠,加多宝,榨菜,豆腐乳,面包,牛奶,囤够了几天的口粮,她决定好好复习,并且在心里告诫自己:“只有自律的生活才是最自由的生活!”

    微微终于在李儒佳达到了她提出的一切条件后,以正式男朋友的身份带李儒佳回到江西老家拜见父母,登堂入室,李儒佳很激动。

    经过这一年多的共同打拼创业,李儒佳对微微除了先前的喜欢,更是增加了许多的崇拜和尊重。微微敢打敢干的拼劲儿和闯劲儿,说干就干的行动力,审时度势的应变力,高度自律的自控力,接人待物的得体范儿,还有精准的市场分析能力和全面的专业能力,都让李儒佳一步步的钦佩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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