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周颂予把宋星苒给的纸箱打开，才发现所谓的“宠物专用监控”不过是一个外型做成宠物造型，内嵌了监控探头的摆设。

    他打开邮箱，同时给秦桑和林棠晚安排了一个新工作内容，测算拉法索收购曼德欧的报价。

    收到邮件后不久，秦桑点开了林棠晚的微信头像：【你有没有什么适合我叫的名字？】

    林棠晚：【？】

    S：【不觉得作为同一个team的成员，我叫你全名很显得生分吗？猫猫孤僻.jpg】

    林棠晚：【哦，那你可以叫我棠棠。熟人都这么叫我。】

    熟的，女的。

    S：【好耶，棠棠，这个报价测算你有头绪吗？我告诉你哦，这还是老板第一次让我独立做报价测算，我好激动。公鸡打鸣.jpg】

    林棠晚：看出来了，很激动。

    她老老实实回复：【我不会，我去看看书。】

    S：【看书没用的啦，哎，你等我去套话，套到了告诉你。猫猫抛媚眼.jpg】

    林棠晚：【……好。】

    她抬起头问舒沐云：“云云，你会做报价测算吗？”

    舒沐云还沉浸在副本的厮杀里，想也没想就说：“这是我老板的活！”

    正在这时，她看到邮箱里躺着Sam C对她前一封邮件的回复，打开看到：

    【思考角度还欠缺实操性，要知道，书本知识和对外公开披露的信息都存在局限性，但是整体思路可以，进步很明显。至于你推荐的新同事，我会留意的，谢谢你。】

    呜呜呜，过去她总是不能理解身边的朋友会喜欢上从没见过的纸片人，这下她懂了。

    有的人隔着赛博世界，都让人觉得充满魅力！

    舒沐云打完游戏，抬眼看她一脸傻笑：“看什么呢？一脸发青的样子。”

    林棠晚对发青这两个字PTSD：“你还想不想吃大盘鸡了？！”

    **

    第二天，周颂予看着自己背后某人一到饭点就从椅子上弹起来，张罗她那些莺莺燕燕小姐妹一起去茶水间共享一大份大盘鸡，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明明说了要从此把有限的生命都投入到无限的成长中，结果呢？

    不过，闻起来味道好像很不错。

    下楼前，周颂予绕路去茶水间看了一眼，大盘鸡浓香扑鼻，色泽诱人，让人很有食欲。

    他打开手机，让顾北给他找大盘鸡。

    可真吃到嘴了，却发现端上桌的菜远不如林棠晚做的卖相好。

    他草草吃完。

    回到办公室，见林棠晚在伏案做笔记，倒是没在吹水。

    他用自己2.0的视力远远看了一下，发现都是保荐人考试范围内关于测算估值的部分。

    周颂予点开秦桑的头像：【对于报价测算，你会做吗？】

    S：【老板，我知道你的规矩，绝对不会来问你的！你放心。虽然我不会，不过我在看你以前做的项目，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来倒推你的思路。】

    C：【嗯。】

    S：【我还以为你在考验我！吓了一大跳。】

    背后传来细碎的动静，周颂予从黑屏的电脑屏幕反光，见林棠晚正咬着笔杆木登登地发呆。

    这个问题是不是出得太难了？

    他开始怀疑。

    紧接着，林棠晚自暴自弃般把草稿纸一揉，捧着脸贴到台面上。

    然后噼里啪啦敲键盘。

    不多时，他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条提醒：【您有一封新的邮件。】

    他坐正了身子，解锁屏幕打开邮箱。

    来自林棠晚的邮件，标题写着：【请教】

    又来。

    但周颂予眉间一松，点开了正文。

    她在邮件里写道：

    【老板，我很冒昧地请求你给点思路，关于收购价的测算到底该怎么算？实不相瞒，我教科书翻了，案例找了，可涉及到核心问题，我实在找不到可以参考的线索。】

    那当然。

    这样的项目都是投行内部很核心的工作，虽然方法论说出来不算机密，可涉及到项目本身的复杂性，或许还有保密条款的约束。

    他没有打开电脑，直接用手机回复道：【提示一下，参考DCF法，测算企业未来净现金流入的合理折现，来估算企业的内在价值。这里有一个难点，我相信你在实际作业过程中能自己领会并总结。】

    周颂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错别字后点击发送。

    很快，他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压抑着的惊喜尖叫。

    林棠晚高兴地又把脸埋进手掌心里。

    周颂予没忍住唇角弯了起来。

    正在这时，他桌上的分机响，前台通知他有客人找。

    他来到前台，只见穿一身骚气粉色高尔夫球装的周凯洋，正斜倚着和前台说话，脸上的表情如艳阳下的托斯卡纳，热情，奔放，充满风情。

    周凯洋目睹儿子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看到自己的瞬间冻住，哈哈一笑说：“要不说客人，估计你还不想出来。”

    周颂予语气很疏淡：“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周凯洋比他更熟稔地坐到会客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下午的航班回去，要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找你。这里的事律师都办好了，我顺路跑一趟。你记住，你是我儿子，这一点是怎么都变不了的。”

    他强调自己的身份，却没注意到，周颂予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更冷了几分。

    紧接着，他看了下四周，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他面前：“有几套房产的过户材料和钥匙，还有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你收好，这是你妈早就安排好的。”

    提到母亲，周颂予脸上柔和了几分，伸手把文件袋拿在手上。

    绿植背后传来林棠晚的声音：“好啦，我请就我请，一杯咖啡我还是请得起的。”

    她被舒沐云扭送到电梯厅。

    周凯洋听到她声音，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收起了那副花花公子做派，走到电梯门前，温和慈祥地向林棠晚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林棠晚看到他，一脸错愕。

    舒沐云也认出了人，笑容谄媚：“你好……您儿子还没来我们公司报到吗？”

    周颂予板着脸拉住自家老爸：“去里面说。”

    等关上会议室的门，周凯洋又懒洋洋地用一条长腿支着半靠在桌边，推心置腹地说：“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周颂予斩钉截铁，“您以后不要来这里，毕竟我还没决定到底来不来这家公司。”

    周凯洋：“不是女朋友？那人家怎么知道你住哪里，还知道你电梯密码？还抱着你的猫？”

    这回换周颂予满脸错愕：“什么？！”

    见他不像假装，周凯洋说：“我在你家门口等那次，这女孩抱着你的猫从电梯出来。你告诉我，她怎么可能在不知道住址和密码的前提下做到这一切？对你来说，除了女朋友，还有别的解释吗？”

    林棠晚是怎么知道的？

    正在买咖啡的林棠晚对此一无所知，回到办公室就开始重新埋头测算。

    手机连连震动，她做完一版后解锁点进去。

    S：【刚刚好险啊，老板反套我的话，导致……我的套话无处可用。只能继续翻案例了。猫猫哭泣.jpg】

    林棠晚：【……】

    S：【不如我们先把任务放一下，我刚好在曼德欧这里，视频给你看一下这里的实际情况？】

    林棠晚：【那太好了，谢谢你！】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案子，最好是全员做实地尽调，这样好把过程风险控制在最低的水平。

    来自S的视频通话申请。

    林棠晚看了看空空的办公室，点击同意。

    另一头已经是M国时间的深夜，林棠晚看到灯光通明的写字楼内景，曼德欧的logo在画面正中。

    S的脸切进镜头，看到林棠晚的脸后惊呼：【原来你这么漂亮！】

    手机的死亡前置镜头前，她经受住了最苛刻的角度，在午后明亮的日色中，漂亮得像假人。

    林棠晚很少被异姓这样赤裸裸地夸奖美貌，还是个交情尚浅的网友。

    她别开眼，红着脸说：【谢谢，那你快开始吧，等会儿同事该回来了，不太方便。】

    S舍不得从镜头里离开：【再看十秒钟，我们就开始。】

    周颂予推开玻璃门，边听到秦桑这样违和的赞叹，再看看林棠晚满脸羞红的样子，眉头缓缓皱起来：办公室恋情？

    他脚步顿了顿，稳稳走向自己的工位。

    S看着她镜头中出现的模糊身形，小声嘀咕了一句：“吓死我了，老板怎么可能……”

    秦桑的镜头开始移动，逻辑清楚地给她介绍曼德欧的业务情况和人员结构。

    看着屏幕那一头，是已经没有人了的职场环境，那些冷冰冰的文字开始在她脑海中构建起生动的场景。

    林棠晚觉得别扭，她不想当着周颂予的面和秦桑视频通话，便草草收了线。

    很快秦桑给周颂予发消息过来，隐隐约约，都能感觉到他的激动。

    S：【老板老板，我看到棠棠的样子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她这么美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jpg】

    万万没想到，秦桑居然给他发这样的消息。

    庸俗至极！

    林棠晚漂亮吗？美吗？

    动不动叫人狗男人的女人，能叫美？

    眼瞎了。

    C：【你的测算，明天交给我。】

    S：【为什么？！鬼哭狼嚎.jpg】

    C：【就凭我是你老板。】

    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