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逃命

    “我怎么了?”云疏雨一脸无辜,单纯得像只小白兔,一只脏兮兮的小白兔。

    吴白命人把死去的藤甲兵抬上来,双手覆在刀柄上,不咸不淡地说道:“说吧,你是怎么杀的人?”

    日间的天气炎热,短短半日,尸体便已有浓烈的气味传出。

    舍内男子早在官兵进来的时候就已全部醒来。

    赵仁也在其中。他挡在云疏雨的身前,说道:“官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吴白斜睨一眼赵仁,摸着下巴说道,“我看,对这妮子有误会的是你。”

    赵仁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会呢?家妹自小手无缚鸡之力,杀鸡都不曾杀过,何况杀人?而且,官爷们都是练过的,岂会轻易被人得手?”

    吴白冷笑一声,道:“读书人就是傻啦吧唧的,容易被女人迷惑。”

    这话和云疏雨无关,还带攻击性,赵仁不想接。

    吴白道:“这里可不是讲理的地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懂吗?”

    赵仁的脸色煞白,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帮助云疏雨活下来。

    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云疏雨标志性的胡萝卜手搭在赵仁的肩膀上,不慌不忙地和赵仁换了位置,直视着吴白,说道:“吴大人的目的是杀了我?”

    吴白的浓眉一抬,说道:“你杀了我兄弟,我没道理让你活命。”

    云疏雨道:“那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动手?”

    吴白道:“我命军医检查过尸体,但检查不出致命伤。暂且不杀你,只是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赵仁手心,背心,额头都是汗。

    宁远泽的拳头也已捏紧。不知这女人会不会坏了他的事。

    云疏雨仰着小脑袋,冲吴白勾了勾手指,说道:“这里男人太多,我不好说。吴大人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吴白嘴角翘起,看了一眼尸体,笑道:“这货好色,不然我也不给他单独带你出去的机会。想来你是趁他靠近你的时候动的手。”

    云疏雨知道自己先发制人的机会没了。

    果然,吴白说完的下一秒,就拔出大刀,冲着屋舍内的男人们说道:“这女子,现在就是你们的了。谁能第一个得到她,我让他做我的近卫兵。”

    他想拿这些蝼蚁般的男人当试探云疏雨的炮灰。

    “大人!”赵仁惊呼一声,想要求情,却见着屋内除了他和宁远泽以及吴白手下的人,其他人全都兴奋起来。

    这些人每日除了睡觉和填饱肚子,就是不要命地挖矿。他们吃喝拉撒都有人监督着,自由被剥夺,尊严被磨灭。他们吃了太多苦,活到现在,道德早已不存在。现在有一个摆脱苦海的机会,岂能不抓住?

    再者,若不依令行事,他们被打成云疏雨的同伙怎么办?

    现在已经回天无力了吗?赵仁抬起胳膊,擦掉额头的汗,双臂张开,将云疏雨护在身后,说道:“妹子,我会拼了命护着你的。”

    宁远泽混进人群中,没表明立场。

    云疏雨看着吴白,吴白正在远离她。

    “哎。”云疏雨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拍上赵仁的肩膀,低低道,“跟紧我。”

    赵仁愣了一瞬,便见着云疏雨随手抓住身旁一个藤甲兵,单手拎起藤甲兵,将他砸向吴白。

    那名藤甲兵起飞速度极快,快到吴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兵砸向自己,自己却迈不开腿躲避。

    他被砸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愣愣地忘了爬起来。

    等他想起的时候,云疏雨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胡萝卜一般的双手拉着他的两条胳膊。

    他看到云疏雨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然后自己的两条胳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目睹整个过程的宁远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假意劝道:“姑娘,放开吴大人,你只是一名身娇体弱的女子,还带着你哥,即使挟持吴大人,你也逃不掉的。”

    云疏雨的眼里冒出一丝疑惑,随即两只红彤彤的小胖手放在吴白的小腿上。接着,吴白一个壮汉愣是发出一阵凄厉的痛呼。

    吴白的腿和两条胳膊一样,废了。

    赵仁看得心惊肉跳。

    藤甲兵看得面面相觑,纷纷举着刀却不敢靠近。

    云疏雨一手拎起吴白,一手轻巧地拿了吴白的刀,刀刃放在吴白脖子上的大动脉处,说道:“还有人要来试试吴大人的感觉吗?”

    自然是无人愿意体验双手和双腿同时被废的感觉。

    云疏雨警惕地环顾四周,说道:“吴大人的双手双腿只是脱臼,很容易恢复。我只是想带我哥活着出去而已,只要我和我哥离开这地方,吴大人自然能活蹦乱跳地回来。”

    吴白一听,立马吼道:“还不让人走?”

    屋里的藤甲兵都是他的下属,自然是听他的。可屋外的不是。

    当云疏雨拎着吴白,同赵仁退到屋外的时候,屋外亮如白昼,上百弓箭手拉弓搭箭,正瞄准了云疏雨。

    云疏雨瘪嘴道:“这可就犯规了。”

    吴白冷汗涔涔,咬牙道:“我和其他几个百夫长不和,他们不会救我的。”

    云疏雨白眼翻上天,说道:“你们这小营地还搞官场斗争?还是说你人品太差,大家都看不惯你?”

    吴白气哼哼地忍者疼:“有人的地方哪没有斗争?”

    云疏雨道:“我看那群被你们抓来打黑工的老百姓就不咋内斗。”

    吴白气笑了,讽刺道:“那是你才来几天,没看到。”

    云疏雨来了兴趣,说道:“有八卦啊,要不你说给我听听?”

    赵仁紧张得声音都变了:“妹子,你再聊下去,吾命休矣。”

    云疏雨遗憾地说道:“那以后再请吴大人讲故事了。”

    赵仁问道:“妹子,有办法吗?”

    云疏雨干脆利落地说道:“有。”

    赵仁喜上眉梢,但喜悦不过一秒,便听云疏雨说:“听天由命。”

    赵仁十分无语。

    云疏雨遗憾道:“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认你当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被我连累。”

    赵仁:“疏雨妹子,大可不必,赵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云疏雨凉凉道:“你活着,至少有机会给我小夫君报信,让他给我收尸啊。”

    赵仁喉咙有点哽:“我知道你对叶兄的情义了。”

    云疏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依然只说了一句:“跟紧我。”

    有了前车之鉴,赵仁立刻跳动全身的肌肉,时刻准备跑路,谁知云疏雨不按套路出牌。

    她委委屈屈地冲着将她团团围住的官兵,哭道:“我只是想和我哥回家看看爹娘,你们怎么总是不给我留一条路呢?”

    吴白疼得翻白眼。他的双腿绝不是脱臼那么简单,绝对是被这女人捏得骨裂了。

    赵仁被云疏雨的神来一笔震住。

    对面官兵却毫无同情心,和吴白差不多装束的百夫长嘲讽了一句:“卖惨这一招在这里从来不管用。”

    云疏雨诚心发问:“按理说,你们穿着军装,应该是保家卫国,守护老百姓的英雄,为什么反而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呢?”

    对面的人没回答,气氛却有点细微的变化。

    赵仁也感到好奇。他悄悄问吴白。

    吴白不想说,只想昏死过去。可他昏死过去,云疏雨的刀就会无情割破他的颈部大动脉。他之能硬着头皮扛下去。

    云疏雨见对方不答,重重地叹了口气,双脚开始慢慢地挪。

    她一动,所有弓箭兵的箭也跟着挪。

    “你再动一步,必死无疑。”

    对面威胁,云疏雨果真不动了。她郁闷地说道:“吴大人,你也看到了,我本来想离开就放了你的。但现在我似乎离不开了。”

    吴白气哼哼地说道:“说得好像我就能活着离开一样。”

    云疏雨大声叹道:“你一个百夫长尚且被随意抛弃,我不敢想,这样冷血的军队里,普通士兵会怎样。”

    吴白愣愣地看着云疏雨,由衷地佩服这女子。

    都到了生死关头了,她还能冷静地来一招离间计。这离间计还用的十分自然。

    “依我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咱们普通老百姓就要听命于人,还要忍受随时被抛弃随时送死的命啊?”

    “有道理啊。”赵仁连连称赞,他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像没那么害怕了。“但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自古以来就是对的吗?自古以来要是对的,就没那么多朝代更替了。”

    “你说得对,但又好像不对。”赵仁满脑子浆糊,想不明白。

    吴白冷笑道:“别表演了,你今天是死定了。”

    冷笑间,对面弯弓满月,箭如雨下。

    他们根本不废话。

    想来对方是看出自己想要强行突围的打算了。云疏雨不客气地拿了吴白的刀当武器,迎着箭雨一顿嘎嘎乱挥。

    对方箭雨不停,云疏雨挥得胳膊有些疼。

    对方铁了心要她命,持续耗下去对她不利。

    略作思考,云疏雨便再次嘱咐赵仁跟紧,直接拿了吴白当盾牌,飞快地冲进箭雨之中。

    就算突围出去,五百官兵也还是会追。

    她真能护着赵仁逃出去吗?

    宁远泽不信。他没站出来是对的。

    可是,谁能想到,变故忽然发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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