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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之人

    想说之话已然说尽,楚枫又朝在座诸位长辈行了个礼,转身离去,却未想到有人追了上来,是之前在厅内出声的那位长辈。

    楚枫朝他俯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伯父。”

    他应了声,示意楚枫起身,又道:“楚家剩下那一半的家产,在我手上。”

    当年,被楚枫父亲带走的半数家产俱是些金银珠宝之类便于携带的财物,而剩下那半数,是房契、地契和商铺之类难于变现之物。

    那些才是楚家的命脉,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他说:“你若想成事,我可以帮你。”

    楚枫:“!!!”

    这是此行最大的意外之获,楚枫忙躬身朝他行了个礼,道:“楚枫在此谢过伯父相助。”

    “我这也是在帮自己,”他叹了口气,拍了下楚枫的肩膀,郑重道:“楚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他又叹了声,转身回了府邸,徒留楚枫原地伫立。

    姚孟打量着他的背影,满意道:“这人,可比你叔父识时务的多!”

    是这样的吗?楚枫微敛了下眸,声音很轻:“叔父他,大概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吧。”

    姚孟:“???”

    她不解地问:“你有哪里可以让他失望的?”

    楚枫并未回她,他只轻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温柔地哄了她声:“好了,不提了。”

    姚孟眼睛微亮,轻应了他声,又问:“军队那边,你打算联系谁?”

    漆黑的眸子微沉,他回她说:“城防将军,沈钧。”

    城防将军沈钧,年长楚枫十岁,武艺高超,早些年征战于前线,凭着一个又一个的战功升到了将军之位。

    四年前,王上听信奸臣之言,将前线征战的沈钧调回盛京,美其名曰守卫国都,实际上是他贪生怕死,担心敌国打到盛京,故而给自己调回了个保命符。

    对于当年那纸调令,沈钧心中一直窝着一团火,这几年若非手下拦着,他早不知反了多少次了!

    是以,当楚枫同他提及弑王一事时,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姚孟坐在楚枫身侧,盯着眼前这个一口应下弑王此等大逆之事、甚至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城防将军,心中只觉,他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命大!

    随即出现的将军夫人则让姚孟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个莽撞大汉在勾心斗角的盛京城内任职四年还能保住将军之位。

    她一个眼神便拦下了蠢蠢欲动的沈将军,并给楚枫倒上了一杯酒,客套地同他说:“我一个女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夫君安康。”

    她只说了这一句话,沈钧便不敢再出声,只敢偷偷地瞄楚枫几眼,眼神中满是求助。

    这副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引得姚孟一声轻笑,她眼角微弯,说:“阿枫,这个将军还蛮有趣的。”

    楚枫瞥了她眼,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漆黑的眸中,俱是温柔。

    可不过一瞬,当他侧眸、看向沈钧夫妻时,温柔俱散,面上不见任何情绪。

    他启唇,将自己的部署,事无巨细,一一坦诚相告。

    到最后,沈钧夫人又给他倒了杯酒,恭敬地说了声“请”。

    这代表她默许沈钧参入楚枫的弑王计划之中,沈钧兴奋地拍了下桌子,被他夫人用手肘轻撞了下后又端起了酒杯,面朝楚枫,亦说了声“请”。

    楚枫举杯与之相碰,而后一口喝尽,他说:“祝我们此番行事,马到功成!”

    沈钧同样喝尽了杯中酒,朗声应他:“马到功成!”

    他们起事,是在一月之后,楚家伯父出钱设宴,拖住了京中大部分武将。沈钧领兵,将王上困在寝宫之内。而楚枫持剑,一剑封喉,取走王上性命。

    次日,他立于大殿之上,高举玉玺,直面群臣。

    沈钧执枪立于他后侧,枪尖染血,滴落在地,满殿死寂。

    无一人发声,既无人反对,亦无人拥护。

    令姚孟惊讶的是,最终打破这片死寂的,是楚枫叔父,他直接跪拜在地,俯首称臣。

    陆陆续续地,群臣皆降。

    事后,楚枫领着楚柏去拜见楚家叔父,将楚柏托付给了他。

    楚家叔父望着他沉默良久,轻叹一声,说:“当年那话,是我说错了。”

    当年那话?什么话?姚孟呆呆地看向楚枫,无法理解他叔父的话,却只见楚枫微敛了下眸,朝他叔父躬身抱拳。

    “叔父未错,”他的视线落在楚柏身上,说:“那人非我。”

    楚家叔父楞了瞬,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眸光落在楚柏身上,染着分错愕,道:“你是说他?”

    “是,”楚枫仍躬着身,声音低缓:“小柏心性坚韧,又由叔父亲自教导,来日必可成长为叔父所期之人。”

    他后退一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侄儿要远赴前线,朝中政务,便劳叔父代为处理了。”

    秋风萧瑟,他的衣袍迎风而起,青白色发带飘飞,楚家叔父凝眸望着他,半晌,他抬手搭上他的肩,声音很轻:“待你归来,我为你加冠。”

    楚枫愣了瞬,又朝他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与沈钧一同远赴前线。

    姚孟直至前线战事将定,方才得了空闲问他,楚家叔父那日的话究竟何意。

    闻言,楚枫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启唇反问她:“还记得我提议搬去深山那日吗?”

    姚孟点点头,她记得那日楚枫刚提一句便被他父亲叫走了,再回来之时,由他父亲主持召开了宗族大会,由他出面,说服了半数族人随他搬去深山。

    “由父亲携半数家产搬去深山之举,在那场大会之前就已定下,”他说:“我提议此举,是担心楚家树大招风、惹来横祸,而父亲和叔父同意,是因为他们察觉出了王上对楚家家产的觊觎。”

    “其实,比起避世,当时叔父还提出另一个应对之举:另拥新主,新主的人选是我,而我拒绝了他。”

    “理由便是那日我在会上提的那句:并无平乱止纷之能,气得叔父摔了杯子。”

    “他那时说,楚枫,你空有救世之能,却无救世之心,你非救世之人。”

    “王虽不可忠,但那时别无可拥之人,无奈之下,父亲提议,家产一分为二,他携其一避居深山,叔父携其二周旋于朝堂之上。”

    “阿孟,”他唤了她声,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

    “若非我当年拒绝,我的父母兄妹和半数族人不会命丧他乡。”

    姚孟撑起下巴,望着他,轻声问:“阿枫当年究竟为何拒绝叔父?”

    为何?楚枫自问许久,说:“只是觉得这天下虽乱,却不缺一个我。我只想安稳地度过此生,与父母、与小柏、与你一起,平安顺遂即可。”

    说到此处,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又道:“我确如叔父所言,并无救世之心。”

    “既如此,”姚孟端正了坐姿,神色认真,说:“纵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仍是会选择避世不出,他们还是会死于那人之手。”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阿枫又何必要为定然发生的事情而去懊恼?”

    “你现在这般,虽无救世之心,却仍愿为天下人舍弃自身,已非常人可及!”

    她的声音真挚,一字一字传入楚枫耳中,他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渐渐地,扬起了嘴角。

    寒风吹起帐门的一角,随之传入的,还有沈钧的一声“王上”。

    楚枫敛眸,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启唇说了声:“进。”

    沈钧此次前来寻他是为日后的作战计划,两人议论半天,仍未定出下一步的作战目标。

    最后,还是姚孟抬手指向了地图中的一点,说:“就这里吧。”

    楚枫盯着那一点,微微蹙眉,喃喃道:“东疆吗?”

    沈钧:“啊?”

    他垂眸望向东疆所在,委婉地说:“就地势而言,东疆尽是平原,易守难攻……”

    “绝非初战应选之地,”姚孟淡定地补上后半句,又抬手指向地图上另一点,道:“但我让你选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

    那点在地图上以兵器为标,是江湖大派千机阁,精于制造暗器机关,打造出的兵器更是一绝,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绝世兵器皆出自于此。

    可再好,也不过那几件,于他行军而言,无甚大用。

    楚枫微蹙的眉渐渐展开,说:“军中不乏能工巧匠,虽比不上千机阁弟子,但已够用。”

    姚孟启唇欲言,可眼角余光扫过沈钧,又把话咽会了肚子里。

    楚枫此刻亦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沈钧。

    沈钧正满脑子问号,他迎着楚枫的视线,半晌,犹豫着试探地问了句:“王上方才,是在同臣说话吗?”

    楚枫这话跨度太大,前言不搭后语,沈钧着实不觉,他是在同他讨论。

    可话刚脱口,沈钧便察觉出不妥,帐内此刻唯有他二人,楚枫不是在同他说话还能是谁?!

    他忙改口道:“臣亦以为,军中工匠已够用。”

    将军躬身抱拳,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着礼,引得楚枫略感到些许无奈,他还是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模样。

    他挥手示意沈钧退下,待沈钧离开后,姚孟方才开口道:“我让你去千机阁,非是去求兵器,而是锻造兵器的人。”

    “千机阁有内外阁之分,世人口中的绝世兵器皆为内阁弟子锻造。”

    她顿了顿,轻声道出楚枫一无所知的另一种存在:“他们的内阁弟子,所修习的,乃是修仙之道。”

    楚枫:“修仙之道?”

    姚孟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通俗来讲,修仙之道也是世人口中的长生之道,但在修仙门派眼中,它更是一种境界的提升。”

    “当作为人所追求的境界到达顶点时,自然而然便不想再继续为人了!”她感慨一声,重回正题,道:“修仙门派一般遗世孤立,不与世人交涉,但彼此之间仍有联络。”

    “不少修仙弟子会在修为无法突破之时,外出其他修仙门派历练,待有所感悟后,方才会回归本派。”

    “所以啊,在这人世间,亦有不少修仙弟子在游走历练。”

    楚枫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半晌,问:“世上有多少个修仙门派?”

    “挺多的,但大多都在东海那边,”姚孟咬唇想了下,回他道:“这里的话,千机阁一个,百毒谷一个。”

    楚枫:“百毒谷?”

    声音中满是困惑,他从未听闻过,还有这样一个门派的存在。

    “在西疆,”姚孟事无巨细,将百毒谷之事一一讲给楚枫听:“谷内弟子修习的乃是毒术和御兽之术,另有一位圣子,近仙的修为。”

    “但百毒谷向来只进不去,故而知之者甚少。那里唯一的入口是阴阳路,路上遍布毒草,非常人可涉足。”

    “若有人可不在百毒谷人的带领下行阴阳路至谷内,谷主可破格收那人为关门弟子。”

    她的目光落在楚枫脸上,着重强调道:“你不可以冒险去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去。”

    她的神色是楚枫少见的凝重,有那么一瞬,楚枫甚至生出个极其荒唐的念头:若是他不应她,她怕是现在就会将他绑走。

    更荒唐的是,他竟觉得,这般竟也不错。

    “好,我不去,”楚枫敛眸轻应了她声,又追问道:“修仙,是修了便可成仙吗?”

    “自然不是,”姚孟面色稍缓,不假思索地回他:“若是修了便可成仙,世上哪还有人的存在?”

    楚枫又问:“那要如何才能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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