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 14

    宋起悠哉悠哉地跟在她后面,问道:“那现在是去哪?找安雾?”

    湜烟点头,快步走着,“先去一趟画室吧,这个点她应该还没走。”

    宋起没有意见。

    关键他现在帮人打工,打的还是这种阴间工,有意见也不行啊。

    等红灯的间隙,宋起灵光乍现想到昨天湜烟说要找人帮忙的事,好奇:“哎,你昨天说找人帮忙,怎么样?他愿意帮你吗?”

    湜烟点头,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一会这儿一个箭头,一会那儿一个问号。

    “所以是怎么帮你?你们还带这样搞的?本来就有灵法了,还互相帮忙,这算不算开外挂?到时候万一牵扯到我身上怎么办?哎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就光完成你的任务,那我呢?你就说你是不是盼着我到时候被惩罚吧?”宋起一说起来就没个头,恨不得把湜烟从头到脚全部控诉一遍。

    湜烟系上安全带,转过脸冷漠地扫视他,“麻烦你快点去画室行吗?如果你再废话,那你这个任务就不要继续了。”

    宋起昂着个下巴,有火发不出,哼一声,老老实实转过头去开车。

    到了画室,湜烟没等他,也没再问前台的小姐,自己率先上了二楼,一间一间地找起来。

    安雾看到两人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和昨天一样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画作,得空讽刺一句:“怎么?你们俩是打算监视上我了?”

    湜烟拉过墙角一个板凳,也不嫌脏,直接坐在安雾旁边,“安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配合我。”

    安雾显然是被她这有些强盗口吻的话给微微惊讶到,笔顿了顿,转头望向她,“所以你们现在是在以警察的身份在盘问我一个罪犯?”

    湜烟笑了笑,宽慰的语气:“安小姐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我不过是受陈先生所托,真心想要帮助安小姐,哪来什么罪犯不罪犯?盘问不盘问?”

    “帮助?”安雾轻扬嘴角,不屑道,“我需要什么帮助?我好得很,他这是盼着我出什么毛病?”

    湜烟不解地皱了皱眉,说出心中的疑问:“你们上学那会关系那么好,甚至都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尤其陈先生,他都能为你坐牢,到底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现在是这副态度?”

    这话湜烟有诈安雾的成分。

    她之前得知了陈简坐过牢,且根据对他的两次提问,得知他不希望别人知道安雾曾经“做过伤害他的事”,而王国中记忆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明明是安雾想要逃课,但陈简却将逃课的所有错都扯到了自己身上。

    任务里除了主角人物外,所谓的其他“配角”,湜烟都可以通过向对方提问,获得对方大脑同意的条件来提取他们脑海中有关主角的记忆,并且这段记忆,是绝对有效的提示。

    所以湜烟大胆推测,陈简坐牢,是替了安雾的。

    短短几秒,湜烟已经根据安雾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判断出她赌对了。

    安雾将画笔放在一旁,眼神笔直地向湜烟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湜烟笑了笑,将旁边擦手的布递给她,“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内只这一小块放着一盏立灯,灯光煞白,却并不能把人的轮廓完全照清楚。

    安雾定定地看着湜烟,似是在审视。

    半晌,她接过湜烟手中的布,一点一点地擦着手指,闲谈般问道:“你听说过脚印的故事吗?”

    湜烟不知道这和安雾、和陈简有什么关系,但她竟然态度松动了些,就还是有希望的,所以耐心回答道:“没听过。”

    安雾将布放下,手浸入旁边的水盆里,“我听过一个关于脚印的故事,说给你听听?”

    湜烟点头,“愿闻其详。”

    清澈的水没一会的功夫就被安雾沾满颜料的手泡得浑浊起来,她的声音却是异常清晰。

    “一个女生,总是被欺负,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敢告诉她的爸妈,每次回家之前,她都会把身上被别人踹的那些脚印给一一拍干净,但有一次,她没看见后背的脚印,所以被她的妈妈发现了。”

    她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湜烟猜测着:“然后她的妈妈带她去了学校找那些欺负她的同学了?”

    安雾将手从盆里拿出来,垂着手等待着水珠从她的指尖滴落,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说校园霸凌,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吗?脚印的故事,这个故事的重点是脚印。”

    湜烟脑子里一团乱麻,但还是配合地说:“哦,那确实,如果没有脚印,还不知道她爸妈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呢。”

    “说对了!”安雾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转过来的一瞬,有一滴水珠还溅到了湜烟的脸上,“就是多亏了脚印,不然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暴力是蒙在鼓里的!”

    湜烟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一时没应。

    安雾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神迷离起来,眸眶竟在不知不觉中含上了些泪。

    而湜烟却在这瞬间接收到脑海里的信息——任务完成度已达83%。

    事不宜迟,湜烟不打算再等待,她快速念起灵语,安雾很快被催眠。

    总部的催眠术不是能够适用所有人的,因为催眠术是可以方便回者直接从主人公的记忆里截取片段的,当然,这个片段是受限制的,它只能是关于某一个信息的,同时,这样的信息必须是主人公还算愿意透露的。

    如果主人公对此很抗拒,比如如果用顶替坐牢这件事来催眠陈简,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会反抗得格外厉害,这违背了总部的“人道主义”,到时候审核可能会不通过。

    所以湜烟决定在安雾身上使用催眠。

    *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安雾和安厚磊公司的二把手陈祥林不知怎么发生了争执,冲动之下,安雾竟然直接失手杀了陈祥林。

    等陈简匆匆赶到时,屋内只有无比浓郁的血腥味。安雾坐在不远处,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里,全身都在颤抖。

    陈简一把抱住她,一遍一遍地顺她的头发,“没事的,没事的,你什么都……”

    “你能帮我顶罪吗?”

    安雾在他的臂弯之间抬起头看他。

    她的眼睛,除了慌张,里面好像还有些其他的、复杂的、他看不透的东西。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陌生。

    不用她说,从他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心底认定了,她什么都没做,人是他杀的。

    可她就这样说出来了。

    几乎没有犹豫。

    陈简因为防卫过度至对方死亡被判处了六年有期徒刑,后来减刑至四年零七个月。

    这四年零七个月,安雾一次也没有去探视过他。

    无数个听着监狱里统一广播声难眠的夜晚,他都会想起那个从安雾让他帮她顶罪那天就冒出的疑问——她,还爱他吗?

    如果还爱,为什么会没有任何顾虑地就让他帮她顶了罪;如果还爱,为什么甚至没有想过请律师帮他;如果还爱,为什么从来没有来看过他……

    出狱后,他回到和她原来的家,得知安厚磊已在两年前去世的消息,而公司也早已分崩离析。

    他觉得愧疚、觉得抱歉,安厚磊去世,她一定伤心欲绝,他却没办法陪在她身边。

    安雾见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仿佛他们并没有快五年没见面,而只是每天都见的陌生人。

    他渐渐注意到,每天,都会有男人送她回来。

    他控制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熬不过内心的私欲,在一个深夜,拦住安雾,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安雾疲惫地喝了一大口水,懒懒答:“同事。”

    陈简不甘心地跟着她进了浴室,看她漫不经心地梳头发,语气扭曲:“什么同事每天晚上送你回来?”

    安雾梳头的动作一滞,不耐烦地转过脸来,“你什么意思?想说我不守妇道?我拜托你,我也是有私人空间的好吗?你这样非要刨根问底让我觉得很窒息。”

    这话一出口,陈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以前,她还很爱他的那会,对他的爱就是窒息而又变态的。

    她控制欲极强,敏感到怀疑他身边出现的所有人,不管男女,都要拿来盘问陈简。每当这时,陈简就会把她抱坐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给她说对方和自己有哪些交集,事无巨细地倾吐。

    可她现在说她觉得窒息。

    他低下头来,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那阵酸涩感,“我没有、没有要刨根问底,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我问你在哪工作,你也不理我,我可以去接你啊,以前、以前你在画室画画画到凌晨我都会去接你啊,我……”

    “你去接我然后我怎么和我的同事解释?说噢,他就是我那个坐了六年牢的丈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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