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与此同此,后院远处树丛。

    “嘿嘿,二哥,还是你聪明。那老娘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在这。”

    安德鲁被身边的寸头小弟一夸,站直身体,“呵,她就以为守那几个出入口就好了,我还能不知道她在那吗?小样。”

    安德鲁嘁了一声,又问身边的寸头小弟,“对了,探测仪带来能用了吗?”

    寸头男人低头认真倒腾了一下手中的仪器,发现一会能用,一会又不能了。

    “时好时坏,这里肯定开了信号屏蔽。那我们直接闯进去?”

    “蠢啊你,过几个小时他们关灯了再说,先找个地方埋伏。”

    安德鲁打了下他的脑袋,却被他头发刺到,收回手在裤腿上擦了擦。

    然后安德鲁嘴里自顾自咕囔着:“那哥们不是说把我的信息加进去了吗?怎么还时好时坏?”

    寸头男在一边用对讲机传达安德鲁的意思:“所有人,在原地待命,等指令行动。”

    他们一行总共六个人,另外四名分别藏在救助中心附近的四个角落,将救助中心围到了中间。

    “收到。”回复的声音同时响起。

    守在救助中心西面的伊莎贝尔听到声响,麻利站起身,弓着腰往声源处去。

    夜风呼呼吹过,掩盖了她缓缓靠近的本就轻的步伐。

    西面埋伏着的男人迟来的警觉,忽地回头,看见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漂亮脸蛋。

    那张脸实在太漂亮,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公主,导致男人看见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恐,而是惊叹。

    伊莎贝尔嘴角一勾,挑了挑眉,笑着跟他说:“Hi。”

    然后猝不及防地扇了他一巴掌,力度大到把男人打得头偏了过去,人都跟着不稳,往边上倒。

    伊莎贝尔动作很快,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一把打在男人后脖颈处,力道和位置把握的都正好。

    “老大蠢,底下人也蠢,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

    确认地上那人只是晕了,还没死,伊莎贝尔伸手将散落的长发别到右耳后,弯腰,把他的对讲机顺走。

    “伊莎贝尔,什么情况?”

    江夏的声音从伊莎贝尔的耳机里响起。

    “八点钟方向,姐刚放倒一个。”

    说完,伊莎贝尔一顿,娇嗔道:“哎呀,早知道先不这么快把他打晕了,让他告诉我他的队友在哪。”

    “不过也没事,他说不说,我们都能找到。”

    江夏被她逗笑,将耳机往里摁了摁,“嗯,我这里也有一个。”

    她说话这会功夫,伊莎贝尔听到清楚的声响,是有人倒地了。

    “放倒了。”江夏说。

    伊莎贝尔来了兴致,“比比?看我们俩谁先抓到他们老大?别看定位器。”

    “好。”江夏轻笑了两声,应了下来。

    月光透过树丛的缝隙照映着草地,凛冽的寒风穿过山谷扑面而来,枯败的枝桠划破天空。

    “Hey,在这看什么呢?”

    伊莎贝尔觉得很是轻松,她只是随便逛逛,又遇到一个。

    看来她今天要赢江夏了。

    打完招呼,伊莎贝尔从后揪住那人的领子,手稍稍使劲一转,领子顷刻间收紧,男人的呼吸瞬间变得紧张。

    但男人还算清醒,屈起手肘,猛地向后反击。

    伊莎贝尔身一侧,闪开了他的肘击,同时也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

    “你配合一下吧,我把你打晕。你不配合......”

    看着眼前因为缺氧而满脸通红的男人,伊莎贝尔始终面带微笑,“我把你打死。”

    男人被她挑衅的话激起怒火,又是一拳挥了出来。

    伊莎贝尔侧过头,紧紧擒住他的手腕,还不忘调侃他,“哟,这么大力气。”

    随后用力将他的手一折,背到他身后。

    男人被巨大的力量带倒,跪在地上,背对着伊莎贝尔。

    难以承受的疼痛让男人痛呼出声。

    伊莎贝尔很是嫌弃男人这种惨叫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别吵,今天没空陪你玩。”

    江夏说过她们手上不要沾人命,伊莎贝尔还是选择把他打晕过去。

    她嘴里还不忘吐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敢学别人偷猎?”

    “还没礼貌,拿个后脑勺对着我,都不敢直视我。”

    江夏那边比伊莎贝尔更顺利,直接撞上了还在挑剔寻找埋伏地的安德鲁和寸头男。

    “二哥,你可以藏在这,比较隐蔽,我再去给你找些树枝挡着。”

    寸头男毕恭毕敬,小弟当的明明白白。

    安德鲁却拍了一把他脑袋,“都说了在外面叫大哥,回去了在我哥面前再叫我二哥!”

    他很讨厌寸头男留的刺头,因为太扎手了。

    安德鲁又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你这头发给我留回来,好端端的剃什么光头?你要当和尚去?”

    “是。”寸头男人低下头。

    “是什么是?!”安德鲁抬起手,又想打他,又怕被扎,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气急,“滚滚滚,找树枝去!”

    “是。”寸头男又应了一声。

    “呐,不用找了。”

    他正准备出发去找,就听见边上有道好听的女声响起。随后又伸来了一只手,手里握着两把树枝。

    寸头男顺势接过,下意识脱口而出,“谢谢。”

    “不用谢,见面礼。”

    安德鲁循着声源转过头去,发现站在阴影处穿着制服的江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Fuck!你怎么在这!”

    “你也认识我?”

    江夏挑挑眉。

    看来她在阿尔法德这一块是真的火了,绑架林昱桁的人认识她,今天这伙人还认识她。

    真是没白努力工作。

    “你不就是那个……额,就那个巡逻的。”

    安德鲁忘记了她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保护区基地里有着难对付的巡护员,还是女人。

    “我……”

    江夏正要向他自我介绍,但刚刚开了个头,寸头男便先发制人,打断了她。

    寸头男手上握着匕首,快准狠地刺向江夏脖颈处。

    这小弟对大哥是真好,二话不说就动手。

    江夏反应也快,偏头蹲下躲开了,又迅速站直身,抬腿踹向他胸腹。

    寸头男猛的一下被踹倒在地。

    江夏侧过身,安德鲁正好到她面前。

    她左手紧握成拳,食指向前凸起,即刻挥了出去,重重打向安德鲁喉口。

    “啊......”

    安德鲁倒在地上,捂住喉咙挣扎着。

    江夏向后退了两步,寸头男已经起身向她走来。

    “一对一?”

    江夏左右压了压脖子,四肢彻底活动开,笑得灿烂。

    寸头男没说话,眼神一如银白的匕首般锋利无比,向江夏迎面刺来。

    江夏侧身躲过,重重击向他的手腕,匕首应声而落。

    手肘紧接着击向寸头男的后背,趁他惨叫着倒下去的时间,江夏扭头看向那边爬起来的安德鲁。

    “哟,这么快就起来了。”

    看来她也缺乏锻炼了,出拳的力道都不够了。

    安德鲁正举着手枪对准她,哈哈大笑:“早就听说你很难对付,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你再能打有什么用?我有枪啊!”

    江夏嘴角一抽,也有些想笑。他是真的蠢,给人打了一拳还笑得出来。

    身后的寸头男忍着疼痛,又爬起来,一脚踹向江夏后脖颈,想趁其不备。

    江夏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向下一蹲,又一个转身,寸头男踢了个空。

    看,这才是挨打之后该有的反应。

    闪过身,江夏又抓住他腾空的脚腕,用力一折,寸头男彻底动弹不得,趴在地上哀嚎。

    安德鲁平时疏于练习,枪法本就不好,江夏动起来他更是瞄不准。

    可是他拿着枪啊,没人尊重他一下吗?在集团大家不拿他当回事,全世界都不拿他当回事?

    “喂!我拿着枪啊!”

    刚把人撂倒就听见安德鲁这句话,江夏笑了出来,“你这话说的......”

    她又忽然冷脸,“我没有吗?”

    江夏拔枪的速度很快,安德鲁和地上的寸头男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上了膛。

    不远处有犀牛略显凄厉的叫声传来。

    安德鲁听见了,眼睛都放光。他以为这是保护区基地总部,心里很是激动。

    因为安德鲁是背着大哥偷溜出来的。

    上次三弟干了票大的,大哥很开心。他很是不屑,不就取了个犀牛角吗,这么正常的事,开心什么?

    于是安德鲁收买线人换消息,他说要这个保护区犀牛最多的地方。

    但安德鲁没想到卖他信息的哥们这么牛逼,直接带他找到了对方总部。

    而且对方这总部看起来也没多少人在执勤,他要是能一窝端,以后集团内部谁还敢看轻他?

    安德鲁想想都激动。

    这边两人持枪对峙着,那边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安德鲁的耳朵过去。

    “我靠!谁在我后面!”

    安德鲁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枪仍直直对着江夏。

    “你姑奶奶我,把枪给我放下!指着谁呢你。”

    伊莎贝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安德鲁头也没回,被伊莎贝尔的话激到,径直扣下扳机,子弹往江夏胸口处打去。

    总部端不掉,牛角锯不到,带个人头回去也可以。

    但是,子弹刚从安德鲁耳边擦过,他就忘记身后还有个人。

    枪声同时响起。

    -

    听到接连两声枪响,救助中心顿时炸开了锅,动物们嘶吼鸣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劳拉,把所有灯关掉!所有!”莉迪亚开始紧急指挥,“杰森,上报基地中心,马上!”

    “收到!”

    “上报完毕,已切断电源。”

    救助中心其他的成员们也纷纷小步跑了起来,虽然恐惧,但仍有序地按照紧急预案行动。

    “Lin,你先回去办公室!”

    说完,莉迪亚赶忙跑去其它宿舍查看受伤治疗中的动物的情况。

    但林昱桁没有听她的。

    救助中心和保育院一样,都是为所有动物服务的。

    只是犀牛面临的偷猎情况过于严峻,所以平日里出现的多是犀牛,其他动物很少。

    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尤其是救助中心。

    现在在救助中心里住着的,除了那四头圈养的犀牛,和好几头受伤治疗中的犀牛以外,还有斑马、跳羚......甚至雄狮猎豹这样的猛兽也有。

    他们伤口的严重程度不一,受到外界威胁刺激的反应也有所不同,但是救助中心的人手远远不够一人顾上一头。

    林昱桁一路小跑,到达北边的犀牛宿舍。他记得那里住着一头刚做完手术的犀牛。

    虽然医疗知识远不及莉迪亚她们丰富,但是基础的林昱桁还是了解的,他的枪今天也一直带在身上。

    林昱桁不希望江夏在前方挡着,后方却出了事。

    但是林昱桁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江夏?你……”

    听见有人叫她,江夏想要扭头看过去,却一阵眩晕。

    林昱桁快速上前接住她,才没让她晕倒在地。

    霎时间,血腥味直直冲进林昱桁鼻腔,他感觉到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

    是江夏的血。

    她身上浅色的制服和防弹背心已经被染成了深色。

    安德鲁的那枚子弹打偏了,深深嵌进江夏左肩锁骨下方。

    那里没有被防弹背心挡住,还有不断的鲜血从江夏肩膀处涌出来。

    因为失血太多,江夏觉得头晕,带着有些眼神不清,也听不见其它声音。

    但她眼前的人,却越来越清晰。

    有风吹过树林,吹乱了她的短发,也吹来了她的回忆。

    她终于想起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了。

    -

    那时候是江夏第一次独自出国,去维也纳大学读研究生。

    由于害怕一个全新的陌生环境,她每天脑海里紧绷一根弦,仍无法正常入睡。

    长达一周的时间里,她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又要来回跑动办/理各/种证/件,登记学生身份。

    终于有一天中午,江夏从咖啡店出来的那一刻晕倒在地,手中摔落的咖啡溅了旁边正准备进店的林昱桁一身。

    当时林昱桁的旅行社初见雏形,他在奥地利考察当地的旅游路线,维也纳是他的起点,也是终点。

    林昱桁走进这家咖啡店,是因为离他居住的酒店很近,他想着正好顺路,就先买杯咖啡,等会再前往机场赶回国的航班。

    当时的林昱桁没带助理,独自一人,凡事都亲力亲为,又第一次遇见有人晕倒在他面前这样的意外情况,他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店主也比较热心,帮林昱桁打了车,又帮他一起把江夏扶到车上。

    好心将江夏送到医院,又替她垫付了充足的医药费后,林昱桁就匆忙离开,也没等江夏醒来。

    因为他的航班真的要不赶趟了,他落地国内之后还得开会。

    江夏晕了快一天才醒过来,她只能从医护的口中得知,送她来的是一个帅气的高个子亚洲人,黑发带点微卷,皮肤比较白。

    所以对于林昱桁,她就只有晕倒前片刻的模糊轮廓,和一个大概的描述。

    在维也纳生活的那两年,江夏遇到过一次特征完全对得上护士描述和她想象的人,但人家并不认识她。

    来到南非之后更不用说,她离开基地那么少数几次都是因为正事,根本没有出去玩过。

    而林昱桁刚来到基地的时候又一副精致成熟的大背头形象,江夏自然也没有认出来他。

    再加上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大金主,投资方,江夏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万一他不是那个好心人,又觉得她是想套近乎傍大款怎么办?

    是以,直到此刻,江夏又一次晕倒在林昱桁面前,她才发现这回事。

    真是狼狈的相遇和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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