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桁还记得要给她换床单被套这件事。
离开她的唇，两人额头相抵。
“自己可以换衣服洗澡吗？”
江夏还有些气喘，“你要帮我？”
林昱桁面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听她这么说感觉脸上更热了。
“不......不是。”
早知道不问了，林昱桁想。
江夏也不再逗他，“可以，别小看我。”
说完，她就让林昱桁帮她把制服外套脱掉，去衣柜里拿了套睡衣。
又告诉林昱桁床单被套放在哪里，江夏走进浴室。
动作有些别扭的脱掉身上的背心，单手解开内衣扣，江夏接了盆热水小心的避开伤口擦拭。
用干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因为手无法背到后面去扣内衣，江夏拿都没拿，直接套了件睡衣。
扣好睡衣的扣子，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洗干净晾好，江夏就走了出去。
林昱桁已经给她换好一整套床上用品，又把换下来的脏被套床单拿到外面的洗衣机去洗。
顺道还给江夏打了瓶热水。
林昱桁坐在她的椅子上，见她出来，招呼她，“过来。”
江夏走过去，坐到他腿上，林昱桁就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江夏看还冒着热气，触摸了一下杯身，“不要，太烫了。”
“只是感觉起来烫，喝起来不烫。”
林昱桁耐心举着杯子，“你先喝一口试试。”
“好吧……”
江夏试探性的喝了一口，发现确实不至于烫嘴，直接喝完半杯。
林昱桁很满意，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
江夏伸手搂着他，贴在他身上。
林昱桁刚刚把西装外套脱掉了，身上只剩一件衬衫。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触感传来。
“九点半了，我得回去了。”
“好。”
江夏嘴上答应，搂着他的手没松。
“舍不得我？”
林昱桁低头亲她。
江夏想起他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让她抱紧一点。
于是江夏圈着他的手搂的更紧，“嗯。”
林昱桁刚一低头就看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江夏现在又靠的更近，他更觉得别扭。
见江夏也没有松手放过他的想法，林昱桁直接将人这么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江夏还是不撒手，林昱桁怕扯到她伤口，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听话，现在别闹。”
林昱桁又低头亲了她一下，“明天见。”
江夏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林昱桁知道她现在根本不会睡觉，走之前没有关掉房间里的灯，只是关门之后，在外面将门把向上抬，替她锁了门。
基地宿舍用的这种锁无论是在门里面还是外面，只要门把手向上抬就是锁门，很方便。
江夏六点睡醒，现在才过去三个多小时，她当然睡不着。
不能去巡逻，又不能去基地中心参与其它工作，还不能抱着林昱桁睡觉，江夏觉得无聊的很，窝在被窝里发呆。
过了会儿，江夏起身拿过床头柜放着的手机给林昱桁发信息。
他没有马上回复，江夏估摸着他已经回到宿舍，正在洗澡，就又点开名为佳异的聊天框，回复徐佳异的信息。
徐佳异是她的高中同学。
燕南市外国语学校如其名，有好几种语言可以选择去学习，徐佳异选的是德语，江夏还是学的英语。
本科时候徐佳异被保送到北京，江夏则是留在燕南，但两人的联系也没有断过，后来还一起出国留学，一个在奥地利，一个在德国，隔得也很近。
徐佳异是江夏目前唯一保持联系的朋友。
不过两人也只是偶尔分享一些日常，因为时差，也因为各自的工作，但感情没有淡过。
奇怪的是，往常轮回的徐佳异这次回复的很快，江夏一个视频就拨了过去。
现在国内是凌晨三点四十，好学生居然还没有睡觉？
徐佳异没接视频通话，文字回复江夏，说她刚陪着老板结束应酬，要回酒店。
“什么老板啊？凌晨三四点？应酬？”
江夏急得又一条语音发了过去，偏偏那边只回了句不是，就没有下文。
倒是林昱桁打了个语音通话进来。
江夏接通，林昱桁就跟她解释刚刚在洗澡。
“噢，早知道视频打给你了。”江夏觉得可惜。
“跟谁打视频？”林昱桁问。
“国内的好朋友，你不认识。”
“哦……”
江夏想起上次两人在楼顶看星空。
当时她觉得这件事真是荒唐，现在她兴致勃勃，还想去。
“林昱桁，你不困吧？”
“要来找我？”
隔着屏幕，林昱桁都感觉到江夏点了点头。
“对，我们去你宿舍楼顶。”
林昱桁答应，“好，多穿件……还是我来吧。”
林昱桁怕她穿外套不方便，扯到伤口就麻烦了。
挂了电话，上楼拿上那两张露营椅，林昱桁先到江夏宿舍楼顶摆好，正准备下去找她，就看见她笑眼盈盈上来了。
江夏关好楼顶的门顺带锁上，蹦蹦跳跳到他身边。
“欸，小心点。”
林昱桁接住她，把手里的针织帽套在她脑袋上。
晚上的风还是很冷。
江夏穿着林昱桁上次给她披的羊绒外套，拉链拉到最顶。
两人坐在露营椅上，胳膊挨着胳膊。
江夏歪着脑袋靠在林昱桁左肩。
没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江夏又坐直身，摸出右边兜里的手机。
是徐佳异给她拨回来的视频通话。
“你在哪呢？大半夜三四点应酬？”
刚接通电话，江夏就连环催问，因为她是真的着急，她害怕职场潜规则会出现在徐佳异身上。
徐佳异看起来乖乖甜甜的，人也确实这样，呆呆傻傻的，特别容易被骗。
“你别着急，夏夏，我在德国出差，现在才不到晚上九点。”对面那头的徐佳异说。
看见徐佳异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那刻，林昱桁悬着的心才放下。
原来是女生啊，那就好。
“你脸怎么这么红？喝了很多吗？”
徐佳异应该是在酒店房间里，灯光昏黄，但她红扑扑的脸蛋江夏看的清清楚楚。
闻言，徐佳异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喝，估计是热的，北半球现在是夏天呢。”
“哦，这样啊。”
聊了几句之后，江夏又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哎呀……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徐佳异不自在的挠挠头。
随后她说：“就是……我领证结婚了……”
？？？
“啊？你？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徐佳异，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突然结婚？
江夏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自己的好朋友。
徐佳异还是有些别扭，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他去见见你？”
自五年前出国读研究生开始，江夏就没有回过国，来南非之后，徐佳异偶尔会来看她。
“不用了，徐佳异，你给我等着，再过几个月我就回去了。”
江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但内容让徐佳异很是激动，她终于要回来了！
开心完，徐佳异说公司那边还有事，便挂断电话。
江夏还是没有缓过来，一脸沉重。
不管是谁，那男的死定了，她的人都敢骗。
“什么结婚？”
林昱桁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思绪被他的声音带回来，江夏将手机放回口袋。
“我也不知道，好突然。”
“那回国之后……你是打算待一段时间，还是会留在国内？”林昱桁试探着问。
“嗯……我也不知道。”
江夏又将头靠在他肩上，“不知道回去可以做什么，我在这里待习惯了。”
“燕南市政府去年宣布要跟海归动物研究专家的团队合作，成立燕南市动物保护研究中心。”
林昱桁说着，抬手将她脑袋上的针织帽往上拉了点。
帽子对于江夏来说有些大。
“嗯……”
但是研究中心更多的是理论、科研，她的工作偏向于实战。
江夏又关注到另一个重点，“我回燕南，你回北京吗？”
林昱桁的头也轻轻靠在她的脑袋上，“不回，我也去燕南。”
“那公司不要啦？”
“小看谁呢？我规模可大了，不只在北京有办公室。”
看着远处天际繁星闪烁，林昱桁接着说：“是总部在北京，但我打算搬到燕南。我已经看好了市中心一栋写字楼，回国之后我再去实地考察一下。”
“天呐，林昱桁……那你家人不会有意见吗？”
她坐起身，看着林昱桁，一脸惊讶。
江夏以为他只是在计划中，没想到实践进程都过半了。
“当然不会，他们现在应该更担心我妹妹。”
“你还有个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江夏没听他或者何书颜提到过妹妹。
“何思意。”
“噢……”
江夏在心里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觉得熟悉。
“欸？所以林意的意是她。”
林昱桁轻笑，“那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初恋？或者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江夏也笑。
她其实不太在乎林昱桁的过去，江夏觉得活在今天更重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林昱桁在她心里待了五年，她同样也在林昱桁心里待了五年。
何况林昱桁都追到这里来了。
“初恋，初恋啊……”林昱桁重复着她说的话。
“怎么？想她了？”
“嗯，一直挺想她的。”林昱桁如实说。
江夏只是笑笑，也不生气，“人不就坐你旁边吗？”
“你怎么知道是你？”
确实是她。
林昱桁以前上学的时候专心学习、旅游，毕业之后又一心投在旅行社，他一直没有遇到过让他觉得一眼心动的女孩，家里人也没有催过他，觉得怎么开心怎么来。
直到在维也纳，林昱桁遇见江夏。
留纸条确实是因为很奇妙的一见钟情，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她的联系，林昱桁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他人生中美好的一页翻过去。
却没想到，现在这一页有续写了。
命运的安排吧，真奇幻，来来回回的。
“因为……”江夏轻声说，“如果你在我旁边想别人，我会揍你的。”
……
好吧，林昱桁以为会是甜蜜的默契。
“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担心你妹妹？”
见林昱桁不说话，江夏又问。
“她喜欢一个男演员，我们以为她是普通的追星，没想到她来真的。”
听起来不算过分，江夏不知道为什么要担心。
林昱桁接着说：“娱乐圈嘛，家里人就会担心，不过也没干涉她。”
“噢，你知道是谁吗？”江夏有些好奇。
“齐序洲。”
江夏对内娱不了解，在仅有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没听过，长什么样？”
“嗯，不重要。”林昱桁忽略她后面的问题，“你冷不冷？”
“不冷。”
“那困不困？”
江夏抬起头看他，“你困了？你想回去了？”
“没有，我怕你困了。”
“哦……”江夏又靠回他肩头，“今晚你去我那睡，我不动你。”
林昱桁不太信她，但无法拒绝她这个要求。
只是又想起来：“你不是说要保持距离吗？他们要是看见我从你房间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
她说过吗？
忘了。
“不会，没人敢说我。”
江夏对基地成员们都很了解，大家不是会过问互相私生活的人，开玩笑也不会。
至于之前说的保持距离……江夏忘记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了。
“不太好你就不来了？”
“来。”
“行。”江夏站起身，“那走吧，困了。”
“好……”
林昱桁无奈笑笑，跟上她的脚步下楼。
两人回到房间，冷风被隔绝在外。
江夏把身上外套拉链拉开，脱掉厚重的外套和针织帽，又把鞋袜脱掉，感觉一身轻松。
“你里面就只穿了一件？”
林昱桁看她一身单薄黑色睡衣，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她的穿着。
“嗯……”
他的表情太过于严肃，江夏不知道穿两件有什么不对的。
“又不冷。”
林昱桁无奈，毕竟是他没有及时发现。
把人抱起来塞进被窝，林昱桁出去给她打热水。
江夏想去小便，又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
她刚躺回床上，林昱桁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烘干完的床单被套。
把洗干净的床上用品叠好，林昱桁放进江夏的衣柜里。
他还是没停下来，忙忙碌碌，烫了杯子，把洗杯子的水倒掉，又倒了大半杯水端到江夏面前。
江夏坐起身，伸手接水杯的时候碰到他的手。
凉意袭来，林昱桁立马握住江夏的另一只手。
“手怎么这么冰，刚刚觉得冷怎么不说？”
林昱桁捂着她的手，还是责怪自己，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不是，我刚去了趟厕所，洗手了，所以才冰。”
林昱桁坐在床边，伸手探进被窝里，摸到江夏的脚腕。
她果然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裤，脚上也冰凉。
宿舍不比酒店，没有暖气，温暖也只是相对室外来说。
林昱桁去给她找袜子的时候就打算好，要给基地的宿舍都装空调，可以制冷制热的空调。
从江夏指着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一双干净的袜子套在她脚上，林昱桁去关灯锁门，躺上床。
小心地把江夏捞进怀里，林昱桁又去摸她的手，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冰了。
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林昱桁仍然握着她的手，说：“等你觉得冷，就该感冒了，江夏。”
这是在回应她刚刚说的那句又不冷。
“你看手脚都这么冰，还说不冷，明显就是冻傻了。”
“在维也纳上学的时候，冬天也穿这么点？”
林昱桁絮絮叨叨，听得江夏晕头转向。
虽然心里觉得很温暖，江夏还是仰头堵住他唠叨不断的嘴，因为头晕。
江夏把手从林昱桁掌心里抽出来，探进他的衣服，摸上他的腰背。
他身上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