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兽纹玉佩

    “二哥别气,这批货来的不容易,咱们这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就差这临门一脚,谨慎些总是好的。等这批货运出去,后半辈子咱们弟兄,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逍遥自在。”那人说着伸手在“二哥”背上轻轻锤了捶,满脸堆着笑奉承着。

    “二哥”对这话颇为受用,眼睛眯了眯,应和道:“那倒也是,左不过也就熬这一晚上。”

    那人又奉承了几句,见“二哥”面色缓和下来,这才说道:“二哥,你先往东边去,小弟去西边,一个时辰后咱们在此处汇合。”

    “二哥”听到这人敢给他派活,面色不虞,但朝西边看了看,只见灌木丛生,背靠山崖危险不已。东边则是一条宽道,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说道:“既然如此,哥哥我就辛苦些,去东边。”

    那人又是一顿奉承,两人这才散开。

    马棚则位于西边,只见那人见“二哥”离得远了些,这才破口大骂,“他娘的龟孙,不长眼的蠢猪,待老子发达了定要……”话未说完,一把匕首便抵在了咽喉处,随后整个人便被拉进了马棚后的干草堆。

    沈珣冲出去的时候,元妙宜只觉眼前一花,待回过神儿,沈珣已将那人的手一折,只听一声脆响,便被捂了口鼻,拖了过来。

    元妙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全的手臂,想着沈珣刚刚对她还算是手下留情。

    那人极为怕死,眼下吓得腿软,口中连连求饶,眼泪跟着也流了下来。

    只是他被沈珣捂住口鼻,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沈珣心中鄙夷,但还是出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耍花招……”说着,将抵在那人咽喉处的匕首轻轻一蹭,咽喉处便出现了一道血痕,向外渗着血。

    那人瞪大了双眼,连连点头。沈珣这才将捂住他口鼻的手撤回,不想这人却出尔反尔,突然挣扎起来,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将沈珣握着匕首的手向外推,张着嘴便要叫出声。

    沈珣像是早已预料到,扯下腰间挂着的香囊朝那人嘴上塞去,又将手上的匕首向前一捅,匕首便扎进了那人腹部。匕首拔出时,带了血出来。

    匕首拔出时,沈珣便松开了对那人的束缚。那人疼的在地上打转,额头上冷汗直出。

    沈珣声音冷酷,像是淬了冰,“若要再耍花招,这把匕首下次扎进的可就不是这儿。”

    那人彻底老实了,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珣下刀时控制了力道,又将腰上系着的另一个香囊朝那人扔了过去。那人哆哆嗦嗦地用着自己尚且完好的手,倒出香囊中药粉朝自己的伤处撒去,鲜血很快便止住了。

    一番盘问,这人便将客栈里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基本上与元妙宜猜测的所差不大。

    这人名叫吴市,是赵老二手下的小弟,负责的是巡逻放哨。这家也不是一座客栈,或者说原本这里是座客栈,只是赵老二为了方便走私火器,将原本的客栈老板杀害。

    这里便成了货物交接的站点。

    他们一直以镖局的名头掩盖身份,行走私之事。那些大汉刚刚运出的也并不是火器,只是正常的米粮,是为了迷惑官兵视线。真正的火器现下正明晃晃的放在院内,只待运送米粮的兄弟发出信号,便即刻启程。

    沈珣又问道:“你们之间的信号是什么,客栈里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我们当中有人曾在军中待过一阵子,学了军中的一些暗语,我们以此为号。一来为了迷惑官兵,二来也方便我们行动。现在候在客栈里大概三十余人左右,还派了几人出来寻人。”

    元妙宜追问道:“客栈里有三十余人,客栈外你们派了多少人出来寻我。”

    吴市这才注意到沈珣身边的元妙宜,吃了一惊,还是老实说道:“老大说你和公子这一伙人应该还在客栈附近,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外头就只派了包括我在内的四人出来,巡逻周围四角……”

    吴市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险些忘了,老大还在客栈周围布置了岗哨配合我们,岗哨大概有五处。”

    元妙宜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簪子里头是空心的,轻轻一敲掉出了一只极细巧的炭笔。又将随身带着的帕子扔过去,让吴市将他们的岗哨部署画出来。

    见元妙宜随身带着炭笔,

    吴市画好后,颤颤巍巍地将帕子递了过来,沈珣先一步接了过来。

    朝上面看了几眼,趁吴市不注意朝他后颈处一个手刀,吴市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元妙宜:“你不再试探下真假,就将人敲晕了?”

    “不必,这是真的。”沈珣回道,却没多做解释原因。

    元妙宜见信息已然到手,开口朝沈珣说道:“既然公子对于这个案件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知现下可否将我的那些人还回来了?”

    她说的是那些人,而不是单指她的两个婢女。

    元妙宜心中明白,连枝陈山他们没被赵老二抓到,凭他们自己自然是做不到,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沈珣先一步动了手。

    这话一出,沈珣抬眸朝她看了一眼,眸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元妙宜被他盯地心中有些发毛,目前还不知沈珣是何身份,但既然乔装打扮,如今更是戴上了面具,想必也是不想让人知晓。

    可如今她知道了这么多,只怕……

    “姑娘先是不计前嫌,如今又如此相助,在下自然不会扣着姑娘的人不放。”

    说着,朝远处打了个响指,便看到几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直到在二人身边站定。

    几人身法极快,形似鬼魅。

    元妙宜见此心中更是一惊,只见沈珣又是低声说了什么,几人点头应是,很快便又消失。

    待人走后,沈珣将腰上挂着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元妙宜。

    元妙宜跟着看去,忍不住说了句:“公子今日这腰上到底挂了多少东西?”先是两个香囊,又是一块玉佩。

    沈珣:“……”

    话说出口,元妙宜便有些后悔。

    沈珣拿着玉佩的手顿了下,没说什么,还是将手中的玉佩递到了元妙宜手中。

    这是一块双兽纹玉佩,玉石成色极佳。

    沈珣对元妙宜说了下接下来的计划,他设计牵制住赵老二等人的视线,让元妙宜等着暗卫前来接应,先行逃走。若无法最后逃脱,这块玉佩可以保她一命。

    元妙宜答应了下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想是沈珣这边已经展开行动,客栈里一阵兵荒马乱。她手心急出了汗,虽说沈珣此举意在助她逃走,只是她知道了这么多,难保以后沈珣反应过来不会杀人灭口。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人唤了她一声。元妙宜扭头看去,竟是陈野。

    元妙宜心中一喜,陈野说道:“姑娘当时让属下出去查看马车的动向,属下刚靠近马棚,便察觉到了不对。眼下已打探到了连枝他们藏身之地,姑娘且跟属下来。”

    元妙宜又朝沈珣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心中一横,还是跟着陈野离开了此处。

    过了许久,元妙宜才看到自家的马车,只是马车周围有一堆人马守着。

    敌我人手悬殊,元妙宜只能冒险一试,示意陈野跟上。起身朝那边走去,陈野拉了个空,只能起身跟了过去。

    那些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元妙宜和陈野,全都提高了警惕,将手中的佩剑对准他们。

    只见元妙宜试探着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领头那人看到玉佩,神色猛地一变。

    见此,元妙宜便知没有猜错,开口道:“你家公子让我前来,放了那些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马车。

    此块玉佩乃是沈珣自小便佩戴在身边,那人见到玉佩心下了然,朝旁边示意放人。

    连翘见元妙宜走过来,早就激动不已,见这边守卫不再阻拦,赶忙下车迎了过来。

    元妙宜见只有连翘一人,问了句。“其他人呢?”

    “他们中了迷药,还没醒过来。”

    元妙宜思量了下,将三车并做两车,让陈野带着一部分人先走,她和连翘驾着另一车跟着后面。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听见连翘“呀”了一声,说道:“姑娘,有块玉佩掉下来了。”

    她没有玉佩,掉下去的应该是沈珣的玉佩,她刚刚给领头的看过后,便随手装了起来,这会马车颠簸,玉佩掉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才让连翘发现。

    元妙宜只当没听见,朝前赶了段路,连翘见元妙宜没说话,便没再多嘴。

    又赶了段路,马车突然速度慢了下来,方向也发生了调转。

    连翘正要问怎么了,只见她家姑娘一拉缰绳,一脸坚定,毅然朝刚刚玉佩掉落的地方赶去,将玉佩捡起来后,又朝刚刚那群人的方向赶去。

    元妙宜再次见到那群人时,领头的那人正在喝着酒。

    想着沈珣还处在危险中,他的手下竟还在喝酒作乐。

    心中突然冒上了一阵无名的火。

    玉佩刚刚被摔了一下,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领头那人,领头那人见到元妙宜先是一惊,没想到她竟会去而复返,又见到她把玉佩递过来,忙往后撤了撤有些不敢接。

    元妙宜强硬地将手中的玉佩塞到领头那人手里,说道:“你家公子现下被困在容成客栈,救不救看你。”

    说完,驾着马车朝刚刚来时的方向离去。

    领头那人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嗤笑道:“沈珣,这是在憋什么坏呢?”

    “客栈里埋伏了上百号人,来端个走私火器的老巢,怎么人家小姑娘还觉得他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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