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

    外面日色西沉,晚霞满天,绚丽柔和。

    霞光洒在临川院内,映出朦胧的虚影。

    小院里挤满了人,下人忙上忙下的来回走动着。

    元妙宜正半靠在床榻的软枕上,神色忧虑。

    连翘候在一边,看着元妙宜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起来了?”

    元妙宜看向被包扎的极为仔细的伤口,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时,沈珣听到动静转身,就看到她蹲在了地上,关切道:“怎么了?”

    元妙宜一手揉着自己的脚踝,一手将身旁的银镯笼在衣袖中,小声道:“腿麻了。”

    陆与归也走了回来,看到元妙宜惨白的小脸,止不住发抖的手,

    又看了眼周围死状凄惨的尸体。

    心下了然。

    这样的场景,他和沈珣自然司空见惯。

    想是姑娘家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被吓破了胆,一时腿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沈珣这边早已扶起了元妙宜,嗓音清润的问她:“还能走吗?”

    “嗯?”元妙宜轻疑,与他对视一眼,随即明白过来,“可以走,劳烦等我缓一会就成。”

    沈珣点点头,眼前的女子却突然面色一变,猛地推开他,随后向一旁扑去。

    元妙宜这会儿的力气出奇的大,他没设防,被她推的踉跄后退了几步。

    再看过去时,元妙宜正倒在陆与归身旁,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

    而站在一旁的陆与归手中正握着一把剑,震惊地看向元妙宜,剑身正直直刺入一人体内。

    手臂上阵阵刺痛,元妙宜用那只完好的手将袖子掀开看了眼,血像不值钱般向外涌着。

    尝试动了下,脚腕处竟也动不了了。

    坏了,这下脚也崴了。

    元妙宜一脸沮丧。

    看到这个场面,沈珣大怒:“元妙宜!”

    沈珣从自己的衣袍处扯下一块长条,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找出里面的伤药。

    将药粉洒在元妙宜的伤口处,见血已不再向外涌出,才用长条将伤口裹住。

    “你这个香囊不是……”

    见元妙宜还有闲心看香囊,沈珣更是感觉火气上涌,“陆与归的身手不比你好,哪里要你上赶着给他挡刀?你怎么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元妙宜张了张口,还是低声解释了句,“我没有要给他挡刀。”

    “那你这伤口这怎么回事?自己割的?”沈珣见元妙宜还在辩解,更是气,语气也不自觉地有些冲。

    听到这话,元妙宜眼睛突然瞪大。

    还真让你说对了。

    当时,原本认为躺在地上已经死绝的黑衣人,突然起身朝这边袭来。

    速度快的惊人,而那时沈珣正扶着她面对着那人。

    她若不推开沈珣,那把剑定会刺入沈珣的胸口。

    想着,沈珣近日对她虽是不算太好,但她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丧命。

    情急之下,她将沈珣推到一边,可她忘了,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位沙场将军陆与归。

    当她将沈珣推开时,陆与归的剑已然狠绝地刺向了那人。

    而她的伤口,纯属是因为推开沈珣时所用的力道过大,当时她只听得脚踝处传来一阵脆响,自己就朝黑衣人握着的长剑倒了过去。

    不幸之中的万幸,长剑划伤的只是她的手臂。

    听完元妙宜的解释,沈珣呆呆地看向元妙宜,有些僵硬。

    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嗓音微哑“背还是抱?”

    元妙宜一愣,“啊?”

    身子突然一轻,双脚离地,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一惊,问道:“你干什么?”

    “你的脚崴了,走不来路,若是背你必然会磕到你的脚。”沈珣低头看着她说道。

    陆与归见到沈珣将元妙宜抱了起来,“沈珣,大庭广众下,你这样抱着元姑娘怕是不合适吧。”

    元妙宜也是这样认为的,挣扎着要下去,认同道:“对啊,不合适。”

    沈珣却将元妙宜又抱实了些,“她脚崴了,走不了路。马车坏了,若是再派一辆马车来,少不得要等一段时间。她手上的伤口我只是简单处理了下,还是要快些回去请了大夫来看看。”

    沈珣温声道:“况且元妙宜是我表妹,与簪月一样,我抱着又有何妨。”

    元妙宜被沈珣抱在怀中,好在这里离兴平侯府并不远,周围住的都是显贵人家,一路上撞见的人并不多。

    眼下已到了正午,阳光照在身上并不热,只是有些刺眼。

    元妙宜习惯性抬起右手挡光,火辣辣地痛意突然传来,元妙宜没忍住“嘶”了一声。

    沈珣低头看她,“伤口疼了?”

    光线刺眼,元妙宜只能看到一团光点,抬起那只完好的手挡在眼前,“还好。”

    “你刚刚推开我,是怕那把剑会刺中我?”

    元妙宜“哈哈”假笑了两声,“姨母待我这么好,你若受伤了,她该多难过啊。”

    沈珣的嗓音有些哑,“你这样做,只是因为母亲吗?”

    沈珣说完后,元妙宜迟迟未答,过了好一会,元妙宜的声音才传来。

    “你是我表哥嘛,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害你。而且,我不也是没帮上什么忙吗?”

    沈珣沉默了一会,半晌才开口,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知道了。”

    不知为什么,元妙宜总觉得自从沈珣说完那句话,她心里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将左手从自己的眼前拿下,轻轻碰了下沈珣一下,“唉……”

    沈珣恍若不知。

    “那个,这个光好晒啊。”元妙宜没话找话。

    沈珣抱着她往阴凉处走了走,但还是没说话。

    元妙宜确定了沈珣是故意的。

    元妙宜突然惊呼一声,“哎呦,我的胳膊好痛,好像又流血了。”

    沈珣低头朝她的伤口看了眼,并没有鲜血渗出,没拆穿她,“再忍一会,就要到侯府了,大夫冬青已去请了。”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静默。

    元妙宜突然想到什么,“你还真是随身都带着香囊啊,不过我怎么记得这个香囊原本不是装这个的。”

    沈珣有些心虚,“香囊里的香料我给拿出去了。”

    “姨母若是知道你将她配的香料都拿出去,只留了香囊定要说你了。”

    沈珣脚步一顿,抱着她的手臂也抖了下,问道:“这个香囊是母亲给的?”顿了下,语气有些艰难,“不是你送的?”

    元妙宜点头,“那日姨母说新配的香料可以助眠,要我们拿几个回去,你不是也在吗!而且你之前腰间挂的不也是姨母绣的?”

    又补充道:“你知道香囊的含义吧,我怎么会给你送香囊呢?”

    难怪,他看着腰间的香囊总是觉得熟悉,只当是女子的绣艺相似,没想到竟是这样。

    沈珣只觉得被人当头一击。

    不对,还有那块玉佩。

    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他像是又抓住了海中的一块浮木。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那块玉佩是你送我的吧。”

    说完,他紧张地注视着元妙宜。

    “自然是我,之前没有机会问你,你可觉得那块玉佩好看。”

    听到这个回答,沈珣松了口气,说道:“好看!”

    是她送的就好,他没敢再去问她知不知道送玉佩的含义。

    距离兴平侯府还有一条街,迎头走来了一个男子,看见元妙宜被血染红的衣袖,紧张的问道:“元姑娘,这是怎么了?”

    沈珣脚步未停,宋子恒只能跟着往前走。

    不知方才的刺杀是否涉及重大,元妙宜不敢随意对外人说。

    简单说了句,“无事,脚崴了,摔到之后不小心划了个口子。”

    “元姑娘的伤口看起来极为严重,可请了大夫。”

    “大夫已在侯府等着了。”

    见着沈珣抱着元妙宜,宋子恒突然伸手,开口道:“沈大人可是有些累了,不如我来吧。”

    听宋子恒这么说,沈珣语气冰冷,“怕是不便吧。”

    元妙宜也是一惊。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沈珣低头看她,“或者你怎么想?”

    沈珣最起码是她名义上的表哥,尚能说的过去。

    若是换做宋子恒,怕是不出明日她和宋子恒的各种编造的故事便能传遍大街小巷了。

    宋子恒倒是没什么,别人顶多说他风流才子。

    她可能就要饱受非议,若是不嫁给她,就只能青灯古佛一生了。

    而且,元妙宜思考了下,她和宋子恒的交情也没到这个地步吧。

    元妙宜连连推拒,“不,不,宋公子好意我领了,还是不用了。”

    见着宋子恒还是往这边看来,怕还是有一番垃圾。

    她直接眼睛一闭,将头埋进了沈珣的怀里,还故意将染血的衣袖垂在外头,含糊不清不道:“宋公子我的伤口又开始疼了,就先这样吧,谢过您了。”

    沈珣显然没想到元妙宜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只觉得方才还在刺痛的心在开始慢慢愈合。

    低声笑了,笑的胸膛有些颤动。

    而一旁的宋子恒看到元妙宜这一举动,却是一脸的失魂落魄,整个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沈珣看向他时,嘴角的笑意已收了回去,“宋公子有空在这里表达你的关心,不如回府去看看。”

    宋子恒回过神,问道:“什么意思?”

    沈珣摇摇头,没答话,只是抱着元妙宜加快步子向侯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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