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帖

    上京城外,因是临近中秋时节,进京采办中秋节要用的东西的百姓很多,路边的小摊上挤满了人。

    元妙宜在城外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向这边驶来。

    马跑的很快,马蹄溅起的尘土扬了起来,元妙宜没忍住扭头咳嗽了几声。

    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帘被挑起,熟悉的脸出现在元妙宜的视线中。

    “妙宜!”

    元妙宜挑开车帘,刚坐下就搂着林槿柔的腰,顺势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好不亲昵。

    女儿如此亲近妻子,元敬感觉到了落差,心里吃味,“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黏着你母亲。”

    林槿柔眼睛睁大,白了元敬一眼,“我就乐意让我闺女黏着。”

    元妙宜一脸骄傲,应和道,“父亲听见了吗,母亲说了就乐意让我黏着。”

    马车慢慢向前驶进,元妙宜问:“母亲,怎么比先前说好的晚到了几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槿柔把元妙宜鬓间的碎发理到一边,开口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父亲。”

    “父亲怎么了?”

    林槿柔没直接回答,附耳在元妙宜耳边轻声道:“你自己问问他,你刚刚没理他,他心里不平衡了,现在他就等着你主动开口和他说话呢。”

    元妙宜看向元敬,元敬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即坐直了身子,摆足了架势,故意不看她。

    大有元妙宜不主动说话,他也不会理她的模样。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元妙宜的声音,又忍不住朝她看了几眼。

    真是老小孩,元妙宜心中好笑,故意不开口。

    老小孩没忍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元妙宜先出声道:“父亲,您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

    老小孩又有了底气,又摆起谱来,将头扭到了一边。

    元妙宜轻叹了口气,驾轻就熟地哄他,“多日不见,父亲看上去要更年轻了。”

    元敬年轻时也是个俊俏公子,不然林槿柔也不会远嫁,只是近年来经营米粮店,着实耗人精气神。

    元敬一开始也不甚在意,男子要这么好的容貌有什么用,能够让妻女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随着时间长了,元敬和林槿柔出门应酬,总是被人调侃像是爹爹带着女儿。

    更有甚者,还有人来劝林槿柔与元敬和离,找一个更年轻更俊俏的。

    这话传到元敬的耳朵里,气得元敬头脑发昏。

    自此元府多了个忌讳,谁都不能提老这个字。

    果然听到这话,元敬面色有所松动,小老头好哄的很。

    元妙宜再接再厉,“所以,年轻英俊的父亲大人,现在可能告诉我原因了?”

    元敬轻哼了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待在京城里,我们哪里放的下心。我和你母亲,这次准备在京中长住了,就想着慢慢将登州家里的东西运过来,这一收拾就耽误了些时间。”

    “况且,你也大了,登州有刘立那个混小子在,只怕会耽误了你,若是能在京城选个夫婿,那是最好不过了。”

    元妙宜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父亲,您实话告诉我,我离开后,刘立有没有再来家里闹。”

    元敬没有迟疑,摇头,“没有,这你别担心。”

    突然,元敬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地看着她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宋阿吉?”

    宋阿吉是谁?

    元妙宜努力回想了下,没想起来。

    林槿柔在一旁提醒,“就是之前借住在咱们家的,最后还是京城来了人,才把他接回去的。”

    突然感觉到莫名的熟悉,这怎么和她与沈珣相识的经过如此相似。

    不过,她对这位宋阿吉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

    元妙宜问道:“母亲,那位叫什么阿吉的,什么时候借住在咱们家的?”

    “很久了吧,那时候是他母亲带着他,好像是他们那里闹了饥荒,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他们是走了好久逃到这的,还在咱们家住了有半年。”

    元敬补了一句,“那时候他天天追在你身边问你名字,你不说,也不让我们说。”

    听到这话,元妙宜明白过来,林槿柔说的应该不是她。

    或者说,那时候在林槿柔身边的还是那位“元妙宜”。

    有时候,元妙宜会忍不住感叹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怎么会有和她同名同姓,还和她生得有五六分相像的人。

    陈野拿着画像给她看时,“元妙宜”已经不在了。

    她说:“我可以把这个身份给她,但她要为我的父母养老送终。”

    林槿柔看着元妙宜出神的样子,笑了笑,“妙宜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左右一会就见到了。”

    正说着,陈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姑娘,到了!”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声也从外面传来,“姨母和姨夫可是也在?”

    元妙宜琢磨了下,这道声音像是,宋子恒?

    林槿柔和元敬面上一喜,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来了。”

    元妙宜下了马车,宋子恒正站在马车旁,像是刚从书院赶来,身上的院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此刻见着她走过来,对着她微微颔首。

    “元姑娘,好久不见。”

    元妙宜福身回礼,“宋公子。”

    元敬恰好看到这一幕,快走到两人身边,说道:“妙宜,你这不是认识阿吉吗?”

    元妙宜一怔,“宋阿吉?”

    宋子恒就是宋阿吉。

    宋子恒支着头,不紧不慢道:“正是在下。”

    林槿柔也走了过来,宋子恒对着二人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姨父,姨母。”

    元敬没客气,笑眯眯地受了这个礼,就引着宋子恒进了府。

    这次在京中置办的宅子,布局和登州的宅子相差无几,元敬摸索着将人带到了主院。

    元妙宜和林槿柔落后几步走着,元妙宜低声说道:“母亲,宋公子是三品大员之子,你们怎么能受宋公子那么的礼,传出去怕是会对我们不好。”

    林槿柔拉着元妙宜的手,“也不算受不起,方才你父亲没说完,自你上京后不久,我们就收到了阿吉的信。这孩子,人挺好的,前些日子,这孩子又来了封信说能不能把你嫁给他。”

    元妙宜愕然,宋子恒求娶她?

    为什么?

    元妙宜没缓过神,这边林槿柔仍旧继续说道:“可是,我们上次见到阿吉这孩子,还是很多年前了。他现在怎么样,我们通过书信也不能确切的了解。就想着,这次进京,多待些时日,能够有机会看看这孩子的品行。”

    说到这,林槿柔朝着前面看了看,下意识放低了声音,“到时候若是合适,妙宜,你看看阿吉如何?”

    这是在乱点什么鸳鸯谱。

    元妙宜分析了下,自她入京开始,和宋子恒不过见过几面,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就这几面,就值得宋子恒抛下京中众多贵女而选择她。

    所以,宋子恒之前对她的照顾,还有这次的上门求娶,只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那个“元妙宜”。

    她觉得她有必要和他说清楚。

    林瑾柔和元敬也是为她好,元妙宜稍一沉吟,“母亲,这事就算了吧,您和父亲就别为我操心了。”

    这次林槿柔态度却有些坚决,“怎么就算了,你也到年纪了,总归是要成亲的,难不成你现在再还能找出一个?”

    元妙宜脑海中突然闪现,她收到陈野书信那日,沈珣深沉的眸光。

    下意识地抖了抖,想要将这个画面清出去。

    “你若是能说出一个来,只要是你喜欢的,母亲以后绝对不再逼你。”

    元妙宜:“……”

    她还真的说不出来。

    几人在屋里坐着聊了会,准确来说,是元敬和宋子恒的一问一答。

    元妙宜在这里待的极为局促,几次提出想先回去,都被元敬拦了下来。

    元敬时不时抛出一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宋子恒丝毫不恼,全都一一恭敬地答了。

    慢慢的,元敬的问题虽然依旧刁钻,可面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扩大。

    元妙宜拨动着飘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在她已经能数清茶盏里有多少碎屑的时候。

    元敬终于满意了,元妙宜抓住时机,起身就要告退,却又被元敬喊住。

    “我和母亲从登州赶来上京,奔波了数日,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这样吧,妙宜,你带着阿吉去院子里逛逛,我和你母亲也休息休息。”

    元妙宜看向元敬,方才还侃侃而谈、精力充沛的人,见着忍看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又打了个哈欠。

    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元妙宜暗自腹诽,你是方才话说的多了,才累成这样的吧。

    宋子恒起身走到元妙宜身边,“元姑娘先请。”

    就在两人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元敬又说了句,“阿吉,一会逛完院子,记得和妙宜一块回来在府上用午膳,你姨母从登州带来了许多特产。”

    本来想和宋子恒交代完实情,就趁机开溜的元妙宜脚步一顿。

    元敬见远处看的分明,轻笑了声。

    宋子恒含着点笑意,应了声好。

    两人走到一棵桂花树下,元妙宜停住了脚步,对着远处的连翘招了招手。

    转过身对着宋子恒说道:“宋公子,我刚搬进来不久,对着这处院子也不甚熟悉。所幸这座院子都是由连翘负责的,就由连翘带你逛逛可好?”

    宋子恒听着这话,好像没听出元妙宜话语中疏离,对着元妙宜温温柔柔地笑了,“元姑娘,这里的桂花开的极好,我们就在这看看花可好?”

    元妙宜眼睫垂了垂,应声道:“好。”

    眼下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温度舒适,阵阵清风吹过,桂花的香气愈加浓郁。

    元妙宜酝酿了下,“方才我父亲说的那些话,冒犯宋公子了,在这里给宋公子赔个罪。”

    宋子恒好似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你应该知道了咱们幼时便相识了,或许你可以学着幼时的样子唤我一声阿吉,我亦唤你一声妙宜。”

    他改口的很快,“妙宜,我并不觉得姨夫说的那些话是冒犯的。我的心思,我想你应该清楚的。”

    听到他的称呼,元妙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直白道:“宋公子,我并不喜欢你。”

    宋子恒唇角一扯,“妙宜,喜欢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只是忘了我们小时候的事。”

    宋子恒说完这句话,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长的好看了些,被我出征在外的父亲看上。我母亲自小就告诉我说,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从出生就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父亲呢。”

    宋子恒朝元妙宜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伙强盗,他们杀了好多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母亲拼死带着我跑了出来。然后,后面还好被姨夫姨母收留,我这条命才保住。”

    “那段时间,你时常陪在我身边。那时候,我就暗暗立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可是,自我回京后,我才知道村子里来的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强盗。他们是我亲生父亲派来的,他觉得我们的存在会是他的污点。可笑,这样的人生不出男孩,最后只能把我接回去。”

    宋子恒说完后,本以为元妙宜会有些触动。

    谁料元妙宜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宋公子,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便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您应该知道我一个弱女子知道这么多,对我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听到元妙宜这么说,宋子恒的脸色一变,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妙宜,这是我最不堪的过去,我只是……”

    元妙宜在宋子恒说出第一句就想走了,谁知道她听了这么多密辛会不会被灭口啊。

    可是她慢慢听下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这些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在几日前,不然她的印象不会如此深刻。

    是五公主。

    那日在书院,下学之后,冬苍到的晚了些。她便在课室里等了一会,谁料窗外竟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许是没想到这个时辰课室里还有人,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

    宋子恒对着五公主所说的话,大致内容和现在所差不多,只是,救他的人发生了变化。

    那时,元妙宜真以为自己探听到了什么秘密,眼下这个形势,她根本不能出去,只能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他们发现她。

    好在他们并没有说很久,元妙宜在他们的声音消失了许久,这才敢探头走出去。

    如今,听到这样熟悉的话语,元妙宜只想冷笑一声,若她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内心或许真的会为宋子恒遭遇感到不甘。

    如今,想来这句话他不知道对着多少女子说过了。

    又收获了多少女子的眼泪。

    如今细细想来,只觉得宋子恒这人城府深得令人可怕。

    元妙宜只觉得这番对话,让宋子恒原本在她心中的形象骤然倒塌。

    元妙宜深吸一口气,彻底没了和宋子恒周旋的心思,“宋公子,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一直停留在过去,毕竟,我们都长大了。”

    “宋公子,以后还是唤我一声元姑娘吧。您方才那样唤我,着实是于理不合。”

    还想说些什么,元妙宜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她不是他幼时见过的“元妙宜”,即便知道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有一些话,她如今顶着这个身份,是没有资格替她说出口的。

    元妙宜对着宋子恒福身一礼:“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宋公子请见谅。”

    元妙宜回到自己的院子,林槿柔给她带了许多的东西,险些将库房堆满了。

    元妙宜理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大致分了个类别。

    列出一个单子,递给了连翘,“将这上面写着的东西整理出来,过几日,我去兴平侯府给姨母送去,也算是感谢姨母这段时间的照顾。”

    这张单子很长,连翘估算了下,这些东西送出去后,库房应该会空出来一半还多。

    姑娘对沈夫人真好啊,连翘暗暗感叹。

    方才和宋子恒周旋那段时间,着实耗费心神。

    元妙宜捧了盏凉茶,坐在摇椅上,猛喝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想到宋子恒,元妙宜就头大。

    宋子恒接近她定是别有动机。

    只是不知道宋子恒到底给父亲母亲说了什么,竟对他如此满意。

    她得想个办法,去套套他们的话。

    正想着,连枝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过来,见着元妙宜手中捧着一杯凉茶,而旁边放着凉茶的瓷壶表面渗出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这是一杯冰水。

    元妙宜见着连枝的时候,就下意识想把手中的凉茶往后缩。

    沈珣那个混蛋,明明说好了,在她考虑好之前他们不会在见面。

    可她却觉得她周围他的身影越来越多了。

    果然,连枝快走了几步,说道:“沈大人说了,眼下已经入了秋,不能再像夏日那般贪凉了。姑娘,这一杯喝下去,胃病又要犯了。”

    “连枝,我和沈珣究竟谁是你的主子。”

    自从,从兴平侯府搬出去后,也不知道沈珣给连枝灌了什么迷魂汤,整日沈大人说,沈大人说。

    连枝不疑有他,“自然是姑娘您。”

    “姑娘,你别扯开话题,这句话不管是谁说的,这个冰水是万万不能喝了。沈大人还说了……”

    元妙宜连忙制住她的话,“你刚刚这么急着跑来,是有什么事吗?”

    连枝这才想起来,“宋公子给夫人递了信,说是府中有急事,就不留在府中用午膳了。改日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元妙宜点点头,没有追问原因。

    还有,沈大人送来一封信。

    “沈珣?他怎么会送信来。”

    连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住姑娘,方才冬苍上门来替沈夫人给咱们夫人送东西,恰好撞见了奴婢,就随口问了句姑娘在干什么。”

    元妙宜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她,“奴婢当时看您正和宋公子在桂花树下谈话,就告诉了冬苍。谁知道冬苍听到这话,急匆匆地跑走了。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揣了封信回来,让我交给姑娘。说是……说是沈大人给姑娘的。”

    信封上写着她的名字,打开之后却是白纸一张。

    元妙宜又抖了抖信封,也没抖出什么。

    元妙宜看信的时候没有避讳连枝,连枝自然也看见了,咦了一声,“沈大人送来一张白纸是什么意思?”

    元妙宜看着白纸却是轻轻笑了。

    沈珣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总是耍赖,可在一方面却有他自己的坚持。

    元妙宜说:“沈大人是说,他都知道了,但他现在不能问。”

    *****

    过完中秋,林槿柔听说元妙宜要去兴平侯府,又给元妙宜添置了不少东西,跟着元妙宜一同朝着兴平侯府而去。

    沈夫人听说两人要来,早早地就派了李嬷嬷在府门前候着。

    李嬷嬷见着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笑着行了个礼,就带着两人进了府。

    林瑾柔和沈夫人多年不见,骤然相见,皆是红了眼眶。

    元妙宜跟在身边好一顿劝说,两人这才止住泪。

    “这些时日,劳烦姐姐照顾妙宜了,费了这么多心思,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沈夫人嗔了她一眼,“槿柔,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妙宜是我外甥女,我照顾我外甥女,哪里需要道谢。”

    “何况妙宜是个好孩子,住在府里倒是解了我不少闷。如今,妙宜乍一走,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林槿柔笑了笑,“是我客气了,是我的错。”

    “世子今日不在府上?”

    沈夫人摇了摇头,“这几日他公事多,几日都未曾回府了。”

    两人又是一段寒暄,元妙宜跟着听了一会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趁着两人聊天空隙说了句,“姨母,如今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我带了些吃的来,能不能借姨母的下厨房一用。”

    沈夫人站起身,“妙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能又让你下厨。”

    话没说完又被林槿柔拉了回去坐下,“你别跟她客气,这丫头懒得很,我也难得吃到她做的吃食,如今就当沾了姐姐的光了。”

    “姐姐,忘记了方才怎么说我的么,再推辞就见外了。”

    沈夫人拍了拍林槿柔的肩膀,“你这个巧嘴啊。”

    倒是没再推拒。

    元妙宜从小厨房出来,再次回到正院的时候,林槿柔和沈夫人正挨在一起,捧着一张鎏金帖子在看。

    沈夫人率先发现了元妙宜,对她说道:“妙宜,你也过来看看。”

    元妙宜走了过去,接过沈夫人手中的鎏金帖子。

    扫了几眼,过几日就是延康公主的生辰,圣上准备办一场宫宴给延康公主庆生,给朝中的命妇一一下了帖子。

    见着元妙宜看完了,沈夫人又递了张帖子给她,这张帖子上的内容和方才看过的别无二致,只是发帖人换成了延康公主。

    这是延康公主单单给她下的帖子。

    沈夫人适时出声,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她,“许是公主还以为你还住在侯府,帖子就送到我这了。听说这次边塞来的使者里,有一位皇子,有意向圣上求娶一位公主。”

    剩下的沈夫人没有明说,但元妙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照这个形势,想是圣上有意让延康公主去和亲。不然,一位公主的生辰,不是及笄礼是不会如此大半的。

    唯一的可能是,当今圣上想借着公主的生辰,宣布赐婚的圣旨。

    圣上赐婚,需要有人见证,来彰显对于边塞使者的重视。

    事关邦交,这场宴会不会太平,但是被发了帖子的人不能不去。

    只是,延康公主为什么会给她下帖子。

    林槿柔有些担心的看向元妙宜,沈夫人察觉到林槿柔的担心,宽慰道:“这场宴会,我也会去,妙宜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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