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现

    傍晚时分,袁府的人果然来接她了。

    元娘一身红衣入了袁府,袁府下人将她引至偏殿等候,然满怀欣喜等来的却不是袁庭澈,而是另一个人。

    袁庭轩身上沾了浓郁的酒气,一脸醉态,“你来了。”

    元娘见状不妙,起身往门口走去,“袁郎还未回来的话,我还是回去等吧。”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何袁庭澈酒只饮三杯。

    “回去?回去哪?”

    进门后袁庭澈后脚一蹬,殿门“哐当”一声合上。

    蛰伏许久的狼终于按捺不住对垂涎已久的小白羊露出了獠牙,元娘往后退回原位,强装镇定道:“袁公子醉了,想必此刻已经识人不清了,我是元娘,你我如此紧闭房门怕是不妥。”

    “你刚刚不是唤袁郎么?我也姓袁,如何就做不得你未来郎君?”

    元娘觉得眼前人于陌生极了,于之前的袁庭轩简直判若两人,突然想起刘怀谦之前曾悄悄告诫过她。

    “他们虽是手足兄弟,本性却截然不同,袁庭轩此人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袁庭轩自顾自道:“你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入袁庭澈的眼,如今你俩情意正浓,若他归来看见你我纠缠不清,会作何感想呢?元娘,不如你就跟了我,跟了我也能入这袁府。”

    “袁公子自重,别再过来也莫要再胡言!兄弟情谊弥足珍贵,毁之容易修复难,今日你醉酒胡言,做不得数,只要你让我出去,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面对袁庭轩的步步逼近,元娘不住躲避,袁庭轩闻言后冷笑道:“兄弟情谊?我与他早就没有什么兄弟情谊了!”

    “自小父亲便亲自教导他,处处看重他,甚至还将谦良军交给他,无论我做什么,都很难得到父亲的夸赞和宠爱,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嫡子!我才是嫡子啊!”

    “明明父亲之前是最看重我的……最看重我的……”

    声声质问响彻殿中,元娘瞅准时机,趁袁庭轩不备时,全力向门口跑去,刚跑两步,一只手从后面一把拽住了她,随后猛然施力,元娘被拽的踉跄几步,重重跌回刚刚的座椅上。

    袁庭轩俯身下来,那双眼睛明明带着笑意却另她毛骨悚然,她听见袁庭轩低低问道:“想跑?”

    “呵,你跑得掉吗?”男人喉间溢出一抹冷笑,他双手紧箍着元娘的肩膀,红着眼睛近乎疯狂,“这么些年他终于有了软肋,我也要他尝尝被人夺走所爱的滋味!”

    天空惊雷炸响,屋内已能听见潺潺雨声。

    酒气充斥着元娘的鼻息,刚刚那一跌疼的元娘差点落下泪来,袁庭轩看着女子眼中闪烁的泪光,似是有所动容。

    一只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元娘,你别怕,我亦可以真心对你的,你早已一舞入我心,令我魂牵梦萦不能忘却。”

    元娘看着胡言乱语的袁庭轩,一身冷汗直冒,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袁庭轩被这猛地一推腰部撞上一旁桌角,弯着腰气急败坏道:“你不要不识好歹!”

    此刻元娘也顾不上什么了,推开房门就往外跑,她听见袁庭轩在后面喊道:“给我追!”

    声音渐渐远去,元娘拼尽全力向前奔跑,丝毫不敢停下,袁府的护卫出去时只看见一抹红色消失在街角。

    袁庭轩揉了揉腰,夜色中有一个黑衣人悄然溜进屋内。

    “二公子即将入城。”

    “好!准备准备,去唱晚楼,等一出好戏。”

    “是。”

    唱晚楼是元娘回程路线的必经之地,也是袁庭澈回府的必经之路。

    刚刚跑的太急现在有些体力不支,见旁边暗巷寂寂无人光线昏暗,元娘闪身躲了进去,以木柴遮掩,袁府护卫很快便追到了这里。

    她听见有声音说道:“大公子说了,不可伤其性命,都四处搜搜,这雨越下越大,赶紧抓了回去复命。”

    雨水打湿元娘的衣衫和发丝,她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大声喘息。

    待护卫远去,元娘才从木柴后面站了起来,扶着巷子大口大口喘息,她的心脏狂跳,发丝贴在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胡乱的将发丝捋了捋,顺着巷子慢慢挪动。

    到了巷口,元娘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向前走去。

    谁料袁府护卫刚好从街角拐过来,一名护卫眼尖道:“在那!”

    雨夜长街,红衣女子再度奋力疾跑,似不要命一般,前方隐隐有马蹄踏水的声音传来。

    袁庭轩站在唱晚楼中向下望去,白马踏碎黑夜,距离红衣越来越近。

    “将备好的东西给我。”

    一旁的黑衣人从斗篷下摸出一柄长弓递了过去,接着又递上一根白色羽箭。

    袁庭轩却是没接,拿着长弓在街上疾驰的人儿身上比划着,“跑吧跑吧,跑的再快些。”

    一记空响后,弓弦震颤,袁庭轩笑容阴翳,而后接过长箭,箭头起初对准远处白马上的人影,又慢慢移到红衣女子身上。

    待到两人快要交汇时,弓弦争鸣,长箭飞出,朝红衣女子急速而去。

    “你不是很喜欢跑吗?”

    “接着跑啊,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白马嘶鸣停下,红衣女子似落叶般倒向大地,袁庭澈自马上一跃而下,抱住红衣女子痛哭出声。

    袁庭轩满意的看着这个结果,闭目片刻又睁开,眼神中的执拗少了几分, “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而后转头回了袁府,捧着酒坛喝的烂醉如泥。

    这一夜袁庭澈永失所爱。

    元娘的尸身到了要下葬的日子,袁庭澈依旧抱着元娘的尸身不肯撒手,刘怀谦过来劝说时,只见袁庭澈双目赤红。

    “三天了,庭澈,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让元娘入土为安吧。”

    这三天袁庭澈不眠不休守在元娘身边,为元娘擦去周身污秽,为元娘拔去胸前箭羽,为元娘换上牡丹嫁衣。

    入殓师来时,袁庭澈嗓音沙哑,扶着木棺的手骨节泛白,“她是极爱美的,你画好看些。”

    那具尸身无比干净,着一身鲜红如新的牡丹嫁衣,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只有毫无血色的嘴唇和指尖证明着此人早已死去。

    “公子节哀。”

    待入殓师画好遗容,袁庭澈亲手为元娘盖上棺材,半掩棺木时,眼中忽有血泪滚滚而流,刘怀谦大惊失色,将棺木赶紧合上。

    元娘下葬后袁庭澈整日浑浑噩噩,元娘死去五天后,袁庭澈又摸索着想去解忧楼。

    街上众人只看见一个眼覆纱条的人像得了失魂症似的四处乱窜,嘴里一直碎碎念叨些什么,大都以为是疯子躲避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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