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水裹挟每个毛孔，挤压口鼻，在一张一合中流入咽喉，少许撞进肺部，又是剧烈的不适，窒息的冰冷感笼罩。

    掌印的红痕更加深，水泡翻滚拂，在疯狂搅乱的水流中被打散，分成更小的泡泡。

    有些浮升到油膜的水面，个个爆开。

    有些附着在那些新出的伤口上，伤口不深不长，刮伤的无数下像是陶瓷爆裂的细纹，不致命但也足够折磨。

    两处大伤口更是被污水灌满，逐渐青紫，已经成功入侵到里面，短短几分钟，各种刺激性的液体促使伤口溃烂。

    痛，真的痛。

    湍急的水流携带她不断不挣扎，她还要憋气，想到了这些都是核废水，没有意料到主体是海水，阿尔勒小镇靠近的是罗纳河，罗纳河是淡水河，哪里来的海水？

    全是海水，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漩涡身边的刀片顺便将唐刀的一同分离，她忍住痛苦，意识苦苦支撑着精神，不彻底昏死，她咬紧牙关，在不断的冲击下，艰难掀开眼皮，见到模糊的刀影，往下摸去。

    幸运的是碰到了刀柄，顺手握住。

    不幸的是刺眼的光刺痛红血丝的眼球，自己又迷失了方向，撞到了管壁，却知道下水道很快就要到达尽头。

    水流变的平缓，在层层管道的递进下，有些墙壁破了个口，能瞅见外头的光线。

    不再咆哮的污水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水面只到胸前的距离，双脚可以踩路，只是水流还是有些阻挡，一个不小心又会被推来推去。

    一旦整个身躯被水压下去，那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不要蔑视自然作用，哪怕它只是人工制造的废品衍生物。

    这段路必须自己走，要快。

    管道的空氧气无法支撑自己存活，全都是沼气，腐蚀她的四肢，融化掉躯体，辐射的光泽隐约闪过，却大幅提醒她的理智值。

    含着一口气，唐刀作为拐杖，漆雕檀摁下翻滚的恶心感，脑子无比清醒，比原来还要精神，仿佛脱离了骨肉的桎梏。

    能感受到疲惫衰弱的躯体，试图动弹都十分费力，思绪却加了倍速般一直活跃。

    因祸得福……？

    她感觉到了无比清晰的思维。

    果然原料的原材料就是这些核废水，也不知道这些核废水哪来的，还藏在下水道里。

    这些污水都是核废水，倒不是垃圾水。

    她去过教堂教堂知道垃圾水是怎么样，甚至就活在一个垃圾世界里，要是下水道全是垃圾那种恶臭水，她跳楼都不钻下水道。

    漆雕檀缓慢前行，倚着唐刀，仍由唐刀捅破管壁，只要能为她支撑身体，那才是一把好拐杖。

    血量肯定减少了，是她本来就少，已经减无可减，再减就直接死掉。

    也许油画模组有兜底机制，血量降到一定的时候，便不会降低，任凭理智值提高了多少，都是不变的。

    面板上的理智值也没有增加，不清楚是这模组可用，还是下模组也能延续。

    总的来说还是赚了。

    不用颜料，还偷了那家伙的唐刀，又给了他一刀。

    感谢她那位家伙，让她发现了这么个地方。

    漆雕檀果断标记，发送给柯淮，让他注意这么个地方，用来卖给同行。

    她都是股东了，肯定不需要她来。

    反正奸商名称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