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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娶妻

    易潇听了,整颗心犹如坠入低谷无法喘息,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犹如哀求一般说道:“我知道,就抱一会,可以吗?”

    沈柔嘉轻轻笑了两声,乖顺道:“伯爵爷说话哪敢不从,您随意。”

    这般疏离古怪的话倒令易潇自觉难捱,松开沈柔嘉的肩膀缓步向后退去。

    为彼此留了礼貌空间后,他才开口问道:“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他在过来这边时,脑海中想着的便是要质问和离之事,不想看见沈柔嘉却说不出口,只想着用其他话题拖延时间。

    可问完这句,再看沈柔嘉红润细腻的面庞,他便觉方才这句简直是无话找话的范例。

    着实尴尬,他怎的变得如此蠢笨!难不成躺了半月,这脑子也不好使了?

    哎,易潇想着狠叹口气,“藐藐,我只是想问问,能否不要和离?”

    “否。”沈柔嘉轻松说着,面上还带着笑。

    她这样,易潇只觉为难,他早已做好沈柔嘉撒泼打滚、骂他打他的无限可能,偏偏她如此镇定。

    一阵纠结,他憋闷道 :“那你为何要去泽园照顾我?”

    沈柔嘉想了想,仔细回道:“我被皇后利用捅了你一刀,而后你为了救我又被捅了一刀,两处伤口都有我的责任,自然应该去照顾,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信!”易潇听了,崩溃大吼。

    许是看沈柔嘉被吓得缩起肩膀,他收了脾气柔声道:‘“藐藐,我不信你真的将从前所有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他做错过一些选择,可是他与沈柔嘉这段时间相处并非不美好,她怎能将那些忘了,独留他一人守着回忆。

    渐渐地,他红了眼,望着沈柔嘉委屈控诉道:“这样是不公平的。”

    从前的他,总觉得男儿便要硬气血性,那些子擦眼抹泪的动作,他是万万不会做也是做不出的。

    可如今,面对着娇娇弱弱丝毫不能威胁到他的小姑娘,他反而先流下泪,自顾自伤春悲秋。

    配上他如今略带孱弱的身躯,倒果真惹得沈柔嘉心软了一片。

    她递过一块帕子,小声道:“算是我对你不起,两相抵过,谁也不怪谁了,行么?”

    “不可!”易潇快快接话,还不忘将那帕子拽过来擦泪,一下一下挨着脸颊擦的十分仔细。

    看他如此顺手熟练,沈柔嘉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心想这人简直是个泼皮,哪里需要她来安慰!

    如此,她也不再客气,恼声喊道:“伯爵爷莫要不讲理!和离书我会尽快送至府上,还请伯爵爷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着,她后撤几步就要关门。

    见此易潇慌了神,明明方才还好好的说着话,怎的一眨眼又恼了,还要赶走他。

    眼看大门快要闭合,他竟不假思索伸手去拦,那门关的只剩一个小小缝隙,他的手差些就要遭门挤压。

    好在沈柔嘉反应快,及时将大门推向两边。

    回想方才惊险一幕,沈柔嘉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怒喝道:“别闹了,易潇!你究竟要做些什么,咱们体面些,和离...”

    “和离,又是和离!”易潇也升起怒意,厉声打断与她的话,“你可知在这半月里我有多么害怕我死了!我有多怕见不到你,可才一醒来,便听到你要与我和离,我不信,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是想要听你否认,你却怪我太闹,藐藐,我这样闹究竟是为什么!你不知道么!!”

    他大吼着,才醒来的病躯随着每一次发力狠狠震颤,仿若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

    只是他看向沈柔嘉的眼神无比坚定,意志支撑着他的躯壳不倒。

    发泄而后,却是无尽的沉默。

    再次开口,则盈着满满哀怨,声线颤抖的说道:“沈柔嘉,你当真没有心,就算皇后的药如何厉害,你怎能这么久还想不起来我呢,是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易潇,你的夫君...”

    说到最后,他哽咽的已无法接续。

    只是他的失态哀求并未唤回沈柔嘉的记忆,她抿了抿唇,嗡声回道:“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易潇张了张嘴,未发出一丝声音,来自心底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他掩埋。

    他想要弥补从前,眼前的姑娘却是不需要了。

    “抱歉,这个还你。”

    他将帕子递还回去,再未敢看沈柔嘉一眼,急匆匆离开。

    门内的人,却静立许久,待他远去不见踪影才缓缓转过身。

    今此一别,易潇再未出现在沈柔嘉面前,但二人的和离书却被他送回沈府。

    此举便是表明他否决和离,沈柔嘉虽郁闷,却也无法找他说和,只好再找机会与他商议。

    总之,她是铁了心要与易潇一拍两散的。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过后半月她却忙得不可开交,无力分心于易潇和离之事。

    一切皆是因沈府里二姐姐添了桩大喜事:春分日,二姐姐便要嫁做太子入住东宫!

    裴念璟自前时在易潇府上与沈惠嘉相认之后,便暗生情愫,其他王公贵女皆不入他的眼。

    赐封太子之后,他便觉得时机适宜,遂亲自携礼登上沈府大门提亲,全了沈惠嘉体面,且得知了她同样心悦自己。

    这番两厢情悦,美满和顺,惹得满京城的姑娘羡艳称赞。

    沈府近日自然是宴客不停,沈老爷乔迁、升任、如今女儿又嫁做太子妃入住东宫,实乃喜上加喜。

    沈怀清这几日嘴角就未撇下过。

    此时再看满园的喜庆红绸以及堆积如山的贺礼,他更是将脸上的肉都笑僵了。

    沈柔嘉望着不觉失笑,上前给他递过一杯茶水,道:“恭喜父亲,女儿知晓父亲欢喜,但这连日劳累还是歇一歇吧,一会等太子殿下接亲,怕是还要辛苦一阵呢。”

    如今她忘却记忆,倒是与沈怀清相处的融洽了些。

    沈父接过茶盏,沈柔嘉便接替了他的活,一边指使婢女洒扫凌乱丝绸,一边吩咐小厮将贺礼登记入库...

    沈父仔细瞧着她,感念他的女儿总是长大了。

    可转念他又想起一事,特意避过下人低声问道:“柔嘉,你当真要与伯爵爷和离吗,如今你没了记忆,只怕日后想起来,会觉着现在的选择有些后悔呢。”

    他身为父亲,自然要考虑女儿的终生大事。

    前十几年已是亏待了沈柔爱,如今虽说不能好好弥补,可唯一能做的便是指引她莫要走错了路。

    易潇的为人不谓奸诈,是个可托付的,且他待沈柔嘉也是极好,若是因着此时头脑不清和离,那二人后半生又该如何。

    “父亲。”

    他正想着,就听沈柔嘉满不在乎道:“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并非冲动,自然也不怕后悔。”

    她轻飘飘说着,手下却将茶碗捏的愈发紧,她自然知道这个选择带来的沉重。

    只是心意已决,一切皆顺心而行罢了。

    沈父长叹口气,语重心长说道:“可女儿家名声才是重要,你一朝风光,如今和离便是大家的笑料,父亲也是怕你受不住那样的欺凌。”

    他年纪见长,想事情也愈发入微,总是能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败坏兴致。

    可细细想来,也并非不无道理,人嘛,总看不得别人好过。

    如此...

    想到此,沈柔嘉爽快饮尽杯中茶水,“父亲说的是,女儿会好好考虑。”

    话音才落,门外一阵锣鼓唢呐响彻天。

    应是迎亲的队伍上来了。

    沈柔嘉原想着去前面凑凑热闹,哪想一抬眼,便看见易潇随着庆王进了门。

    他身上系着条红绸,应是庆王叫来一同接亲的。

    许是方才与父亲才谈过他,沈柔嘉这时猛地看见易潇心中略显不自在,趁着院里人多,她一溜烟跑回二姐喜房。

    美其名曰是为堵门,但后来接亲时,她却一直藏在人后。

    也不知他们如何闹得,纷纷扰扰好一阵才将新娘子接走。

    沈柔嘉则默默躲在里间,只等听不到声响才敢出来。

    好在院里出了奴仆再空无一人,她这才叫来马车自个入宫观礼。

    “四姐姐...”

    就要上车时,身后一声轻唤吓得她小腿一软,差些摔下马凳!

    身后及时覆上一双手扶着她的腰背,这才免了一场灾祸。

    等她稳了稳心神转过身去,便看见自家五妹妹沈娴嘉站在身后,脸色涨红望着她。

    沈柔嘉长舒口气,问道:“你怎的未进宫去,藏在我身后要做什么?”

    沈娴嘉听到此,将头埋的低了些,嗫嚅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想让你带我一同入宫。”

    望着这个略显生疏的妹妹,沈柔嘉未多想喊她上了马车。

    待马车拐出长街,她自觉无聊,便想找个话题与沈娴嘉熟络熟络,轻咳两声问道:“你为何不与三姐姐同行?”

    按理说,入宫应当随着接亲队伍一同去,她怎么一直守在家中,偏偏等她叫来马车才出现。

    再者,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别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个妹妹看她的眼神多了些挑衅与不怀好意。

    “五妹妹...”

    她才说了一句,就被沈娴嘉出声打断,阴恻恻道:“沈柔嘉,你当真忘了所有事?”

    沈柔嘉默默与她拉开了些距离才问:“怎的,你有话要与我说么?”

    “自然,我这几个月可是十分想念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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