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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客栈史庄鬼门开

    “哎,怎么天气又变成这般了,明明刚才还是落日熔金、日薄西山的桑榆暮景呢。”祝清晏跟着走了出来,便瞧见这四海客栈上雷云压城,乌云密布。

    “怎么只有这一片有?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祝清晏看着与远处泾渭分明的景色,道出不快。

    “我看这雷电要下来了,不会把里面那四个刚做好的人偶劈坏吧?”祝清晏心里一凛,左右踱步,若有所思。

    谢洄之无奈瞥了眼堪堪到他肩膀的乐翎,心下不知该回那一句。

    果然,夏国皇宫专门养这些能说会道的稚儿,从那儿出来的个个都有些聒噪,像他在周缘山上养的八哥。

    “轰隆”第一道闪电将乌云劈开,如破空之势,朝四海客栈中央劈下来。

    谢洄之算了算时间,忘却门该应运而生了,换句话说,是散谴门该出来了。

    忘却门是散谴转运之门,承天道而生,通地狱,连上苍,转轮回,能将游于这人世间的孤魂野鬼送往超生,重新来过;也能将天下运道重分,使得天下人人有所依,有所祈。

    这忘却门,一次出现两扇,一扇在开头,引神入内。一扇在尽头,送神重返人间,只有这般,这处死去之人或偏执之人的执念形成的通天力量才能散于人间,亦或是,此处占了他人运道的好运势才能够被忘却门吸收,再重洒人间。

    闪电接二连三自乌云处劈下,空气中渐渐出现一些古怪的花纹,门的轮廓也逐渐显形。

    谢洄之回头瞧见皱着眉的祝清晏,闷笑了几声,她匆忙跑回屋内,苦恼该将那四个木偶人藏于何处。谢洄之莫名觉得被天道又派去打工的怨气似是消散了不少。

    “这第一扇门虽除我之外无人可见,但毕竟这里煞气太重,对她不好。”念及此,他抬抬手,捏了个抉,一道闪光飞向祝清晏心口。

    这时祝清晏拆好木板,为四个人各做了个歪歪扭扭的头罩,拍了拍手满意至极,转过身扬起笑脸,打算喊谢洄之瞧瞧她的杰作,便瞥见了院子里那扇古怪的门,被无数怒吼着的黑雾紧紧缠绕着。

    她刚抬手,指向门的方向,欲问个清楚,就被那闪光击中,软了下去。

    “门是哪里来的?我怎么又晕了?”祝清晏昏迷前脑袋闪过一圈疑问。

    “吱呀”,谢洄之伸手推开了门,些许门屑和灰尘伴着门掉落下来,这门存于世间不知多少年,风霜雨雪,青山不再,绿水易改。

    他往外闪了闪,“这门是越来越破了,当年至少推开之时不用担忧门会掉下来砸到我,这次回觉无门一并写信,我是绝对不会出这修缮费的。”谢洄之颇为嫌弃,身子一侧,像一条泥鳅,呲溜一下进了门。

    门里是一片桃源,谢洄之落身在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中,金黄灿烂。

    谢洄之眯了眯眼,有些难以接受这里刺眼的阳光,他伸手遮了遮太阳,适应了环境之后,他环顾四周,心里有了答案。

    “这大概是四海客栈没建成之前的模样。”

    与他方才在外面看到的百鬼绕道,荒无一人的沙地不一样,这里天蓝的像水洗过,这片油菜花田长势整齐,瞧远处看,还有花海,成片成片的海棠花开着,蝴蝶的翅膀缠绕在花海里。

    再往远处眺望,那边山坡上散着好些房屋,错落有致,青砖黛瓦,窈窕人家。

    “娘亲!”谢洄之听得一声稚嫩的孩童声,扭头,便看见一个小孩,生的很是雪白漂亮,穿着粉蓝色布衣,头发被一个浅淡的发带箍着,松松垮垮落在腰间,随着小女孩的跳动时不时跳动飘起,偶尔漏出发尾尖尖,像顽劣的小狐狸勾人心魄。

    她穿过谢洄之,奔向谢洄之前面十余步对着谢洄之的女子。

    世上之门分为两种,一种曰转运门,一种曰散谴门。

    在门里,谢洄之虽是真身入门,却是以灵魂存在,究其原因,天道曰,无论好与坏,门内的运转都有规则,容不得再入一真身,否则若是门内无法承受,时空扭曲破碎,门内的生灵真便再无轮回之际。

    每扇门内是有意识的,归一人之念,这门内唯一可以与谢洄之互通之人,谢洄之给他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念洄。

    纪尘曾经问过他,为何取这个名字?谢洄之说,无论愿意与否,他们是这世间唯一还在等待谢洄之的游魂。

    至于念洄,人选规则无定数,全凭死后个人造化,有时是老人,有时是生前某些人家里的一株草成精。还有些超出了谢洄之的理解范畴,颇为震惊。

    转运门,生于幸福之地,本就是因为运势极好而存在,一些生灵翻身把歌唱,把这当成际遇,成为念洄,偏于一隅,安安稳稳。

    这些地方总有些死去的生灵误打误撞进入,被念洄发现,遣回黄泉路,因为太过美好,这些生灵便带着一些短暂片段进入下一世,在千百年的时间里,诗词描绘,口口传颂,便成了人们口中须臾缥缈的仙山,有神仙存在的昆仑,有不老之说的蓬莱。

    这些念洄乖巧懂事,天道也不会赶尽杀绝,便挑着一些运道极满的,关门散徊,回收天地之力,其余便也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说起这个,谢洄之还在其中一扇转运门里建了一座竹楼,与那门里的念洄成了知己,两人经常在谢洄之无事之时饮酒作诗,兴趣来了,还会一起斗蛐蛐儿。

    谢洄之带纪尘进去过不少次,两个人自见第一面就互相看不对眼,吵闹拌嘴,把竹楼闹腾的鸡飞狗跳,谢洄之总是在旁边抱臂笑眯眯看着,也不制止,就那么看着。

    至于这天谴门,需要谢洄之入门消散。

    有两种方式,一种叫点换,是直接以香火抵散。周缘寺供奉的香火用来维持天道,也保谢洄之长生,神力不散。

    前好些年,谢洄之一直以这种方式散门,从这头进入,香火点化,再推门而出,便算是渡过门内众生了。只是近些年,香火短了一块,北方的香火一直不旺,香火不够,点换之法便容易出岔子,刺激念洄,伤己伤人。

    另一种,就是谢洄之以灵入局,过念洄平生,从内破局,散去天谴门。

    如今进来的地方,是那四海客栈前身,本就运道奇差,百鬼绕道,再加上刚出现的那黑雾缭绕的鬼门,想必进来的是一扇散谴门。

    谢洄之看着那清冷的女子,心中有些疑惑。一般而言,先出现的人多为念洄,可是眼前这位女子好似并不能看见她。

    女孩儿的娘亲很是温婉大气,柳叶眉,杏仁眼,挽起来的衣袖露出白皙的胳膊,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大气。

    她蹲下来,轻轻弹掉小女孩衣摆上的灰尘,“乖小聂,娘亲怎么和你说的?女孩子衣服要干干净净,娘亲洗的白白净净的衣服就这么被乖小聂弄脏了。”女子轻轻瞪了小女孩一眼,眉眼温柔,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笔尖,看似责备,语气里却尽是宠溺。

    “娘亲,孩儿知错了,下次换孩儿洗衣服好不好?”叫小聂的女孩拉起娘亲的手,软糯哄着娘亲。

    “好,下次换你来给娘亲洗衣服。”女子起身,拉着小聂的手。

    “乖小聂,我们回家好不好?”女子低头问道,脖颈间有零散的头发掉落,在太阳下泛着金色的光。

    谢洄之啧了一声,往前走了走,试探性站到女子前面,伸出手,在女子眉眼前几寸处挥了挥手,可是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丝毫要绕道行走的意思。

    小聂握着娘亲的手紧了紧。

    谢洄之皱了皱眉,不是她,难不成是这小鬼?

    他跟在小聂身边,揪了揪她的发辫。如果是意识清醒者,她与谢洄之之间可以互相感知触觉,换句话说她是可以感知到谢洄之的触碰的。

    “喂,小鬼?”谢洄之不敢用力揪小孩儿,又试探性前后推了推她的小脑袋,小女孩的头便也如同拨浪鼓一样,前一会儿后一会儿。

    “乖小聂,你怎么了?”娘亲看出小聂的奇怪,出声问道。

    “娘亲,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一股风,专门对着我脑袋吹,一会儿吹前面,一会儿吹后面。”小聂抬头,乖乖回应,软糯的嗓音让人心也跟着软了半分。

    “小滑头,哪来的这么奇怪的风吹的头飘来飘去,定是你在吓唬娘亲。”女子低头笑笑。

    奇怪,谢洄之想起最开始小聂穿过他跑向娘亲的画面,丝毫没有躲闪,如今这般,大底也是看不见他的,那这念洄到底是谁?

    谢洄之低头看见小聂渐渐握紧女子的手,和不自觉抿起的嘴唇,他笑了起来。

    确实,按照惯例先遇见的一般都是念洄,只是他这一门第一次遇见一上来就是小女孩,又和她娘亲前后出现,相隔时间过短,他潜意识里否认小聂的心智。实际上,小聂虽然看着只是几岁孩童,或许存活在这世上的时间可以被祝清晏喊一声奶奶了。

    谢洄之默不作声,跟在小聂的身后,既然她不想让他发现身份,那必定事出有因,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女孩想要什么。

    穿过这片油菜花田,女子和小聂往这村落走去。

    “史庄。”谢洄之看见落在村口的大石,落在郁郁青青的草丛前,上面被人凿除史庄二字,又用朱砂涂成红色,很是显眼。

    “晓慧,回来啦。”路过一位中年男子,生得高大,面容憨厚,背上背着一捆柴火。谢洄之看向他的草鞋,上面有些黑泥,看似是才从山里回来。

    女子看见他,也以礼回应。

    只是,谢洄之看向她的脸庞,总觉得端庄有礼的面孔下有些羞涩和依恋。

    “远叔!”小聂看见男子倒是很热情,从娘亲手里挣脱出来,跑向聂远,小小的女孩刚刚到聂远的大腿。

    “远叔,我想你了。”小聂很是亲昵,像只小猫,主动伸出脸颊,蹭了蹭聂远伸出的手掌。

    “小聂,快过来,远叔刚刚从山里回来,你别折腾他。”晓慧拉回小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有些气恼。

    “远哥,今晚来我家吃饭吧,累了一天,我给你烧几个拿手好菜,省得你再做。”晓慧出声邀请,脸上浮起两抹红晕。

    “行。”聂远答应的很是爽快,比起晓慧,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仿佛这样的时刻曾经出现很多回,习以为常。

    谢洄之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子都有女儿了,看这样子,小聂也不是史远的孩子,那孩子的亲生父亲不会生气么?

    “小鬼,你和你娘亲对别的男子这般热情,你爸呢?”谢洄之煞有其事点点头,问道。

    小聂停了下来,小拳头捏了捏,忍了一会,周遭气质变了一些,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人畜无害。她转过头,脸上的皮掉了一半,鲜血淋漓,另一半如同被烧焦一般,干瘪黑怖。

    她直勾勾看向谢洄之,“你最好闭嘴,安静看着就好,到时刻了我会告诉你所求,要是再嘴贱,我们就一起不要出这门了。”小姑娘眼神阴狠,有些癫狂。

    “好,我闭嘴。”谢洄之很是识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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