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结婚?】

    “呐,妈妈,你有没有想过要结婚呢?”

    年幼的连澈与母亲拉着手,从菜市场回家。

    Mary一怔,低头问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别的小朋友又胡说什么了吗?”

    “没有。” 他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因为电视剧里有人结婚了,我就想问你。”

    实际上并不是。直到他们回到那个毫无装饰的寒冷小公寓里,Mary还是没有回答儿子这个问题。

    连澈还是被欺负了。这天在学校里,几个男孩子在自由活动时间堵住了他。为首的大块头,一顿饭要吃三个鸡腿的胖墩,辱骂连澈的母亲是坏女人。

    “我妈不是坏女人!”

    “你妈没结婚,又带着一个小孩,我妈说你妈是坏女人!跟男人睡要钱的那种坏女人!”

    连澈紧咬牙关,死死按住了内心的那股怒火。他不能与小胖子打架。因为他已吃过亏了。小胖子的父亲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幼儿园的老师们都敬他三分。上次连澈的动手让他挨了一顿来自来自老师的训斥,还连累母亲同他一起上门给人赔礼道歉。

    “妈妈,你说不能跟爸爸结婚,那你会跟别人结婚吗?” 年幼的他以为只要母亲结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公平的遭遇就不再会有。

    Mary知道避不开儿子这个问题,放下刚洗好的菜板,将他拉到沙发上,语重心长道:“孩子,结婚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我不能想跟谁结就跟谁结。”

    “那结婚是什么?”

    “结婚是——” Mary搜肠刮肚,缓缓道:“是承诺,是妥协,是容忍,是宽容,更重要的是一生的陪伴。在妈妈没有找到真正适合结婚的人之前,是不会结婚的。”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能找到?” 他靠着沙发,眼泪扑簌簌落下。

    Mary茫然无措:“我不知道,儿子,我不知道……也许一辈子不会有。记得,你一定要找一个你很爱,她也很爱你的人再考虑结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会——”

    “妈妈,会怎么?”

    “会……会很不快乐。”

    **

    “怎么不说话?”

    连璟心的声音将连澈叫回了现实,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连璟心笑了:“是不是结婚这话题吓坏你了?唉,你们年轻人跟我们已不一样了。你们现在都奉行单身主义。”

    “大姐不也是单身?” 连澈笑说。

    “我?我跟你不同。我当时接班的时候要处理的事太多,我是迫不得已将婚姻大事给耽搁了。” 连璟心笑着眨眨眼,竟有些调皮地说:“其实,我是个很憧憬婚姻的人,你信不信?我小时候还会把床单罩在头上假扮新娘子呢。不过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你跟那个女孩子还没讨论过结婚的事?听陈阿姨说你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确实觉得合适,那就领个证吧。”

    连澈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强烈反对,说我跟她不般配什么的。”

    连璟心唇角微扯,露出淡淡的苦笑:“连澈,我现在能指望的人不多了。上次连澄出事,你看我表现的很潇洒乐观,说什么,有天连家没后人了也没什么。可说到底,我总不希望这么大的家业就断在我这里。连澈,明年飞燕岛正式落成,我打算在那时公开对媒体说,你就是连家的继承人,省的他们现在总猜来猜去的。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为你的将来做准备——”

    “大姐,您这话说的好像要退休了一样。” 连澈忍不住打断她。

    连璟心笑说:“退休倒不是,但我年纪大了,位置总是要让出来给你们年轻人的。”

    “其实,家里也不只是我一个人能接班。连澄又不老,培训一下能上岗,他现在失去记忆了,对记者的兴趣没有以前大。还有二哥,三哥——”

    “他们都不如你合适接班。” 连璟心手一挥,不耐烦道:“如果连澄恢复记忆了呢?他那倔脾气不得恨死我剥夺了他的梦想?亦山跟我一向喜欢唱反调,他更不合适。”

    “那还有三哥。”

    连璟心脸色一沉:“说句难听的,你三哥是又瘫又瞎,他怎么接班?”

    “他的大脑还能运转,况且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嗯,他不优秀也不会让敏心那种人俯首帖耳了。”

    连澈隐隐觉得大姐非常不希望谈到三哥连飞卿。他与这两人年纪差距较大,又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不知他们有什么矛盾,想来应该不会似大姐同二哥那般针锋相对,一见面就阴阳怪气。

    连飞卿如此的凄惨都源自于当年血色情人节的恐怖事件。在此之前,他是个近乎完美的人,聪颖,睿智,冷静,优雅。就连何笑笑那样喜欢挑剔的人,在提起连飞卿,都会感叹到底要如何才能培养出一个似连飞卿那样的孩子。

    “你回去同女朋友谈论一下结婚的事,看看她的意见。这段时间我会带着你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将你引荐给我的一些朋友。你一定要引起重视,态度要端正起来,绝不能有任何的怠慢。还有,从今天起,你要有一个意识,你得构建属于自己的关系人脉网,你要栽培属于自己的人,明白吗?”

    连澈惊讶于连璟心这番话。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一个当权者很难容忍他人有自己的小门派,这对自己的权势会造成极大的威胁。连璟心能主动提出,说明她是铁了心要将一切交给连澈,而不是在假装大度。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连璟心看了下腕表,笑着起身。

    “姐。”

    在大姐走到门口时,连澈叫住了她。

    “什么?” 她回头,莞尔一笑。

    “谢谢你。” 连澈淡淡一笑:“谢谢你信任我。”

    “你是千里马,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伯乐。” 连璟心笑说。

    **

    连澈在餐桌对面坐下,心蕊刚拿起筷子,他就说:“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出门散步,去中央公园。”

    连澈的语气有点急促感。他们很少一起散步。实际上,自从那天晚上连澈揍完Alex赶回琴洲,他们就再也没有一起散步过了。

    心蕊注意到连澈这顿饭都没怎么吃。他不需要减肥,只是定期健身,饮食上无须特意,他从来不像健身教练那样吃蛋白粉,他有胸肌和腹肌,与此同时身材又能保持模特单薄的飘逸感。

    饭后他们果真一起去散步。中秋将近,这几天气温低了些,心蕊出门特意找了件针织衫。走了一会,连澈开口了:“你知道容海若现在交了新的女朋友吗?是金源集团的大小姐。”

    心蕊嗯了一声。

    连澈笑说:“看起来已忘记旧爱了。”

    “谈不上旧爱,我没爱过他。”

    “那你喜欢过他?”

    心蕊不太懂他这时突然又纠结容海若之事是为何,可她知道他一向是喜欢玩这种推拉游戏的,便也配合着玩下去。

    “喜欢,也谈不上吧。”

    “你是不是除了对乔,对谁的感情都淡一点?喂,你喜欢女人吗?还是男女都喜欢?”

    心蕊笑笑:“我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难道你不清楚?”

    一股热流瞬间往上冲,连澈冲口而出:“你想过要结婚吗?”

    心蕊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

    “你当然想过了。我估计终极骗局就是靠结婚,法律可以保证你合法得到一大笔财产,不然你也不会看上容海若。” 连澈讥讽道。

    心蕊习惯了他的嘲讽,没做声。

    “既然你能考虑容海若,你觉得我怎么样?”

    心蕊抬头看他,本来夜色掩映下不会被发现,可他们正好走到一个比较明亮的路灯下,那路灯照出了他颧骨上可疑的颜色。

    心蕊:“你在害羞吗?”

    “没有。” 他回答的太迅速了,反而坐实了害羞。

    “喂,我可不比容海若差!” 连澈换了一种威胁的口吻。他甚至想告诉心蕊关于自己未来要继承连家一切的事。可如此一来又太有点炫耀的意思,他担子还没挑过来,就急吼吼的宣告全世界,只怕最后连璟心一反悔,他就成了笑柄。

    “我知道,你跟他半斤八两。”

    “什么半斤八两?应该叫旗鼓相当!我就说你没文化!” 他恨不得她马上答复,又怕她会回绝,既不安又难为情。

    心蕊抿嘴笑了起来,路过一个跑步的女青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求婚的话,那就错了——”

    “不然是什么?” 心蕊笑说:“你打算把我捆绑起来入洞.房,还是再用乔来威胁我跟你领证。反正我也没得选择。”

    连澈觉得她这番话将原本努力酝酿的气氛变得毫无意义。

    他故意说得满不在乎:“第一,我们早就做过了。第二,我压根没打算提到乔,这是我跟你的事,与她无关。我问你是因为我大姐说我应该考虑结婚的事……我想,与其去找那种不熟悉的女人,还不如找你。”

    “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我吗?” 心蕊平静地问:“我还是将你的话理解为在向我求婚吧。”

    连澈不理会她,自顾自坐到了公园的长椅上。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是很大的一片,他眼神转向心蕊,有一种淡远广漠的味道。

    心蕊坐了过去,只听他说:“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选。而我对你也是很好的选择。”

    “我从没想过会成为你的结婚人选,我以为只是你将我当成你的猎物。”

    “还有什么笼子比婚姻还可怕的?还有什么铐子比婚戒还牢靠的?” 连澈开起了玩笑:“我要进坟墓里的话,你就跟我一起来吧,我可不会放过你。对了,我一定会时刻提防你杀夫骗保的。记得,我要是在你之前死的不明不白,你得到的钱可是很有限。” 他后面都在开玩笑,他相信自己能拿捏这个女人。

    “你把婚姻说得那么可怕,却还想结婚?”

    “大概因为我们人类现在还没进化到可以彻底抛弃婚姻的地步吧。总有一天我们的大同社会会不需要婚姻的。” 连澈笑说:“好了,都扯这么多了,你到底怎么样?”

    “你总得允许我考虑一下,又不是在菜市场买菜,几分钟就可以给你决定。” 心蕊不满道。

    “那你心里有一点想答应吗?” 他问。

    “如果没有呢?” 她问。

    “我会想办法让你想的。”

    连澈采取的办法很直接。半小时后他们回到家,半小时后他们双双倒在沙发上。说起来,连澈最喜欢的地点其实不在卧室,他好像更喜欢卧室以外的地方。这方面他的选择跟一个顽皮的小孩子一般,只是在衣服褪.去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完美的男人。

    陈阿姨在晚饭后就收到连澈消息,很“自觉”的给自己放了假。不过家里并不是静悄悄的,连澈爱看外国的黑白老电影,电视画面正播着《魂断蓝桥》。连澈瞥了电视里漂亮的玛拉,第一轮过后他意外的有点疲惫,所以注意力有些分散。

    “你在看什么?” 心蕊的嘴唇还在颤抖,面庞潮红,低低地问他。

    “在看费雯丽,她可比你漂亮多了。” 连澈笑说。

    心蕊抿了抿唇,伸手去拽茶几上的外套,想盖住自己。

    “这就吃醋了?”

    “不是——” 他将她又拖拽回沙发上,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啊”,她又重新落入连澈的手心里。女人漂亮的曲线就要在手掌里融化,他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到两人荷尔蒙的澎湃,痛感统统转化为快乐,潮.水汹涌,此起彼伏。

    “现在心里有松动吗?” 他将她的头发撩到耳根后。

    心蕊晃了晃脑袋,手臂却似一个落入水中之人,紧紧地抱着连澈这唯一的浮木。

    “这么倔强?” 他弯了弯唇。

    她抱着他宽厚的背,心如擂鼓。连澈却忽然将她压在沙发的靠枕上,一只手从腰伸到她的纤细的脖子处。他的力气比心蕊大很多,只要微微使劲,她就能体会到窒.息。

    眼见她神色惊恐,像偷东西被捉的小奶猫,连澈奸.计得逞心里暗暗好笑。

    他怎么会伤她,他怎么舍得做这种事?

    “逗你玩的。” 他笑着给自己澄清:“真的逗你玩的,这么久了,我是不是有那种人你还不清楚?”

    见她吓坏了,他赶紧将手从脖子处放下,回归她的腰,将她重新抱起,置于膝上,两人面朝面,她的脑袋比连澈的高出一点。

    “我第一次这样俯看你。” 心蕊轻声道。

    “你喜欢俯看我吗?不能再高了。” 连澈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他始终都听起来从容自若:“不然就没意义了。现在心里有松动了吗?”

    “你说过我是不可信的骗子。” 她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抵着他的耳廓说。

    “我现在依然觉得你是不可信的骗子。” 连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可是我甘愿冒险试试看。”

    “为什么?”

    “因为,高风险高回报嘛。” 他笑了笑,将自己再一次深.深的送给她。

    再美好的人又怎样呢?高垂于月宫的仙女,注定不属于自己的嫦娥又有什么意思?他要的是能唾手可得的一切。他不是个理想主义者,不是谦谦君子,他是强盗,是流氓,是小人,甚至可以是斯文败类的伪君子。他什么都可以是,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永远处于上风,永远掌控着她。

    连澈觉得或许他应该不要再纠结了。不用去管冒牌货小姐的心到底是什么,他不需要母亲那样追求对方深情如海,他要的是像这样,把她细如水蛇的腰攥在手里。

    “看起来还是没松动啊。” 他故作失望,吻了吻她的唇角。

    心蕊细细啜泣起来,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连澈掐了她一把。她发出一声尖叫,被连澈斥责:“老房子隔音不好,万一外面听到怎么办?” 外面是一大片花园,花园之外还有车水马龙,怎么会轻易被听到。

    心蕊忽然想惩罚他的胡说,张开嘴巴毫不留情的咬住了他的肩膀。听到他吃痛的啊了一声,她心中倍感痛快,于是齿关紧咬,好像誓要从他的肩上咬下一块肉。

    连澈彻底失了分寸,在这场游戏里完全落了下风。心蕊听着他闷闷的呼声演变到后来成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呜咽。

    “连澈......”

    心蕊感到背后凉凉的,有什么东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你,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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