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连澈和叶景臣被分别戴上了眼罩带走。叶景臣不如连澈性子沉稳,一路上怒吼个不停,英文中文不断的切换,弄的人心烦意乱。连澈悄悄踹了他几脚,其中几脚还真用上了力气,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叶景臣平静下来。

    “闭嘴!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威胁换来了叶景臣更多的抗议。连澈一阵心烦,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疑点。

    叶景臣这一路乱喊乱叫,惹人心烦。本来傅清予的这帮手下与土匪无异,但凶恶如他们居然没有对叶景臣拳打脚踢,充其量就是口头威胁几句。

    傅清予自诩是土皇帝,在这一带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到了琴洲甚至还敢搞恐怖活动,他居然对一个几乎没有背景的男人“礼让”三分?

    车子停了,他们被赶下车去。连澈听到叶景臣抗议的声音越来越远,看来两人是被带往了不同的方向。

    “进去!”

    一个男人摘下连澈眼罩的同时,将他往房间里用力一推。

    眼前是一间只有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左角摆空荡荡的一张床,上面只简单的铺着一条白色的床罩,旁边是挨着的洗手池和马桶,正前方为一扇四四方方的天窗。连澈估量了一下,他若是想从那里逃走,头一定会被死死卡住。

    他将西装外套褪去铺在床上,这才盘腿坐了上去。他看着自己的衣服,嗅到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想着自己方才还在宴会厅里充当人人都爱的贵公子角色,转眼就成了阶下囚,一时间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心蕊怎么样?

    他这时心中对她的怨气已退了,只一心顾念着她的安危。如果真能换她的一条命,他那时被枪毙了倒也无妨,人生谁没有一死,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连澈往后靠,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雨声。

    连澈微微睁开双目,他听到了雨声。东南亚国家多雨,冬天也是一样。他小时候最讨厌下雨,点点滴滴,要滴碎人的心一般。而且,每一下雨他们那破屋子就开始漏水。母亲总会准备好几个破烂盆子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接水,他日日夜夜都得听着那声音入睡。那时几个隔壁的已婚男人心怀不轨,总想办法在这时“帮点忙”,趁此机会混进他家里,揩母亲的油。

    他那时还小,却认为自己是家中唯一的男人,总是不敢睡着,趁着妈妈晚上睡熟了,独自到客厅的沙发上去睡。小小的身体裹着一条薄薄的被单,室内的潮湿阴冷渗到骨髓里……

    他从那时起就痛恨连千山。如果不是答应了母亲,他不会跟随连璟心回到连家。他想过,要么彻底将连家夺到自己手上,要么就远走高飞,一刀两断。可现在看来,他断是断不了,也不希望断了,毕竟连家人是他在绝境中最大的希望。

    一想到希望,紧接着就想到心蕊。想到她方才的抉择和脱口而出的“叶景臣”,最最关键的时刻,她心心念念的不是自己,是另一个男人。思及此处,连澈忽然觉得整个人连带着心中的希望都化成了灰烬,真真有些万念俱灰之感。不如在这里一死了之更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看到心蕊就站在他面前。她挥舞着手,笑说:“你睡着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心蕊?”

    “是我。” 她笑说:“傻子,你就这么盘腿坐着,不觉得难受吗?”

    “你还知道关心我?” 连澈心乱如麻,一想到这里,就感觉无限委屈:“我以为我死了你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话说的——” 心蕊失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冷血无情?”

    “你岂止是冷血无情!你又贪心又无耻,心肠还恶毒——”

    “你这么讨厌我,我走好了。” 心蕊笑说。

    “我走好了” 短短的四个字在一瞬间击溃他。连澈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就是这么的没出息,泪水在忍了短暂的几秒后,从脸颊上滚落。他猛然伸手拉住了她。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他哭的肩头都在颤抖,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只是那时他受了百般委屈也都不曾哭过,只怕自己一哭,软弱的母亲就再也支撑不住,连带着天一起塌下来。

    心蕊轻轻抚摸他的头,低声慰藉:“别哭了,别哭了。”

    她将他的脸捧起来,两人额头相抵,眼里溺人的温柔浸软了他的全身,像漂浮在云端,从来没觉得这么轻松和舒服......

    “你哭了?”

    连澈猛然睁开双眼,喊了一句:“心蕊?”

    “真痴情啊,可惜你的心蕊不要你了。”

    声音有点熟悉,连澈定了定心神,马上知道刚才不过是他在半梦半醒之间的虚幻,如今他还身陷囹圄,心蕊不知所踪,怎么可能到这里跟他相聚。就算跟他相聚,也不会说柔情似水的言语。

    徐漫漫笑吟吟的打量他,说道:“大痴情种子还好吗?” 说罢,伸出手要去探连澈的额头。

    连澈往后一缩,露出厌恶的神色。

    徐漫漫唇边笑意渐渐森冷,手微微一僵:“她刚才说了那种话,你还不寒心呢?她压根不在意你的死活,只顾着叶景臣。”

    连澈一想到方才心蕊的抉择,就感觉深入骨髓的疼痛,然而他嘴上强硬道:“你懂个屁!”

    “是啊,我是不懂她为什么选择那姓叶的。不过,这对我倒是个好事。”

    “什么好事?”

    “你知道现在在哪吗?你在淮京楼,我哥哥的地盘。” 徐漫漫抱起胳膊笑说:“我刚才去看了你的心蕊了,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她说就算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救叶景臣。我担心你不相信,还特地录了音,你看看她说的,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播放。

    里面传来心蕊的声音:“叶景臣在哪?”

    徐漫漫:“我不知道,但是不跟连澈关在一起是真的。”

    “你们,不会对叶景臣怎么样吧?”

    “我不清楚。”

    “徐女士,请你想办法放了叶景臣,他真的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一口一个叶景臣的,你就不担心下连澈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连澈的死活与我没有关系。”

    连澈浑身发冷,只觉得手机传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子弹,一颗颗穿透他的心脏,打的他流血不止。他无法动弹,人好似木头一样被钉在床板上。

    “她的话你听到了,你的死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在乎,不关心,无所谓,所以我把你怎么样也都可以了?”

    连澈冷笑:“你要怎么样?”

    “连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刚才我还为你求情。” 徐漫漫笑说。

    “不知道,你又没告白过。”

    “那我现在不是告白了吗?”

    “哦我听到了。” 连澈淡淡地说:“你很好,但我只能拒绝。”

    “我就知道!” 徐漫漫做了个鬼脸,随即又笑说:“没关系,我们可以日久生情,来来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这地方就是玩,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哥就是规矩,只要他不反对,都可以玩。”

    两个男人上来将连澈架走,他发现自己居然浑身无力,只能任由这些人带走。

    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连澈虽惊慌,但到底继承了连家人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优点,一路上依然谈笑自若。

    “我连动一根手指头都难受,只怕没办法陪你玩了。”

    “第一不要你动,第二,我只是暂时让你无法反抗,又不是要杀你,第三嘛——” 徐漫漫回过头,诡异地说:“说到底,接下来的事让我和你都能开心一下。”

    连澈冷声道:“徐漫漫,我可没得罪过你。”

    “你从前没得罪过我,现在得罪了。谁叫你拒绝我的告白?你是不是想搬出连璟心来吓我,那我可告诉你,在她心里,你未必有那么重要。”

    连澈见她一脸得意的神色,心里暗暗觉得怪,想道:“如果是我,大概会说,连璟心可吓不住我。可她说的却是,在她心里你未必有那么重要。这是为什么?”

    他还在琢磨徐漫漫话里的意思,一间房门已敞开,连澈被两个男人丢到了床.上,徐漫漫挥手让他们出去。连澈笑说:“不怕我攻击你?”

    “好啊,你现在打我一拳,你做得到的话马上放你走。”

    连澈使出浑身力气,发现连抬起手都是极困难的事。

    他叹了口气,缓和下气氛:“徐漫,我真没得罪过你。你放过我,我们还能做朋友。”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徐漫漫笑说:“我最讨厌人家给我发好人卡。连澈,我可不敢放你,到了这一步,我再放你,以你的聪明,一定会想办法让我十倍还回来,我害怕。”

    连澈刚想说不会,徐漫漫就爬到了床.上,伸手一颗颗去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连澈又惊又怒,骂道:“干什么?给我滚开!”

    徐漫漫笑说:“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吗?大家都是成年男女,难道你没经历过这种事?”

    “我叫你滚开!” 这句话已说得是咬牙切齿。

    徐漫漫却不理会他,解开上半身全部的扣子后,她眼里迸发出光彩,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连澈的肩膀,胸肌,还有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待得她要向下,连澈连连吼道:“滚开!滚开!”

    这一声起了点作用,徐漫漫轻佻的神色略略收敛了一下。她吐了吐舌头:“你对那个女人也这么凶吗?”

    “怎么,你要强迫我?” 连澈冷声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还要到强迫这一步?”

    他是故意激将,徐漫漫能听得出,但还是中了计,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在他起伏的腹部撑起手臂,冷眼打量着身下的人。

    “连澈,那个女人不在乎你。就算她心里是在意你的,就算你们逃过这一劫还能在一起,她也不会知道我跟你之间的事。我说了,这件事会让你和我都有很开心的回忆。”

    “可是我介意。” 连澈咬牙道:“我会很介意,我会没办法去面对她!”

    “那你现在有办法能逃?”

    连澈苦笑。他心里转过了几十个计策,甚至想过要死,可死有时候也不容易。

    “我没办法。”

    “那不就行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知。你这么贞烈,也没人给你立贞洁牌坊!”

    “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连澈忽然问。

    徐漫漫一怔:“是。”

    “你不是。” 他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与心蕊发生关系的第一个晚上,他亲口问过她的同意,如果她当时摇头,无论他怎么欲.火焚身,也绝对不会动她。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将爱与欲.望分开。

    “好,就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那又怎么样?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那就苦了我了。” 连澈笑说:“你知道的,我这人要求很高的,我没有恋丑癖。你等下用块布遮住我眼睛好了,你说人和动物吧,那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实在是不想——”

    他是故意将话说的难听。徐漫漫最在意的就是样貌,连澈宁可激怒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不想受她的侮辱。

    徐漫漫果然大怒,扬起手给了他三个耳光,每一巴掌都打的非常响亮。

    “连澈,给你最后个机会,把这些话收回去!不然我非把你折磨的活不了死不成!”

    连澈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开始破口大骂。他出身市井,后来到了连家不再敢说脏话,现在找到了机会,终于将小时候学到的全部骂出来。他又口才好,全是照着徐漫漫的致命点攻击,直气的徐漫漫几乎晕厥过去。

    “连澈,她没有选择你,只有我,只有我还选择你,给你机会!连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被两个壮汉架走之前,徐漫漫对着他的背影恨声说道。

    连澈回过头:“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也应该多一个蠢人。”

    “好,很好。” 徐漫漫怒极反笑:“那你就等着受折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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