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连澈并没有被带回原来的牢房,他被带到了另一间更为漆黑,臭气冲天的房间。

    “这破地方就是这样,冲刷几遍都没用,血腥气怎么都洗不掉。”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连澈不知他是谁

    这房间比起之前的牢房更为阴冷,连澈被两个壮汉放到一张凳子上。

    “连先生,真是得罪了。” 其中一个壮汉毕恭毕敬地说。另一个则去拿了绳子,将连澈结结实实的捆好。

    “四小姐说了,如果您改变了心意,只要说一声,还是有机会的。”

    “改变什么主意?” 到了这关头,连澈语气还是镇定,那两个男人对他禁不住生出几分佩服。

    “您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小姐对您青眼有加。”

    “我呸!谁要她的青眼!她那是青光眼!告诉她,要我回去跟她发生那种事,还不如跟头母猪呢!”

    那人叹了一口气:“您到底太年轻了,不知这世上有许多事,比死还可怕一千倍,有很多人,比恶鬼还要恐怖一万倍。连先生,那就得罪了。”

    有人走了进来,拿了个大大的托盘。说话文雅的男人蹙眉说道:“受点皮肉之苦也就好了,你拿这些来做什么?做的太过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男人拿起一把刀,浸在水里洗了洗。连澈的衬衣的扣子还没扣起来,男人就在在连澈敞开的胸膛前先上比划了一下,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说:“连先生,真对不起,我还是那句话,您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说。”

    连澈冷哼一声,还没开始说话,忽然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一疼。

    那男人居然拿着刀在他的身.上写字。

    寻常人就算是做菜被切伤了手都得痛到喊叫,更别说是被人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身.上刻字。这疼痛是延迟性的,但每一下都剧痛无比。男人很专心,甚至还对试图挣扎的连澈说:“您别动,这一动我口子拉大了,岂不是更疼?”

    连澈刚开始还咬着唇,直到感到唇部一阵血腥气,才知道自己已咬破了嘴巴,流出了鲜血。他能忍得住尖叫,却忍不住眼泪滚滚而落。胸口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那人手下不停,刻字之后,又叫人拿来了一个烧的滚烫的铁烙,先是在连澈的肩膀上烙下一个印记。连澈闻到了肉被烤焦的味道,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连先生,这还不算什么呢。小姐心软,不肯对您下狠手。” 那男人笑说。

    连澈抬起眼眸,眼中怒火熊熊:“告诉徐漫漫,最好是杀了我,不然她对我做的事,我一定百倍还给她!”

    “其实,她算是为您求了情。如果不是她求情,傅先生做的会更绝。您还没尝过真正的痛苦呢,这针灸的苦才是极致,要不是她的钱起了作用,我现在早用上了。好了,今天我们暂时先这样。”

    男人退后一步,对身边人耳语了一下,又对连澈说:“连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您后悔了,随时可以叫人来找我。”

    几个人上来,分别给连澈的脖颈,脚踝,手腕上了铐子,那铐子又链接着房间里的四条又粗又重的铁链。凳子则被拿走了。

    待得这些人离开之后,连澈想变换姿.势坐在地上,却发现脖子上的那条太重,他根本无法直起腰。也就意味着,他要么趴在地上,要么四肢着地跪在地上。

    傅清予很歹毒,他知道连澈一定将自尊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让连澈保持的像狗一样的姿.势,对他的羞辱远胜于躯体上的折腾。

    很快有人丢了点饭菜进来,那饭菜倒是做的很香,连澈这番折腾早已饥肠辘辘。可他如果要吃饭,就必须要拼尽全力爬过去才可能吃得到。他心中充满悲怒之意,恨不得饿死算了。但想到要是饿死,就再也见不到心蕊了。更何况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又算什么?傅清予和徐漫漫是捏准了他的性子。

    过了一段时间,他饥饿难忍,还是慢慢爬过去,将已冷掉的饭菜拿到手,一点点塞进嘴巴里。到得最后,他还是无声的哭了。他这一声,哪怕是与母亲单独相处的日子,哪怕是回到连家被何笑笑和生父忽视的日子,都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

    “连先生,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那男人又来了,笑说:“只要您后悔了——”

    “滚!”

    绝望如怒潮一般,伤口处疼痛无比,可他无能为力,就连发出的这一声都不如之前响亮。

    “好的。” 那男人轻笑一声,再次离开。

    他吃饱了饭,肚中有食,血糖上来,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这一睡不知多久,身体上的疼痛倒是因为睡眠缓和了一些。他做了很多梦,梦境全部稀碎混乱,一会是何笑笑肆无忌惮的嘲讽,一会是母亲临死前的眼泪,一会是心蕊的绝情冷漠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叶景臣的志得意满的大小……

    “连先生,醒醒!醒醒!”

    有人轻轻拍他的脸,动作很轻,语气却带着急迫感。

    连澈悠悠转醒过来,本以为面前站着的还是那皮笑肉不笑的可怕男人,却没想到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人。

    “你是谁?” 连澈出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变样,非常虚弱。

    “我叫高玉兰,有人叫我来救你。我先给你解开这些手铐脚链。”

    她俯下身去,颤抖着手用钥匙将手铐脚镣给解开,连澈听到咔哒的声音,心里一松,想马上站起,却没有力气。高玉兰将他搀扶起来,又说:“我先带你到我房间去,我有点外伤药。”

    “外面的人呢?” 连澈问。

    “我在水里放了点速效的安眠药,他们睡着了。其他人都不见了。淮京楼来了挺重要的客人,大概都去忙了吧。”

    “这么顺利?” 连澈心生疑惑,但此时跟着高玉兰逃走才是要紧,反正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高玉兰看起来瘦小但力气还是有的,她搀扶着连澈离开牢房,连澈浑身没力气,加上有伤,也不怎么注意这些路。高玉兰带着他左走右拐,庆幸路程不远,一路无人。两人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间房门口,她推开那扇门,将连澈带了进去。

    房间不大却十分整洁,空气里漂着兰花香水气,不是什么典雅的香水,却让连澈精神为之一振。

    “高小姐,谢谢你。” 他嘴唇干涩,浑身又疼,还是强挤出这句谢谢。

    高玉兰给他递了杯水,笑说:“我给你上药之后你再说谢谢。你伤得不轻,上药的时候,你得忍着别喊出来。要不要我给你嘴巴里塞块东西?”

    连澈摇头:“不用了,我保证不会叫出声来。”

    高玉兰这才打开了小药箱给他上药。别看她的药箱虽小,里面东西却一应俱全,手术小刀,剪刀,纱布,外伤药等等。高玉兰上药动作也十分熟练,连澈全程强忍着痛楚,为了分散注意力,索性与她说话。

    “你是护士?”

    “我以前跟人学过护理。这里有些口服的消炎药,你也得吃。” 高玉兰将药递给连澈,他马上吞了下去。

    “你不怕我给你吃乱七八糟的药?” 高玉兰好奇地问。

    “再坏能坏到哪去?不过是送一条命在这里。” 连澈苦笑。

    “你果然胆识过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你父亲,伯父,姐姐,兄长们都是人物,你也是。” 高玉兰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夸赞。

    连澈笑说:“我父亲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其他人确实了不得。对了,你还没跟我说是谁叫你来救我呢?”

    “是小雪。哦,她现在叫心蕊了。”

    连澈一听到心蕊的名字,立即一把抓住高玉兰的手,高玉兰连忙叫道:“快松开!”

    连澈歉然松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他眼睛里的欣喜是掩藏不住的,说话都带着颤抖的音色:“她怎么样了,她人在哪?”

    “她没事!而且,她说,要趁着傅清予不在的时候赶紧想办法逃走!”

    连澈沉声道:“她有逃出去的办法吗?”

    高玉兰摇头:“她没跟我细说,但是她说,逃走的方法说不定在傅清予的房间里。对了。她说被关进来的还有另一个很人。那人姓叶的,我只找到了你,可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我再出去探听一下。你放心,这里是我的房间,没人会进来的。你先在这里待一会。”

    高玉兰见连澈眼里原本燃起的火灭了部分,他发出一声冷冷的哼声,便不再说话。

    **

    高玉兰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神色有点慌:“连先生,我找不到那位姓叶的,怎么办?” 她从心蕊那里听说连澈足智多谋,想着有事请教他总是不错。

    连澈虽对叶景臣半点好感都没,但也实话实说了:“我觉得你不必担心他,他不会有事情的。”

    “为什么?”

    “我是跟他一起被抓的,我发现他们对我很不客气,但是对叶景臣却很容忍。叶景臣不管怎么大喊大叫,他们连他的嘴巴都不堵住,充其量也就是骂他几句,甚至叶景臣踹了你们的人,他们还得忍着。”

    高玉兰与这伙人接触比连澈多,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向来不懂什么礼尚往来,若是平常,他们早就将叶景臣这种“无礼”之辈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哪会这么忍气吞声。

    “那么我们现在先不用担心他?”

    “我倒是更担心心蕊!傅清予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应该没有。” 高玉兰摇头道:“好像有很要紧的事,连阿盛都跟着去了呢。”

    “高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先逃命再说。你跟我们一起逃,对吧?”  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救人,如果再留下必定死路一条。

    高玉兰连连点头:“我当然和你们一起。心蕊那边,我已给看守的下了药,偷了钥匙。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躲到傅清予的房间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连澈点头表示明白。

    高玉兰:“傅清予这人很骄傲的,他的房间没有人经过他的允许,谁敢靠近?再说,他的手下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还得受他的庇护,谁会去违背他,挑衅他?”

    “那我们走吧。”

    “你的伤?”

    “别管这么多!走吧!”

    高玉兰上前扶起连澈。连澈见她神色犹豫,又听她说:“可是,那位姓叶的人怎么办呢?我找不到他,心蕊一定会很难过的。”

    叶景臣还被困在这里,不知具体哪个方位,就算他们找到了逃生的办法,心蕊肯丢弃叶景臣离开吗。

    在这生死之际,连澈心里还是猛然一沉,也许在她心中,到底是叶景臣更要紧一点。她会将自己当一个聪明的同伴,却将他视作同生共死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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