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宴会的最后,其实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秦湘被魏子初带回了马轿上面,先行回了府。

    后面的事情都是魏玫讲给她听的,先是男郎那边魏子初和李千丞都缺席了,最后拿了首魁的是大皇子。

    再是三皇子的心腹宫女找贵妃娘娘倒打一耙,告秦湘的黑状,说秦湘不顾阻拦去了御花园乱逛。

    结果大秦氏刚刚好去找贵妃坐了会,顺嘴就澄清了,“湘儿以前没参加过这样的宫宴,体力不济,我就让子初先带她回去了。”

    最后魏玫又说,“听说宴会结束后,三皇子被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

    秦湘了然的点了点头。

    想起他为了哄魏韵开心,就给自己下合欢散,秦湘顿时觉得打他一顿还只是算轻的。

    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下药这件事没证据也只是打草惊蛇,而若要拿出证据来...却也是杀敌一千,自毁八百。

    至于魏韵,最近也被大秦氏找了各种缘由抄了不少佛经,短时间内,是再难翻出花样了。

    “还有件事,”魏玫神色严肃,命斐珠阁的丫鬟们都退下,连杏儿也被她找借口支开了。

    “我问你,咱们姐妹一场,不许欺瞒我。”

    魏玫按着秦湘的肩,秦湘有些被她按疼了,倒吸了一口气,魏玫才稍稍松开了力道。

    “你说,我有什么好瞒你的。”

    秦湘看人的时候眼神是极诚恳的,诚恳的让人忍不住就信服了她说的话。然而世人却不知——这世上,越是漂亮的花越是带刺,越是美人便越是会骗人。

    “好,那我问你,你同李千丞是什么关系?”

    秦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魏玫要问自己那日中药后都见了谁,没想到原来就这么一会事,于是她如实回答道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贵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为什么那天要笑着承认贵妃娘娘的看法,说,他是不是喜欢你!而且你们最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屋,有伤风化...”

    秦湘无语的看了半响魏玫,忽然佯装恍然大悟道:“三姐姐,你莫不是喜欢六皇子殿下?”

    窗外传来蝉鸣鸟叫,衬的屋内愈发的寂静。

    秦湘有些后悔,她原本只是想同自家表姐开个玩笑,却忘了这里名节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她自知理亏,便开口想要转个话题。

    只是秦湘还没开口,下一秒听见魏玫回了她个肯定的答复,只见魏玫神色定定,像是立下军令状的将士,说了句是。

    这下倒弄的秦湘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在魏玫说完话也自觉不妥,又岔开了话题,“你认识陈子安吗?”

    秦湘端茶的手抖了抖,险些要将茶水泼出。

    她虽然那日是脑子不清醒,才会像是登徒子弟一般往人家怀里钻不过她也确实是做了这些事,并不会因为头疼欲裂就将一切都忘了一干二净。

    反过来说,就算只记得几个画面,也够让人头疼了。

    不知道陈子安会怎么想自己。

    “你怎么瞧着怪怪的?”

    “没,没有。”秦湘稳了稳心神,强颜欢笑道。

    “你不认识他最好。”魏玫说,大秦氏最近因为魏韵母女忙昏了头脑,打算等魏韵及笄,立刻给她打发出去,而陈子安,就是大秦氏挑中的人选。

    “我看那日你们俩的对话,还以为你同陈子安认识,不过认不认识都差不多了,先警告你一句,可别去招惹他,万一被有心人一传,就是你去招惹表姐夫了,要多不好听有多不好听。”

    “不过,”她倒有些惋惜,“我看着你们倒很相配。”

    “陈子安本人极有本事,嫁给他未来的诰命夫人是不用愁了,好处却还不止这一桩,他家境微寒,仅有一霜居多年的寡母,关系简单,适合你这种没头没脑的生存。”

    秦湘听着微微有些意动。

    抛开别的不谈,陈子安,确实是书里没出现过的变数。

    至于他和魏韵,两个人是见都没见过,如今大秦氏因着某些原因,是有点乱点鸳鸯谱了。

    毕竟魏韵心心念念的都是做皇妃,一个小小庶族出身的陈子安必定不会被她放在眼中。

    倒时候又不知要生出多少闹剧,使出多少手段。

    ……

    随着宫宴的落幕,那些昔日里被人陈芝麻烂谷子翻来覆去谈论的旧闻,如今也都翻了篇了,被这次新出的事取代了。

    “秦湘”这两个字,也逐渐有了些知名度。

    有人说这小娘子生得貌美,连李千斛和她比都要屈居人后。

    当然,这话大部分人都是不信的,还要笑喝酒的人醉了。

    李千斛的美貌,如海上拱起的红日,放眼整个禹朝,再也没女子能够与之并肩一二。

    这样的尊贵。

    如今却说随便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一个表小姐,不仅能和她打个平手,甚至还略胜一筹,正常人都是不会信的。

    然而,陈子安在魏王府的朱门前顿住了脚步。

    下了早朝后,别的同僚都要么骑马走,要么搭马轿,他却因为家穷,俸禄也多用于买书,所以至今都是步行。

    风尘仆仆,却身长如玉,一身的从容气度。

    这便是陈子安,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似乎只见过他如此淡定的模样。

    魏亲王也很欣赏他,所以这次下了早朝后,便邀请他府上一叙,围炉煮酒。

    只是陈子安坚持不坐魏亲王安排好的马轿,也不骑马,只是用脚赶路,所以都这个时辰了,却才到魏亲王府。

    等旁边的守门的仆从都忍不住催促他进门,说王爷还在府里等着的时候,陈子安才收回了神思,另一只脚慢悠悠地迈过了门槛。

    这也不能怪他。

    只有极少数见过秦湘的人才知道,那些市井传闻里,被人误以为是夸大其谈的美貌,却或许是小道传闻里唯一的真相。

    所以哪怕不近女色如陈子安,在踏进魏王府的那一刻,却也会有半分的恍神是为秦湘。

    他同魏亲王并没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情,至多说的上和魏子初熟稔些,然而魏亲王算得上是最小心谨慎的王爷之一了,平日里若非必要,实在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同陈子安这样的天子宠臣有什么联系。

    除非...陈子安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女郎身上的香气,还有抱住自己腰间不撒的手...

    男未婚女未嫁的,魏亲王突如其来的拉拢,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果不其然,陈子安穿过重重叠叠的假山和小路,来到魏亲王的书房里,聊了没几句后,魏亲王话音一转,就问起了陈子安的婚配。

    来了,果然来了这一茬。

    陈子安唇角的笑容不变,说过千百次的台词再度从他嘴里缓缓吐出,“子安尚未婚配,只是家境贫寒,所以母亲的意思是等过个几年回乡间挑个贤惠的媳妇也就罢了,至于别的,并不着急。”

    言外之一就是,京都的这些个小娘子,一个也没有适合他的。

    魏亲王却仿佛听不出来他的婉拒之意,最后执意要留饭。

    陈子安本应拒绝的,本可以拒绝的,以家有老母不方便为缘由。

    可话到嘴边,他却迟疑了一二。

    于是魏亲王便看见,那少年郎眉目平展,一脸的书生气,穿着洗的发白却干干净净的青袍,温和地点点头,道了句恭之不却。

    魏亲王府平日待客的晚宴上,并不避讳让府里的适龄小姐和陌生男子同筵,毕竟当今民风已经算得上是开放了,男女大防并不如过去般的严重。

    不过,这样的晚宴,一般情况下,客居王府的表姑娘是不会参与的。

    但其他的人却都是来全了,甚至魏韵还特意被安排在了陈子安的对角。

    “说来小郎君和我们二姑娘也算得上是有缘,”大秦氏笑了句。

    “两个人作诗都作的极好,正好今日有机会,可以互相切磋一下,看看到底是巾帼不让须眉,还是男子汉大丈夫。”

    陈子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筷子,慢吞吞地抬起了头。难道,今日这场鸿门宴,不是为了撮合他和秦湘的吗?

    他环视四周,却迟迟不见那人的身影。

    “魏王妃说笑了,子安并不擅作诗。”

    面对油盐不进的陈子安,这一场筵席下来,多少有些索然无味,到了最后,就连大秦氏都有些意兴阑珊,要撮合的心已经冷了大半。

    当初以为要成这桩姻缘,难搞的是魏韵这丫头和周侧妃两人,没想到这两人却是极其势利的,一听说三皇子失势,往日那些浓情蜜意的信都随着火炉烧了个一干二净,一个比一个听话。就连高傲如魏韵,也在筵席上一直同陈子安攀谈。

    只是陈子安却是个看着温和,其实冷硬的主儿,那些不动声色是试探全被他踢了回来。

    直至筵席将散时,魏韵的脸色已经有些发乌了——哪怕是三皇子,对她也从未如此不假颜色过。

    陈子安站起身,他酒量很好,是以魏亲王都喝得有些歪伏了,他却只是要去解手。

    “祺画,你给子安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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