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临近花锦玉的生辰,这日下午没有课程,花锦怡便央求林雨亭带他出门去集市。

    “可是要给锦玉准备生辰礼?”

    “是啊,锦玉早几天前便让我给她买支玉簪子。”

    林雨亭笑笑:“原来她与你还会点名要礼物,你倒是省事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花锦怡买了玉簪,林雨亭买了一匹小马驹。

    第二天一早,花锦怡便听得“啪啪”的敲门声。

    “锦怡快开门,我的生辰礼呢?”花锦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昨日就买好了,把我攒的银子都花光了。”花锦怡一边开门一边说。

    花锦玉进门得意地说:“我就是算着你的银子呢,林叔说走镖带你不带我,花你些银子怎么了!”

    就知道花锦玉对走镖耿耿于怀,花锦怡无奈劝说道:“姐姐这般貌美如花,娘自是不舍你去走镖,在家不也挺好。”

    花锦玉对这托辞不甚满意,不说别的,花锦怡的样貌也十分出挑,她却能去。

    “我不与你比,单说娘,娘年轻时也走镖,我与她年轻时长得一样。”

    花锦怡不知道过去的事,只能说:“你看娘现在何时走过镖?再说如今山匪横行,哪次回来没有伤员?”

    听她这么一说,花锦玉心里也生出了畏惧,花锦怡如今已能和林雨亭打个平手,但她自己却只有三脚猫功夫。

    自过完生辰,花锦玉便总是骑着她的小马驹在城里到处闲逛,只几个月功夫,在花锦怡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

    年关将至,城里人家还算富足,各自拿出些余钱余粮来过年,偶有小童玩着爆竹,城中有些热闹劲儿。

    除夕当日,林雨亭拿红纸写好对联,招呼两个孩子出去贴。

    街巷里的隐约传来拜年声,还有孩童疯跑着地笑闹。

    贴好对联,花锦怡跟着吴黑吴白在院子里放爆竹,花锦玉用纸糊了个小灯笼提着玩。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伴着窗外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花锦怡吃的肚子鼓鼓。

    这半年在镖局,许是因为吃得好些又日日习武,她越发高挑,英姿勃发。

    吃过年夜饭,花知巧为所有人都包了红包,欢声笑语中守了岁,夜晚才逐渐宁静了下来。

    趁着林雨亭和花锦玉还没走,花锦怡对三人说道:“娘,我找猎户买了皮子,给你们做了几个护腕,算作我第一年在家里过年的礼物。”

    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护腕,一个黑色的,两个红褐色的,分别送给三人。

    “好孩子,有心了。”林雨亭笑着收下。

    花知巧也十分欢喜,说道:“我虽高兴,但又怕你是在见外,以后过年就好好过,把钱留着就好。”

    花锦玉当即就戴在腕上,笑着说:“真好看,锦怡,你再给我做一个黑的,我要换着戴!”

    花锦怡笑着点头答应,被她拉着走了。

    “锦怡送什么礼,显得我多不懂事。”门外,花锦玉拉着她边走边小声说。

    “你和我怎么一样。”花锦怡回答,她毕竟是半路来的义女,若没有感恩之心成什么样子。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有什么不一样的。”花锦玉不甚高兴,照着她胳膊就拧了一下。

    拧得她直抽气,气急败坏道:“我是你妹妹,你竟拧我!”

    花锦玉便又拧了一下,笑着跑开了。

    花锦怡追着她跑,又怕积雪路滑,边跑边喊:“姐你慢点跑。”

    花知巧听着两人的笑闹声忍俊不禁:“别人家这个岁数都要嫁人了,她们俩还跟孩子似的。”

    眼见夜色更晚,林雨亭说道:“师妹,给师父师娘拜个年吧。”

    这是惯例。

    夜色中,祠堂上首只摆着一个牌位,上写着“先师师娘任兴弼 宋玉瑶之灵”,正是二人的师傅和师娘。

    两人给师傅和师娘拜了年,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花锦怡没睡,她的房间里,有花知巧为花脸村的父母专门设置的灵位。

    敬了香,她跪坐在灵位前,说道:“爹娘放心,我如今过的甚好,义母、林叔对我如同亲女,教我武艺,姐姐也诚心待我。等到夏天,我便可以随他们走镖,能养活自己了。”

    香燃起的白烟轻微摆动,泛着柔光。

    她又磕了三个头,说道:“女儿不孝,无能懦弱,因为畏惧不曾回去看你们,可惜我人微力薄,勉强才能保全自己,想为你们报仇都不能,现在又贪图如今的安稳平静,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花锦怡哽咽着,既恨这世道,又厌恶自己的弱小。

    一阵微风拂过发梢,就像儿时母亲在她耳边清唱着摇篮曲,花锦怡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窗。

    这风就像是父母的安慰和爱抚,也许,爹娘不会怪她吧。

    门前的柳树枯了又发芽,转眼就到了四月份,世道乱,镖局的生意火热。

    花锦怡终于盼来了走镖的机会,林雨亭接了趟去京城的镖,让她跟着一起。

    这趟镖是浔州城的玉石商户石科要送儿子石崇洗去京城的学堂读书,怕路途不靖,便请了镖局护送。

    去往京城的路上,马车缓缓而行,林雨亭和花锦怡一左一右驾车,车里的正是石公子。

    读书声嗡嗡地响,石崇洗年已二十又一,声音既有少年公子的朝气,又不失成年男子的清冷。

    他不只看些寻常的书,还有学堂里没有的,花锦怡心中好奇,便趁着中午修整时攀谈。

    “石公子读的什么书?”

    石崇洗虽是商贾出身,却没有铜臭,犹如清风明月般说道:“赶路无聊,读些闲书而已。”

    说着,他从马车里取出两本书,一本是山河注解,一本是北征录。

    女镖师不多见,大多是生活所迫的苦命人,石崇洗一来怕她不识字,二来有心教她,便耐心解释:“一本讲的是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一本讲的兵法。”

    没想到他读的还挺杂,花锦怡问道:“读些山川地貌我尚能理解,公子为何要读兵法?”

    “是我父亲喜欢,他常说商场如战场,也需要用些阴谋阳谋,而且书中常有实例,我儿时便当成故事来看,如今再看才能看懂个中含义。”

    花锦怡还没听过能当故事看的书,便问道:“说来冒昧,公子若方便,闲暇时可否将书借与我看看。”

    “我原以为镖师多不甚识字,原来你竟也爱书?”石崇洗十分欣喜,说道:“何必借与你,这两本书我已能默背,送与你又何妨。”

    这回赶路,不再是公子自己一人读书了,而是掀起车帘与花锦怡讲书,林雨亭便独子揽了赶车的活。

    “要说这北征军怎么如此勇猛,全靠将军指挥有方、智勇双全,你看此次战役,双方实力悬殊至此,将军使了一招空城计,便轻松御敌。你再看这次,他佯装不敌败退,诱敌深入,却派了奇兵突袭敌后,将镇守的将领擒获……”

    石崇洗滔滔不绝,花锦怡也听得来劲儿,不时附和,“原来竟是这样!”“他竟有如此智慧!”“敌军未被气死?”

    两人一唱一和,聊得十分投缘,花锦怡佩服公子见多识广,石崇洗也赞叹她聪慧非常。

    “石公子胸怀诗书,必定能金榜题名。”花锦怡不禁感慨道。

    石崇洗摆摆手:“说来也是我的毛病,我这人从小争强好胜,学经商学得好好的,偏我夫人说我只会摆弄银钱,肚子里没有墨水,我便誓要读出个名堂来。”

    “争强好胜有什么不好,我就没什么出息,只想平平凡凡过这一生。”

    两人笑笑,虽然志趣不同,性别有异,但仍能相谈甚欢,颇有几分知己的味道。

    行至一段山路,树木茂盛,一片寂静,林雨亭机敏,嘱咐了二人几句,便专心抓紧赶路。

    果然,没多时前面窜出几个跨刀的壮汉将马车逼停,开口说道:“我们不伤性命,只要些银钱。”

    林雨亭一打量便知道好办,作揖说道:“几位老哥稍安勿躁,我侄儿书读的好,举家供养他,手中实在没有多少银子。”

    有个高个子壮汉挥刀上前,“读书做甚,做了官也是鱼肉百姓,既然没钱就把马留下。”

    “几位别急,我只拿了这些银两,还请千万不要为难。”林雨亭似是害怕那人再走近,慌忙将包袱抛了过去。

    壮汉捡起包袱一把扯开,露出荷包和几件旧衣服,荷包确实有些重量。

    壮汉慈悲开口:“既然如此,马便不要了,你们快些走吧。”

    几个壮汉霎时间消失在丛林中。

    “林叔为何如此爽快?”花锦怡不解。

    “都是苦命人罢了,那些银两本也是为他们准备的。”

    正说着,忽有马蹄声,声音铿锵有力,应钉了马铁,林雨亭心道不好,加紧赶路,不想还是被追上了。

    来人是三个官差模样,横马挡在前面。

    林雨亭连忙作揖:“我乃浔州人士,送侄儿上京赶考的,还请各位官爷放行。”

    “此路有山匪劫路,可是你们所为?”

    林雨亭说:“官爷明察,我侄儿已为举人,何来山匪一说。”

    “山匪也可佯装打扮,竟还要狡辩,速速捉拿!”

    两名官差得了令,将马车围在中间。

    一时剑拔弩张,林雨亭一见不能再拖,马鞭一挥,打得那官差滚下马去。

    “大胆匪徒,竟敢拒捕!”

    对方人多势众,林雨亭左躲右闪,未被伤到分毫,花锦怡一见,也拔了剑去斩马腿。

    马腿吃痛,嘶鸣而立,将几个官差摔倒在地,只顾捂着痛处,一时忘了伤人。

    林雨亭拽着花锦怡飞身而回,架着马车奔驰离去。

    那官差抹抹脸上的草灰,心知遇到了硬茬,这两人均有功夫,他们三人竟然不敌,便也不敢再追。

    马车终于行至官道,后无追兵,几人这才放下心来,再不敢走什么山路,宁可绕远走官道住驿馆,一路平安无事。

    京城将近,石崇洗将那两本书赠予花锦怡,说道:“锦怡妹子,一路幸有林叔与你相护,这两本书算是谢礼,他日再见,我再与你讲书。”

    就此别过,回程轻装简行,来时走了一个月,回程只用了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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