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花锦怡有些不安,姜恭从没有离开这么久过,她想起这几日姜恭总说自己断臂里的骨头戳得皮肉格外疼,更加担心他的安危。

    她决定下山看看,以防两人走岔,还特意在桌子上留了纸条。

    快要走到裕州城门还不见姜恭的身影,约莫已经将近申时,花锦怡权衡后,还是朝着城中走去。

    裕州比浔州富裕得多,街上熙熙攘攘,女子多数穿着绫罗绸缎,偶有宝马香车,一派繁荣景象。

    转过街角便传来节奏十足的“叮当”声,清脆动听。

    她循着声音看去,是一户铁匠铺,正有两个精壮男子在打铁,那铁匠手臂筋肉贲张,皮肤被晒得黝黑。

    花锦怡想起姜恭那把略显残破的剑,每每用起都十分不顺手,于是上前问道:“店家可会铸剑?”

    那打铁的抬眼看了看,手里的动作不停,大声回答:“铺子里就有剑,若你要新铸则要等我们当家的回来。”

    另一人笑呵呵说:“咱们裕州在铁矿之上,浇筑的功夫数一数二,而全裕州城里,就属我家最好,你算找对了地方,当家的大概傍晚能来,你便等一等就好。”

    花锦怡回想姜恭可能去的店铺,前几日她曾说好几年没穿过漂亮的裙子,也许姜伯是来为她裁衣了,反正也要等,便到各处的成衣铺找一找。

    一连找了几家,直到找到这一家,成衣铺里没有顾客,只有个白须的老头在拨算盘。

    “劳烦掌柜,今日可有一位独臂的猎户来过?”

    老头抬眼一看,女子身形高挑,长得俊俏,奈何穿着普通,连富人家的丫鬟都不如,与那独臂老汉一样,有些草莽气。

    便也不招呼,仍拨着算盘,不疾不徐地说道:“那老汉晌午十分来过,挑了件女子的衣裙,刚付完钱便看见外面有个熟人,一路追了出去,到现在还未回来取。”

    他没抬头,只是挑起眉眼觑看过来:“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伯父。”花锦怡说着将衣服接过,弓下些腰讨好地笑:“我观掌柜的气度不凡,印堂广阔,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敢问您可看清我伯父追着何人出去的?”

    老头呵呵一笑,放下算盘回答道:“我还真未能看清。”

    又说道:“你伯父说,自家侄女这几年未曾穿过新衣,今日生辰,特来买件女子的衣裙。想来说的便是你,他说若是你来寻找,便告诉你不必担忧,等他办完事便回。”

    花锦怡这才放心了些,姜恭许是碰见了旧相识。

    她拿了衣服,又去铁匠铺等候。

    傍晚时分,当家的果然来了,那打铁的说:“这女娃等你半晌了,要问问铸剑。”

    那当家的身材矮小精瘦,手臂却很粗壮,是个光头。

    “要铸什么剑?”

    “自然是经得住用的好剑。”

    “现成的就有,成色不同价格不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如果想要加些特定的纹路,还要等上半个月,价钱也得再加。”

    花锦怡想了想自己的银钱,要买好剑还真不够,便摇摇头说道:“我如今没钱,待我有钱了再来买吧。”

    光头以为她是在还价,说道:“价钱好商量。”说着从架子上挑出一把剑来,剑上蒙了灰,他大喇喇扯起袖子来擦,脖领的衣服被扯开了些许,露出一条红绳。

    红绳上赫然绑着一枚铜币!

    花锦怡不听他说的什么,只专心盯着铜币,想要看看和自己那枚有何相似之处。

    可惜看不清,但是大小、成色均与她那枚相似,上面也刻了字,只是怎么都看不真切。

    “你到底买不买?”光头介绍了半天,却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没有半分要掏钱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

    花锦怡回了神:“自是要买,我看你这剑价格公道,还想多买,可否详谈。”

    她虽穿着一般,但身上背着成衣铺的包袱,也无半点市井之姿,光头不敢怠慢买主,便将她引到屋内。

    黄昏的夕晖照进铺子里,已到了晚饭十分,那几个打铁的各自离开,屋内只有他们二人。

    “姑娘要买多少?”光头问。

    “我又看了看,现成的剑成色不好,我要铸把新剑,还要另加纹路。”

    这是大主顾,光头便说:“那都好说,你只管将图纸交给我,不过可提前说好,需付二十两定金。”

    “这是自然,但我现下没有图纸,你若方便,可否随我回家中取一趟,顺便将定金给你。”

    光头一听连忙答应,便随她一路走去。

    左拐右拐,越走越偏,光头起了疑,问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若是太远明日你再送到铺子里就好。”

    花锦怡笑笑说:“我与师傅砌了茅草屋,位置偏僻,方便修习武艺,叫你见笑了,今日劳烦你,省着我明日还得走一趟,定金便给你多加十两如何。”

    光头财迷心窍,一心想着三十两银子,脚下也走得飞快,仿佛不知道劳累。

    直至行到一处坟地,此时天色已晚,四下再无旁人,花锦怡才停下说道:“到了。”

    光头环顾四周,只有一座座坟包,没有茅草屋,才惊觉有诈,不过这么久了也未见她有同伙,他心里不太害怕。

    “姑娘这是何意?”

    谁料花锦怡根本没有开口,直接拔出剑来刺在他脖子上,厉声说:“将衣服脱了!”

    剑锋近在咫尺,戳得脖子火辣辣的疼,光头才知道这丫头没开玩笑,三下五除二将上衣脱下。

    铜币被绳子勒着紧紧扣在锁骨处,露出的一面青黄色,上面刻了“青鳞水镜”四个字。

    找对了!花锦怡欣喜万分,连忙张口说道:“将铜币摘了扔给我。”

    光头没有动作,而是拒绝道:“给你是万万不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铜币与她的如出一辙,肯定是线索。

    “铜币从何而来?”她追问道。

    “是我友人所赠。”

    “他人在何处?”剑锋向前递了递,光头的脖子上霎时间浸出血来。

    他仿佛此时才觉得惧怕,颤抖着说:“他在双印通,需赶半日路能到。”

    花锦怡拿不准注意,怕晚上不回家姜恭担心,又怕此时不走,明日这光头反悔。

    那光头又说:“姑娘且先将剑放下,你既是要找我那朋友,好好说便是,今日天色已晚,县路难走,你我赶路遇到劫道的怎么办,不如明日一早你在城门等我,我与你一同去。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姑娘还怕我诓你不成?”

    他说得有理,花锦怡也有心回家看看,便听了他的话,又嘱咐道:“明日正卯城门相见,你若是反悔,别怪我不客气。”

    花锦怡连夜赶回风雨岭,却见姜恭还未回来,不觉心下忐忑,睡了个囫囵觉。

    此行不知是否凶险,天一亮,她留下字条,想了想,拿着没龙剑离开了。

    城门外,光头按时等候。

    瞧见她来了,光头眼睛一亮说道:“你可来了,咱们走吧。”

    两人没有耽搁,正午时分果然到了个城池门口,匾额写着“双印通”字样。

    “姑娘,我那友人便在城中,咱们进去吧。”光头说着,拉着她往城门里走。

    城门口,来往行人拿出个纸张模样的东西给守城军仔细查看才被放行。

    花锦怡问:“此城可有禁制?”

    光头摆摆手回答道:“可随意通行。”

    将信将疑间,两人已到了城门,守卫伸出手来。

    花锦澜刚要询问,那光头一手攥着她的胳膊,开口高声喊道:“大人救我,这贼女没有双印,便威胁我来带路,还请快快捉拿!”

    她正要挣脱,守城军的长枪团团将她困住。

    “你这无赖!”花锦怡眼见那光头幸灾乐祸的模样,没想到竟在这被摆了一道。

    光头赶忙从腰间拿出个牌子给守卫看了看,急得脸都红了,“还请带我去见县令大人。”

    眼见光头要走,花锦怡顾不得其他,拔出剑来将守卫一一打退,但她唯恐误伤性命,只能防守,抬眼一看,那光头已经大步飞奔出去老远。

    一寸长一寸强,守城军长枪挥舞,一时间让她寸步难行,缠斗这一会儿,便又来了几个增员。

    “将她的武器卸下!”其中一个喊道。

    来人纷纷拿枪杆制住她的手臂,叫她动弹不得。

    正在此时,一个玄衣男子飞身而出,头戴帷帽,剑闪寒光,左刺右抹,只几息间,守城军哀嚎在地。

    花锦怡看得分明,那帷帽之下不是其他,正是鬼面。

    趁他正与守卫打斗,花锦怡再顾不上那光头,抢门而出。

    此时鬼面正蹲在地上拿守卫的衣服擦剑,一看她竟跑了,转身就追。

    “留步!”鬼面人喊道。

    哪个敢留步?花锦怡只跑得更快,奈何实力悬殊,她两脚在地上跑,鬼面人却是施展轻功一路猛追,一把将她肩膀扣住。

    花锦怡一扭一转,噌地拔出剑来,两人又斗在一块。

    利刃相击,火花飞溅,鬼面人的剑犹如银蛇变幻,她只好使出苦练的那一招对敌,两年苦练,这招早已烂熟于心。

    此招一出,鬼面人吃了一惊,剑被挑飞出去,花锦怡得了喘息,朝着他的胸膛一剑刺下。

    鬼面人没了兵器,只能用手臂来挡,登时鲜血直流,可他仿佛不知退让,竟迎着剑而上,右手一掌将她的脖子掐住,死死抵在树干上。

    两人僵持不下,虽说鬼面人手上的力道不大,还是掐得她眼前一黑。

    鬼面人乘胜追击,左手握住她持剑的手腕狠狠一拧,登愣一声宝剑落地,她右手和脖颈被束,于是伸出腿来猛地踢过去。

    今日既然落到如此田地,她只想奋力一搏。

    鬼面人被踢中大腿,看这姑娘竟还不老实,将整个身躯猛地压过去,将她紧紧压在树干之上,动弹不得。

    这时他才开口,声音不似陆名的低哑,而是个年轻男子,“姑娘老实些,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随即松开些掐住她脖子的手,让她能自如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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