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

    崔梓蒙根本不知汤中有毒,闻言两眼茫然,无措道:“我、我没想要杀父皇呀……我给父皇送汤,只是想讨好他,让他不要放弃我这个儿子。”

    任凌说:“我认为那碗毒汤那么明显指向是太子所送,倒不像他送的了。”

    崔梓蒙连连点头:“对对对!肯定是那阴险狡诈的三皇子故意栽赃我!”

    时乔说:“其实我也不认为这碗汤是萌萌送的。我只是想表达,既然三皇子能够嫁祸萌萌,凶手也很有可能会栽赃我和鹤琛。”

    许久不说话的徐姝妍突然出声:“这逻辑不对。三皇子会嫁祸萌萌,不代表凶手就会嫁祸你!”

    “这话说得没错。”陈梦之怀疑的目光接连在时乔和鹤琛的脸上打转。

    时乔见自己解释这么多,没有减轻现已不说,反倒适得其反,越描越黑,不禁有些泄气。

    鹤琛目光轻轻从徐姝妍面上扫过,说:“光靠这些还不能推出凶手,你们就算怀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我们就是凶手。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时乔问:“还有哪些地方我们没去过?”

    崔梓蒙拿出地图,说:“还有沈知凡的房间,皇后的坤宁宫,举行宴会的清和殿。”

    时乔忽然想到一点:“明天会开放自由搜证。我们不仅要去这几个地方,还要再去一趟柴房。我们太忽略尸体身上的线索了,至少要弄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吧!”

    陈梦之一拍脑门:“对哦!这么重要的一点,我们当时怎么忘了看呢!”

    崔梓蒙讪讪:“当时我们全部精力,好像都放在外面的噬魂者身上了……”

    陈梦之遗憾摇头:“要是早弄清楚沈知凡是怎么死的,或许我们现在就能直接锁凶了!唉,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去纠结凶手的问题!”

    经过一日奔波,连续不断录制了近十个小时,众人早就筋疲力尽。听她这么说,崔梓蒙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咱们的房间怎么分的?”

    这时,有工作人员在镜头外提醒:“男嘉宾房间在外面三间,女嘉宾需要往里走,房间在里面三间。”

    任凌崔梓蒙闻言,跟大家道了声晚安,分别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房间里没有镜头,所以只是普通酒店风格的布置。

    外面的灯光依次熄灭,工作人员纷纷开始收工。陈梦之挽住时乔胳膊,说:“走吧,乔乔。”

    时乔顿了一下,把胳膊抽出来,说:“梦之姐,你和姝妍先去吧。我要找助理要一下手机。”

    录制结束后嘉宾活动自由,拿手机处理工作也可以。陈梦之点点头,叮嘱一句“别熬太晚。”便和徐姝妍一起离开前厅。

    整个前厅不一会儿便只剩鹤琛时乔二人。

    时乔胡乱看了鹤琛一眼,又匆忙移开视线,眼神飘忽,欲言又止。

    鹤琛看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感到颇为意外,靠在门前,问:“想说什么?”

    时乔脸上渐渐浮出一层可疑的薄红,嘴唇翕动了两下,低着头闷声说:“你胃还痛吗?”

    鹤琛莞尔:“还行。能忍。”

    时乔揪了一把鬓边垂下来的碎发:“那什么……你回房间先洗澡吧,别睡,等我一下。”

    鹤琛深深看了她一眼,嗓音微哑:“好。”

    他大概能猜到时乔要做什么。但他怕把人吓跑,不敢多问。

    他顺从回了房间,卸下头套后快速冲了个澡,坐在床边心情颇为愉悦地等着。

    时乔不一会儿便敲响了他的房门,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门外只响起两道十分小心的叩门声。

    鹤琛起身,打开房门,把人拉了进来。

    时乔猝不及防被拉进门内,踉跄了下。一抬头,便对上鹤琛好整以暇的一双笑眼,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鹤琛已经把鹤道长的妆容卸了干净,锋利深邃的五官重新显露出来,好看得摄人心魄。

    时乔的脸一下红了个透彻,即使是看过鹤琛素颜无数次,她也无法在面对这张脸时保持镇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得人……

    时乔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鹤琛看到她的动作,轻笑:“来找我做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盯着我发呆?”

    经他一提醒,时乔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蠢。脸颊上的红顿时弥漫到耳根,两只耳垂红彤彤的,像挂了两只小巧的红樱桃。

    时乔不敢去看鹤琛的眼睛,把手往前一递,说:“我让夏跃买了胃药还有牛奶。牛奶只有这种盒装的,但我让他加热过了,你凑合喝一点吧,顺便把药吃了。”

    鹤琛眉毛一扬:“你什么时候交代他去买药的?”

    “晚饭后,我说去上厕所的时候。”时乔呐呐道,“我让夏跃问了,这药是专门治肠胃炎的。一天吃三次。你今晚吃一次明早吃一次,等明天录制的时候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鹤琛从她手中接过塑料袋,不着急吃药,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胃病的?”

    时乔把手背到身后,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就是看到了新闻。在微博上。”

    鹤琛双目沉沉盯着时乔,又问:“那条新闻总共在热搜上待了没一分钟,你是怎么看到的?”

    时乔咬了下唇,不想承认自己那段时间曾傻兮兮地盯着屏幕看个不停。

    鹤琛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淡而轻,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乖,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的?”

    时乔抿了抿唇,抬起一双水润的杏眸,看着鹤琛,求饶道:“鹤琛,别问了。”

    鹤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样的目光下败下阵来,闭了闭眼说:“时乔,给我抱一下。”

    时乔心跳猛然加速,心跳声抨击着耳膜,令她头晕目眩:“什、什么?”

    鹤琛重复了一遍:“给我抱一下,时乔。”

    时乔已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她脑袋发蒙,乱成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只有鼻尖能嗅到一点淡淡的薄荷味,是鹤琛身上的味道。

    时乔似乎已不能理解“抱一下”的意思,只知道鹤琛离得她好近,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周围氧气逐渐稀薄,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就像是只在沙滩上搁浅的鱼,正在经受烈日照射的酷刑。

    鹤琛见她不为所动,不想为难她,轻轻叹了口气,嗓音低沉沙哑:“算了。是我冒失了。你回去吧。”

    说罢,他便要侧身,去开时乔身后的门。

    萦绕在鼻尖的薄荷香气忽然远去,时乔一怔,心脏突然被铺天盖地的失落感席卷。她没有做多余一分思考,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进了鹤琛怀里。

    她紧紧环住鹤琛劲瘦的腰,心跳震若擂鼓,仿佛整个房间都是她的心跳声。

    而她的声音却放得极轻,还带着一丝颤抖。鹤琛惊讶地顿住脚步,只听怀中人对他说:“那就……抱一下吧。”

    鹤琛的心脏也开始狂跳。此刻,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使劲抱住她,把她揉进怀里,二人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可在他抬起手臂的那一刻,他感受到怀中人在颤抖,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做出选择,克制地放松了力道,只轻轻揽住时乔后背,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般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时乔感受到鹤琛胸腔微微震动,一声轻笑灌入耳朵,只听鹤琛说:“时乔,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

    不知为何,时乔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紧张,似乎他并不是很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时乔心想,她把人都抱了,再否认自己的心意很没意思。于是很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给了鹤琛一个交代。

    鹤琛感到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长长舒了口气,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所以,咱们俩现在,是互相喜欢但不能在一起的关系?时乔,你觉不觉得这有些别扭?”

    时乔的脸红的发烫,眼底几乎烧了起来:“鹤琛,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等等我,好不好?”

    鹤琛轻抚了下时乔的脊背,把人抱得紧了些,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时乔,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故意吊着我。”

    他用混不吝的语气隐藏小心翼翼的试探,时乔鼻尖发涩,声音闷闷地说:“鹤琛,具体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有些事我还没处理好,现在跟我在一起,我怕会连累你。”

    她要为董涵报仇,心知背后有一个强大且危险的对手。她不想把鹤琛牵扯进来。

    她虽未明说,鹤琛却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一点端倪,时乔心里藏着事,而这事多半与当年她家发生的变故有关。

    左右他已让小侯去查了时乔的事。小侯是个办事得力的,他想,他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时乔不知鹤琛为何在听了她的回答后陷入沉默,她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只见他轻蹙着眉头,似乎情绪不佳。

    时乔以为他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心里一紧,在他怀里小幅度蹭了一下,软下声音来哄他:“鹤琛,你先把牛奶和药吃了。牛奶再放一会儿该凉了。”

    鹤琛回神,轻笑着松开她,说:“好。”

    时乔看着鹤琛乖乖把药吃了,又把牛奶喝完,看着他逐渐舒缓过来的脸色,心里升腾起愉悦与满足。

    吃完药后,鹤琛虽还想再撩拨几句,但时间已经不早,再不放人回去休息,明天脸上肯定要挂黑眼圈。

    鹤琛在时乔浮着薄红的脸上揉了一把,知道小姑娘皮肤娇嫩,叮嘱了句:“回去把妆卸干净再睡。别像以前在横店那样不注意,长痘了还要哭鼻子。”

    时乔没想到鹤琛连她以前偷偷哭鼻子的事都知道,心里顿时有种在前任面前被揭短的羞惭。她呐呐地点头答应,不敢再看鹤琛带着几分认真的眸子,脚步慌乱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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