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时乔半晌没有回神。鹤琛拾起手机一看,狠狠皱起眉头:“徐源竟然下手这么快……我没想到他会有你小时候的照片。抱歉,乔乔,是我失算了。我不应该让他在我们前面动手。”

    时乔缓缓转动脖颈望向鹤琛,她僵硬的时间太久,扭脖子的时候甚至都能听见骨骼转动的咔咔声。

    她听见自己机械般说:“那张照片……就在我爸爸早餐店的收银台上。相框是去年换的……”

    鹤琛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了时乔言下之意。

    时乔神情忽然变得慌乱,挣扎着去拿鹤琛手里的手机:“他已经知道我爸爸在哪儿了是不是?他会威胁我爸爸对不对!我要打电话确认他的安全——”

    时乔很快找出时海国的号码打过去,一段漫长的彩铃过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一个中年男人困乏但和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乔乔?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什么事呀?”

    “老爸……”

    时乔嘴唇翕动,很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找他麻烦,话到嘴边却变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呀!”时海国乐呵呵回答,“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想爸爸啦?”

    听到时海国没事,时乔极力克制住喉咙里的呜咽,捂着嘴巴用力点头:“嗯,快半年不见,有点想您了。”

    “你课业又不忙,想爸爸了就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啊。”

    “嗯。”

    时乔又跟时爸爸说了几句话,确定他没有受到影响,也不知网上的舆论,这才安心挂掉电话。

    然而时乔的心情并不能因此放松,一通电话后,她微博私信以及微信被蜂拥而来的信息狂轰乱炸,她先关掉了乌烟瘴气的私信,然后才打开微信,短短几分钟内,琳姐头像上的红标已经变成了99+。

    时乔没心情看她上面还夹杂几条60秒语音的消息,直接看她最后一条消息,说要时乔告诉她现在在哪儿,她要立马见到她。

    时乔烦躁捋了一把额前碎发,打字回她现在就如同狗仔所说在鹤琛家。她如果敢来,她立马把地址发给她。

    琳姐对鹤琛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夜闯鹤影帝私宅,瞬间噤声。

    时乔觉得自己出了这档事,还是得跟经纪公司有个交代,以免像之前那样,她被公司推出来背锅,于是又跟琳姐说:

    狗仔爆的料没错。我确实是董涵的女儿。这件事鹤琛会帮我处理,公司若不想我继续爆出丑闻影响公司形象,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琳姐第一次被这任她搓圆捏扁的小姑娘威胁,一时不知她是有了鹤琛做靠山才敢这么说话,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强硬的性格,怔了片刻,才谨慎回:需不需要我帮你发道公关?

    时乔立马回:不需要。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琳姐: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再出什么事,我一概不负责!

    时乔回复:好。

    打发走琳姐,时乔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她虽信誓旦旦向琳姐保证她能处理好,但骤然发生这么多事,她完全理不开思绪,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再做什么。

    手机里消息还在接连不断往外蹦。手机外壳微微发烫,在时乔按了几下屏幕都没反应后,终于支撑不住,发出最后一道诡异扭曲的鸣叫,直接死机黑屏。

    鹤琛把她手机反扣到床头柜上:“死机了也好,省得看那些消息闹心。”

    “可我还要用手机联系谭芸……”时乔终于想起来,她还可以让谭芸指证,给董涵正名。

    鹤琛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手里:“用我的,你想联系谁都可以。”

    相比时乔接连不断涌入消息的手机,鹤琛的手机明显清爽许多,他没有下载微博,微信里只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在谈,是认真的还只是玩玩。

    鹤琛懒得一一回复,直接发了条朋友圈置顶:在谈。别问。认真的。再问拉黑。

    微信顿时安静下来。时乔顺利从下方联系人中找到谭芸,点开她的聊天页面,刚要把编辑好的消息发过去,却忽然想到:“不行,证据不够。仅凭谭芸一人之词,无法撼动徐源。甚至有可能让他倒打一耙……”

    鹤琛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谭芸那么早指证徐源的原因。我们要帮董涵正名,一是要说明她没有帮时先生选妃,二是要解释清她隐婚的缘由。她隐婚的原因除了时先生外,似乎只有霍老先生知道,但他好像不愿意多说。所以……我们可能只有去问你父亲——”

    “不行!”时乔急忙打断,“不能让爸爸知道我身份被曝光的事!他会疯的!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扳倒徐源?只要能证明是他害死了母亲,我母亲就清白了!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话音未落,房间里忽然响起《蓝色多瑙河》钢琴曲,时乔低头一看,是鹤琛的手机铃声。

    来电者是他们刚刚提到的霍锡臣,时乔讶异看向鹤琛,鹤琛也有些惊讶,示意她先把电话接起。

    “喂,鹤琛?”电话那头确实传来霍锡臣严肃的声音。

    时乔顿了片刻,先开口道:“霍先生,是我,时乔。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

    “是乔乔啊。”霍锡臣的声音顿时变得和蔼,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哽咽,“乔乔,我看到热搜了,你别担心哈,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时乔想起刚才跟鹤琛说的话:“霍先生,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

    霍锡臣说:“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打电话过来。乔乔,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绑架过?在十多年前G市郊外的废弃工厂?”

    时乔心中一惊,与鹤琛对视一眼,打开外放后忙道:“是的!霍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霍锡臣:“我这里有一部手机,是当年在那工厂外捡的。里面藏着有关绑匪的证据,你应该很需要它。”

    时乔激动道:“手机!是绑匪的手机吗?您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取!”

    “稍安勿躁。你们现在出门应该立马就会有狗仔跟踪。你们住在哪里?我叫助理过去一趟,把手机交给你们。”

    时乔抬头望向鹤琛,鹤琛道:“南汀花园16号。您助理的车牌号多少?我让门卫放他进来。”

    “这我待会儿让他发给你。”霍锡臣说。

    时乔:“霍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您是怎么捡到这部手机的吗?”

    “当然。”

    据霍锡臣说,十一年前,他夜间散步时路过G市那间已许久没人踏入的工厂西门,听到工厂里传来喧哗。起初还以为是年轻人在里面鬼混,直到他听见其中有人说:“抓住他们,绝对不能让那小姑娘逃走!”

    “老板要用她威胁她老妈!把她弄丢咱们都活不成!”

    霍锡臣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场绑架案。从几个绑匪的话中推测,他们应该正在找逃走的人质。

    霍锡臣不知他们是何来头,怕被他们发现后祸及己身,匆匆找了块断掉的墙壁躲在后面,直到他们消失在远处,才敢踏入工厂一探究竟。

    他找到了绑匪临时休憩的车间,其中有个车间里还睡着人。他大着胆子来到另外两个车间,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质。

    另外两个车间空空如也,其中较为杂乱的一间里面,很明显有绑过人的痕迹。椅子翻倒,满地都是散落的零件,仔细看上面还有星星点点血迹。

    霍锡臣没有发现人质,刚要出门,却在推拉门的门缝里,发现一部手机。他将手机带走,想着若人质最终没有逃掉,他便拿着这手机去警局报案。

    这件事发生后的连续两天,霍锡臣每天都到警局询问是否有人口失踪案发生,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那时刚归国不久,意识里还残留着在国外生活时的警惕,不想多生事,心想那小姑娘应该已经成功逃走了。既然人家受害者都没有报警追查绑匪,他便也没再跟警局提他见过绑匪以及那部手机的事。

    再后来,他最疼爱的学生董涵陷入舆论风暴,自杀身亡。他受到极大打击,消沉许久,那部手机也被他抛在脑后。家政阿姨不知这部手机来头,以为这是霍锡臣闲置的旧手机,便把它置于家中放置杂物的抽屉中,这么多年再没有翻出来过。

    刚拿到这部手机那晚,霍锡臣也曾好奇里面都有什么,然而手机上了锁屏密码,他无法打开。他只知道手机壳里夹着一张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应该是他们绑架的人质。

    今夜他看到热搜里的照片,恍然想起他十多年前看到的那名小女孩,赶忙把手机找出来一对比,确认她就是时乔无疑!

    他又记起那两名绑匪说的话,指使他们绑架的“老板”要用时乔威胁董涵,而时乔被绑架后不久,董涵便出了事。也就是说,绑架时乔和伤害董涵的是同一个人!

    意识到这点后,他怀着懊悔又惊喜的心情给时乔打去电话,发现她电话打不通,便转而拨通了鹤琛的号码。

    他懊悔的是当年他为何如此胆小懦弱,不肯把手机交给警方。说不定那时就能破获绑架时乔的凶手。喜的是故人之子竟就在他身边,他还有机会弥补对董涵的亏欠。

    虽然这份弥补来得太晚。

    听了霍锡臣的话,时乔原本焦躁的心不知为何竟渐渐平静下来,她听出霍老先生声音里藏着颤抖,她察觉到霍锡臣的愧疚与歉意,正色道:“霍先生,谢谢您。如果没有您当年肯冒险走进车间,捡到那部手机,我们就无法找到指认凶手的证据,真凶就会逍遥法外。”

    霍锡臣瞬间热泪盈眶:“是吗?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您呢!”时乔说,“无论如何,您都是我和我母亲的恩人。”

    听到时乔这么说,霍锡臣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他挂掉电话,给鹤琛发去助理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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