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泳衣出来后，莉央才发觉自己可能不太适合这种地方。
除了零星几个小孩子被父母带着在浅水区玩，室内游泳俱乐部里都是些成年人，连十来岁的青少年都没有。
不二那家伙是把她带到什么大人的俱乐部里来了啊。
不过......连体的比基尼好性感，好帅。
被泳池里泳衣晃花了眼，穿着学校版连体泳衣的莉央蹲在泳池边，问已经下到泳道里的不二周助：“前辈，这种地方真的是我们可以来的吗？”
她没什么被带进来的记忆，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跟着不二周助走。但是进来后发现这里过于专业了，不太像国中生能来的地方。
见不二不回应她，莉央戳戳他搭在池边的手臂：“前辈？”
“嗯？怎么了？”
“我是说，前辈你在这里可能没关系，但是我要先去浅水区。”莉央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游泳，占着泳道不太好。”
深水区的规定很多，有些泳道只能游泳不能走路和玩耍，新手的她在这里显得特别碍事。
“是嘛，说得也是......那我们一起去浅水区吧。”
已经游了两趟的不二摘下泳帽和泳镜，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手一撑从泳池里钻了出来，亚麻色的湿发被耙到后面，露出了白净的额头。
“前辈好像什么运动都会。”
游泳的动作也很利落。
把莉央拉起来，不二周助镇定道：“也没有，游泳是因为这里设施很好，偶尔会和家人来玩。”
“和姐姐吗？”
“是啊，还有姐姐的朋友之类的。”
跟上他的脚步，想起这人日常会去的地方，莉央向往道：“前辈好像已经被姐姐大人带去了大人的世界一样。”
不是假话，因为这一点，莉央对不二的姐姐一直很尊敬。她只可惜自己是独生。
不二周助停下脚步：“怎么感觉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微妙呢，莉央。”
莉央黑色的双眼盯着他：“之前你也说过，被姐姐大人带去过成人的酒吧之类的地方，对吧？”
连开始打网球的契机，也是因为被姐姐的男朋友带去网球俱乐部玩。
不二眯着眼：“只是说那里的爵士乐很好听而已，我们当时不是在讨论音乐嘛。而且那天我一直坐在角落吃坚果，什么都没做。”
“真的？”
不二周助：“当然是真的了。莉央，虽然我比你高一年，但我们是同龄人啊，什么都做不了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
浅水区包括了游乐和休息的区域，比深水区的专业泳池大好多，现在只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水，没什么人。
莉央看着那些在深水区自由游泳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是因为泳衣才不想去那边：“早知道，我就换一件泳衣了。”
不二先走到浅水区的泳池里，扶她下来的时候听到这话，有点惊讶：“你的泳衣怎么了吗？”
还以为他能懂的，莉央无言了一阵：“因为，我这个一看就是学校游泳课穿的泳衣。”
小学生一样。
“原来是这个。”不二周助笑了，“但是我觉得你穿学校的泳衣很可爱啊，不如说就是因为游泳课的泳衣才更可爱，别在意这种事。”
“你是在笑我像个小孩吗，周助前辈。”
不二周助：“没有，完全没有。”
这时候一个牵着小女孩的年轻妈妈经过，戴着泳帽的小女孩披着沙滩毛巾，懵懵懂懂地指着他俩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的妈妈也不在意断断续续的奶音，耐心地听，然后笑着道：“那是一个大哥哥在带着妹妹玩呢，你看，多好的哥哥啊。哎呀，小阳菜也想要个哥哥吗？这妈妈可变不出来。”
莉央：“......”
莉央看他：“兄长大人，请快教我游泳。”
不二周助朝她弯弯眼睛：“叫兄长也太犯规了吧，莉央。”
莉央：“......”这么古典正式的称呼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说什么的，但是突然想起那个“3秒”里女主叫男主哥哥结果被XXX的剧情，顿时吃了螺丝，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
浅水区没什么规定，可以不戴泳帽泳镜，近视的人戴着眼镜也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水温很低，刚踩进去，水面没过大腿，莉央就抱住自己抖了起来，不肯往下走。
“很冷吗？暂时先披着这个吧。”
不二虚握住她的肩膀，白色的宽大毛巾裹住了莉央的上半身。但是毛巾沾湿了水后马上变得沉重起来，冷意渐渐往上蔓延，她抖得更厉害了，干脆一狠心将自己沉在了水里，但是就一会功夫，又受不了似的猛地钻出来。
水声哗啦啦的。
浅水没在不二的胸腹处，水温并没有影响到他。为了躲莉央弄出来的水花，不得不用手遮了一下，他笑着道：“你没事吧？要是吃不消我们就上去。”
“为什么你不冷呢，前辈。”
把毛巾递给他，莉央试图让自己早点习惯这个水温。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平时模棱两可的回答现在听来就是嘲讽了，莉央噎了一下，暗哼了一声：“真好啊，周助前辈一直热乎乎的，连水这么冷都不怕。”
想到之前被他背回家的时候，不二周助身上过热的体温，莉央有点羡慕，用拳头碰了一下他肩膀处，果然那很快就变得热起来，连带着凉意的水珠都挡不住皮肤上的温度。
真的和冬天的被炉一样。莉央默默想道。
而且，不二他好结实，虽然皮肤很偏白，但是身上肌肉的轮廓很流畅。看到他只穿着泳裤的样子，印象都翻转了，比第一次去看他打球还要颠覆。
“周助前辈不愧是运动部的，刚才都没注意。”
她按了按不二周助锁骨下面的部位，这种薄弱的地方也能感受到肌肉的弹性。
“嗯？”他低头看了眼莉央的手，问道，“注意什么？”
“前辈好结实。虽然平时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看身形也不是壮实那种......打网球也能练肌肉吗？”
莉央想收回手，但是不小心指尖划过他的皮肤：“啊，对不起。”
“......没关系。”不二笑了笑，“可能因为我们平时也有做基础训练吧，不只是打网球。”
“我要不要也试着锻炼一下呢，”莉央的眼神有点迷离，“总感觉像前辈这样，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到，什么都不用怕了一样。”
“没有这样的事，莉央，害怕与否与精神是否强大有关，不是身体。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没有必要羡慕别人。”他没有直接肯定或者否定她的话，“不过你若是想跑跑步之类的，我很赞成，还可以和你一起跑。”
“谢谢，前辈，一直对我这么耐心。”
“和我不用客气。”不二周助摸摸她湿湿的发揪，“好了，我们开始练习吧。”
*
憋气的时间随着次数增加越来越短，莉央这次就坚持了几十秒，双腿用力一蹬，从水里出来。可能是起来得太急了，晕头转向的，被不二扶住后咳个不停。
不二周助顺着她的背，看她咳得脸都红了，皱眉道：“呛水了吗？要不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不行。”莉央蜷在他怀里咳得断断续续，“这才，多久啊。”
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水温，连踩水都没练太亏了。
“但是你看起来不好受。”他又拍了拍她的背，“你不是觉得这里的水太冷了吗，干脆早点结束吧，感冒就不好了。”
“好难喝。”
咳了半天，莉央好不容易把气管里的水咳出来，但是又不能就这么吐掉，于是全咽了下去，和之前在泳池里面喝进去的水一起。
她捂着嘴，一副苦相。
“喂，你别真的把游泳池的水喝下去啊。”不二哭笑不得地想去看莉央捂住的脸，“嘴里还有吗？吐出来吧。”
“吐不出来了。”莉央抬起湿润的眼睛，抓着自己腹部处的布料，“前辈，肚子里好冰，好难受。”
她喝进去太多了。
不二周助愣了一下。
“......你到底喝进去了多少啊，憋不住的话就应该早说，老是勉强自己。”他整理了一下她湿淋淋的刘海，不让头发戳进眼里，“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反正只是想让你适应一下。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莉央，很努力了，我们上去吧，好吗？”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捂着肚子点点头。
*
从游泳馆出来的莉央蔫蔫的，哪怕身上已经干爽，头发也吹干了，肚子里还是感觉很奇怪。
脚不听使唤地跟着前面的人移动了会，她一把抓住不二周助的衣角，停下来，连长句子都不想说了：“不舒服。”
不二被扯得一顿，莉央的额头抵上了他的背。
“果然肚子还是难受吗？”不二转过来，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我们一起去喝点热的东西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好吃的店。抱歉，莉央，都是我要带你去泳池的，如果当时在你家里就好了，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满怀歉意。
莉央摇摇头，是她自己呛的水，不能怪别人。
游泳池的冷水在肚子里搅和，似痛非痛，让她额头都出了一层虚汗。莉央控制不住向前倾去，投进不二张开的双臂里，把额头的冷汗都蹭在他衣服上。
“虽然不舒服，但是有前辈在身边也不会很不安，所以没关系的。”她的头靠在不二的肩颈处。
“是嘛。”不二周助慢慢地顺着她的背，“明明声音都这么弱下去了...莉央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身体难受，莉央说话也开始没有顾忌，“总是好孩子好孩子的......我虽然比你小一年，但也是你的同龄人啊。”
她不喜欢被不二当成像裕太那样可以逗弄的小孩，哪怕现在不舒服，也要说出来。
“是吗？但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我不久前才说过类似的一样。”
不二周助没有回答她为什么，反而玩笑道。
莉央的表情因为腹痛更冷淡了，不二低头去看她：“开玩笑的......莉央，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你是这种喜欢撒娇的类型吗，抱我抱得好紧。”
环住不二周助腰的手臂抖了一下，马上收了回去。
把要跑走但又没什么力气的人压回怀里，不二笑眯眯地对表情有些郁闷的莉央道：“不舒服的话，其实可以好好呆着。”
“放开我。”莉央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出来。
松开抱着她的双臂，不二周助改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点热的东西。”
莉央垂下眼睛声音虚弱道，“不要去有太多大人的地方。”
对她的胃不好。
不二周助笑道：“好吧，我们坐在小孩子多一点的那桌旁边。”
莉央：“......”
莉央：“真的好吃吗？那家店。”
“真的。”不二周助保证道。
“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激辣浓汤之类的吧......你的‘好吃’我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听到“激辣”这两个字，不二摸了摸下巴：“虽然很心动，但那可能不太适合你现在的胃。难道你要试试吗？我倒是......”
“不用了。”
果断拒绝。
“是吧。”